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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哪裡不舒服麼?”

  林越卿仿佛聽不見聲音,茫然抬頭看著他。

  突如其來的暈眩讓林越卿恍惚間覺得四周很空曠,似有陣陣涼意順領口灌進內里,很是舒服,然而不過片刻,那陣陣涼意便化作層層熱浪,直烤得他口乾舌燥。他覺得頭痛欲裂,身體某處像是驟然塌陷的沙地,乾涸空洞如何也填不滿。面前的桌案紙筆統統扭曲起來,印在眼中令人莫名煩躁,他張開嘴想說話,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只能徒然揮舞雙臂將目中一切都推搡出去。

  邢峰被林越卿毫無預警的瘋癲嚇懵了,慌手忙腳按住他,拼命問他怎麼了,卻得不到任何回應。林越卿擰著眉掙扎,整個身子都撲在邢封身上撕扯,體溫高得嚇人,邢封差點覺得他是不是也像那些病患一樣要變成毒屍了,咬牙死死抱住不讓他掙脫。然而這樣的劇烈掙扎不過片刻,林越卿突然安靜下來。

  邢封聽見他在自己耳畔輕輕喚了一聲:

  “羽哥哥。”

  邢封知道他在喚誰,心裡一陣刺痛。他微微撤出身來,垂著眼道:

  “我不是你的羽哥哥。”

  然而林越卿卻像沒聽懂他的話,歪著頭傾身貼近他,柔柔道:

  “羽哥哥,你說什麼呢,你不就是我的羽哥哥麼?”

  言罷他伸出雙臂纏上邢封頸項,撒嬌般磨蹭。邢封這才察覺出異樣來,一把拉開他細看。

  此時的林越卿面色cháo紅媚眼如絲,一改往日靦腆內斂,眸中一層迷離水霧,溫潤嘴唇略顯不滿微微嘟起,竟是一副邀約之態。他身子緊緊貼著邢封難耐扭動,額前碎發順著邢封雙頰垂下,忽而撩撥在耳後頰畔,儼然是火辣的挑逗。

  邢封從未見過林越卿這幅模樣,甚至想都未敢想過。下山之前他終日潛心清修,師父又十分避世教管甚嚴,對魚水之歡可謂聞所未聞,就算曾有少年衝動也大都打坐靜心或糙糙敷衍了事。他未曾問,師父也未曾講過,如今這淬不及防的求歡竟讓他頓時手足無措。林越卿的一反常態令他心中警鈴大作,既不忍推開他,又不敢任他胡鬧。

  “越卿……你……你是不是吃壞了東西?”

  他小心翼翼問,回應他的卻是林越卿不耐的輕喘:

  “羽哥哥,你怎麼了?你為什麼都不摸摸我?”

  林越卿動作愈發大膽,不斷磨蹭著欺身上來,在邢封再次拉開他之前急切吻住了他嘴唇。

  那是前所未有的體驗,溫潤唇舌繾綣交纏,似帶著無限渴求卻又極盡溫存,靈動舌尖掃過嬌嫩內壁激起陣陣細碎顫慄,那快意綿綿不斷,卻又遠遠不夠。

  邢封無措地沉溺在初次的親吻中,驚慌地發覺身體某處迅速起了變化。而林越卿正穩穩跨坐在那變化之上頻頻扭動腰臀,將那變化碾壓得一發不可收拾。

  有點停不下來。然而邢封腦子裡仍有根弦緊繃著,喘著粗氣硬生生扯開林越卿,手上一用力便將人打橫抱起,任由他抓撓撕咬不依不饒也不放手,直接卸下腰帶來反綁住林越卿雙手死死按於榻上。

  “越卿,你定是被人下了迷藥,萬萬不可迷了心智。你乖乖聽話,我陪你熬過去。”

  林越卿卻神智全無拼命掙扎,甚至哀切切哭出聲來,一聲聲“羽哥哥”叫得邢封心如刀絞。

  他知道林越卿心裡根本沒有他,就算他心心念念只盼與斯人朝夕相處,也不過只是一廂情願。他留在這裡不過是為自己找個藉口,舍不下放不開只願多靠近他一些,哪怕只在他眸中占據一偶角落也心滿意足,然而他眼下予取予求即便是為迷藥所致,眼中看到的卻也不是他。

  第十九章

  邢封咬牙將滿心不甘和落寞咽回肚裡,他不能趁人之危,更不能讓林越卿清醒後悔恨終生。無論未來有何變故,他對萬花的心意依然篤定,而現在,他只能不聽不想不看,熬過這詭異的夜。

  林越卿始終沒有停止哭泣,時而哀求時而掙扎,被腰帶繫緊的腕子勒得通紅,直到天色泛白才漸漸安靜下來,精疲力盡窩在邢封懷中沉沉睡去。邢封覺得自己全身骨頭都被折騰散了,肩膀手臂被撕扯得生疼,也忍不住一陣睏倦,伏在萬花身上昏昏沉沉似睡非睡。

  然而他尚未覺得睡熟,門外驟然一陣嘈雜腳步聲響,緊接著便是幾聲沉重的敲門聲,不及回應便有人沉聲喝道:

  “邢封,開門!”

  那聲音聽上去竟赫然是大將軍凌霄。邢封周身一震,猛起身胡亂理了把一團糟的衣衫髮髻,門外凌霄又喊:

  “開門!!”

  他低頭發現自己衣袍大敞,才想起腰帶正綁著林越卿雙手,心下登時一慌,眼下林越卿衣衫凌亂雙手被縛,整張榻上被他整夜掙扎得一片狼藉,邢封自己也是髮髻散落形容曖昧,如何能解釋得清?

  可凌霄似乎開始發怒了,猛捶門板大喝一聲:

  “快開門!!”

  邢封沒機會再做他想,只得硬著頭皮將門敞開。屋外站著滿面盛怒的凌霄、看不出喜怒的月冷西,和一臉悲愴的李羽。

  他幾乎一瞬間就明白髮生了什麼,可如今百口莫辯。他盯著面無表情的月冷西,嘴唇動了動,尚未說出話來,便聽月冷西沉沉開口:

  “林越卿是否在此。”

  聽起來不像問句,那聲線冷得仿佛夾帶冰凌,月冷西視線順著邢封頭冠一路向下掃了一遍,眸色中隱隱透出肅殺之氣。邢封知道自己現在看上去像什麼,根本無從解釋。月冷西的目光已然是種宣判,他只能垂首道:

  “……是。”

  這一字話音未落,一旁李羽儼然一副苦大仇深模樣,憤憤道:

  “您看,我沒有亂說吧,林大夫負我在先,也不能說是我調戲良民,我可是真心真意對他……”

  “夠了。你先退下吧。”

  不待他說完,凌霄焦躁地揮揮手,像是一眼也不願多見。李羽倒也不糾纏,屈身抱拳行禮,似有若無地掃了一眼邢封,轉身退下了。

  邢封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剛要向前解釋什麼,月冷西冷冷看他一眼,只這一眼竟讓他周身一顫!凜凜殺意如泰山壓頂般擊中了他,他覺得自己由內至外每一寸皮膚都在顫抖,像尊木雕般絲毫不能動彈。

  月冷西一言不發,卻雙拳緊握,緩緩邁步由邢封身側經過,踏進營房。

  不過片刻,他復又出來,仍舊無聲無息。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像萬柄鋼叉戳在邢封心上,他根本無從想像月冷西見到林越卿那副模樣作何感想,只能拼命壓抑著驚懼啞聲喚道:

  “月大夫,不是您想的那樣……不是林大夫的錯……”

  然而月冷西卻如同冰雕一般站在門外,眸中隱忍震怒之色讓他看上去比修羅可怖萬倍,連凌霄都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憂心忡忡拽拽他衣角,低聲道:

  “阿月……此事可以再查……”

  月冷西卻甩袖睇他一眼,看也不看邢封。

  “沒什麼好求情的,他是我同門師侄,趕出去未免涼薄,可卻也不能留在這裡敗壞我萬花谷清譽。待他醒來便收拾行裝,回谷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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