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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走了鐲子,一路跟在她身後,長街的盡頭,眼前的兩個人手牽著手,一前一後走著。

  他認得那個人,不是什麼行商之子,也不是什麼狗屁琴師,而是當朝皇子。

  “只要她幸福就夠了。”

  那一刻,他捏著手中的鐲子,一直捏到銀環上出現了熱度。他又高興又失落,好像真的看到了自己的妹妹有了喜歡的人,自己不再重要,但他又真的為她幸福而欣慰。

  他覺得這樣也好,本來,他們就只見過那一面。

  後來,他偶然得知,高亭王昭告天下,尋稀世名琴,他知道那把琴是要送給桑和的,於是他將那把自己尋得稀世之材所造,本想親手所贈之琴,托人送到了府上,就當他贈予他們的賀禮。

  元宵後,叔父召他回到琅琊,那是他離家漂泊多年後,第一次回到那個地方。那天他在院落里煮茶,叔父難得有空來尋他,兩人看著雪景平靜地交談。

  他對這個世家大族沒有好感,唯有這個從建康帶走他,又許他浪跡天涯的叔父,能讓他稍稍尊敬幾分。

  “說來近兩年,太守桑知誠有意讓他小女桑和與我王氏聯姻,頤兒,你怎麼看?”叔父輕輕轉動精緻的茶杯,一口飲下,未曾抬眼瞧他,語氣與閒談無疑。

  他先是一愣,然後眉頭不由聚起:“叔父,可曾有人選?”

  話音剛落,對面的威儀的中年男人忽然眯著眼睛打量他,半晌後,才放下茶杯笑道:“我想了,不如讓王祺娶這丫頭。”

  叔父走後,他特意在族中打聽,這個王祺出了名的魯莽脾氣暴,並不是族中什麼出彩的人物,最主要是這人平日素來眼高手低,自詡甚高,很是瞧不起江南的小門小戶。

  何況……她不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嗎?

  於是,他偷偷使計破壞了聯姻。族中不得知,但卻沒瞞過那個宦海沉浮的男人。叔父震怒,尋他質問。

  “你喜歡那個丫頭?”

  他沒回答,如果默認能擔下一切省去麻煩,他並不介意這樣做,何況,他至今對自己的心意分辨不清。

  叔父見他突然三緘其口,第一次在他面前發火:“和桑家的聯姻姑且作廢,你,想都不要想!”許是想到了他的父親,那個與自己從小感情深篤的兄弟,不由又寬和了幾分:“你是我在平輩子弟里最為中意的一個,又得到了琅琊王的賞識和認可,孩子,你值得更好的!”

  “很快,我們的地位,將不是其他的世家大族可以比擬的。”

  本來,以為一切就這樣過去了,結果不讓他心悅,卻也還算過得去。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桑家受到牽連被指謀逆,他提前得到了消息,南下想要救走桑和,可是叔父卻似猜到了他的作為和動向,騎馬連夜追趕,終於在建康城下追到他。

  “你想步你父親後塵,重蹈覆轍嗎?”

  他被震懾住,立在馬上,眼眸如星,撫著心口問:“叔父,我只問一句,這和您有關係嗎?”

  叔父拂袖:“桑家因為趙王而受到牽連,趙王謀逆,和我們有什麼干係!”

  他沒有說話,只是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前方。

  叔父駕馬過來,拽住他的韁繩,他一瞬間抽出馬鞍旁掛著的佩劍。王家佩劍,是為了君子之儀,這個家裡真正會武藝的人並不多,不巧,他就是其中之一。

  令人意外的是,叔父只是看著他,忽然放手,任他而去。

  只是,在他即將進入城門時忽然發聲:“我知道你想做什麼,年輕人不要衝動,這世間事可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你若放棄,我便閉口不言,否則,我便上書死諫,你帶不走她,就算僥倖帶走,天涯海角我也能要你們無力回天。”

  他將劍橫在身前,眼中充滿了敵意。

  可惜,薑還是老的辣。

  “要知道,能救她的人,可不止你一個。若是旁人救了她,這不正是太阿倒持,送上門來的把柄嗎?”

  “只要你不出手,我說到做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懂了叔父的意思,這一招威脅幾乎拿住了他的軟肋。是的,那個喜歡她的司馬惟一定會救她,這就是叔父要的把柄,如果他乖乖放手,以叔父的為人,也許真能說到做到,放他們一馬。

  後來,桑和隱蔽地出嫁。他沒能救桑家,也沒能救她,只能去送嫁,看司馬惟以高亭王的名義偷梁換柱保她,卻又折斷她翅膀將她雪藏。

  婚禮很簡陋,幾乎沒有賓客,他去了,遠遠站著,直到人走茶涼。從來不喝醉的他,那一天喝得酩酊大醉。

  他一度以為司馬惟是喜歡她的,她也是喜歡司馬惟的,就算亂世不易,但至少也能相互扶持。

  可是,桑和愛的是那個曾經會陪她賽馬喝酒的晏頌,而不是毀了一切的司馬家。

  婚後她並不快樂,她很少再像以前一樣露出那種簡單而乾淨的笑。

  人都是會變的……

  但是他沒有想到,她卻因他而死,司馬惟走時,甚至沒有帶走她的屍身,就這樣將她留在了城破的洛陽。

  憤怒,將他吞噬。

  他不顧姓名,於萬軍中找到了她,將她帶走,並且想法子救她。

  那種執念已經入心,他已經沒有了父母,好像就要失去這世上最後的親人和救贖,終於走火入魔。

  雖然用了禁術,可桑和仍舊不醒,他帶著她去尋找雲遊的師父,師父卻拒絕出手。

  “天道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你執念太深,恐走火入魔,萬劫不復。”

  他卻笑道:“其實師父你錯了,我的執念留在了建康,在我買下朱雀樓之後,我就沒什麼別的心愿了,只想安度平生。”

  他一直在等她來,告訴她他守約回了建康,世事本該靜好。

  “可世道如此,一念之間,誰沒有心魔?人總要有點念頭,不然又為什麼想要活在這世上,她就是我行走世間唯一的念頭。”

  師父沒能勸誡他,他也不再爭執,知無力回還,便瀟灑下山去,風中留著他的大笑:“若這輩子護她不成,就下輩子吧!”

  作者有話要說:  每個人都不是完美的,我也沒有想過要創造一個完美無限的男主男二或者女主,他們做的事情有對有錯,都是從角色角度出發。就像王頤設下這個咒,搞出么蛾子,最後又選擇放下,都是出於當時的心情和想法。而男主對女主的感情也是慢慢從朋友加深,最後才意識到。

  但從和女主相關的人來說,其實代表的是三種不同的感情。

  小啞巴(花哥),應該定義為仰慕,因為施恩和感激,但又礙於身份。這一世相遇很湊巧,但是為了不落俗套,並沒有安排什麼狗血言情情敵戲份。

  王頤,更多的應該是親情,或者比親情更多但愛情未滿。有人不嫌棄,有人會為他難過傷心,所以這就是他心中的光,就像最初的女主愛曉木,不一定是特別特備愛,只是有時候有個人放在心上,自我催眠,才會讓人更有勇氣走下去。PS:一開始哥哥的故事只是回憶,所以安排了花哥那樣的方式出場,但後來挺喜歡這個角色,決定給他加點戲哈哈,順便補個bug……也算給了他一個選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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