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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琢磨著,林越卿小跑著進來,慌慌張張道:

  “師兄,你快去看看吧,昨兒來複診的那個小軍爺失心瘋了!”

  淮棲一驚,趕緊起身隨著往外跑,人剛跨出門去迎面邢封也衝過來,一臉驚慌失措:

  “淮棲大夫!你給開的是啥藥啊,營里都亂套了!”

  淮棲擰眉瞪他,邊跑邊斥道:

  “瞎嚷嚷什麼,拉個肚子能鬧出什麼亂子。”

  三個人急火火往兵營跑,人還沒到便遠遠看見一大群人燙著了似的四處躲避什麼,另一側比他們更快趕到的是聞訊而來的凌霄和月冷西。

  淮棲心裡沒了底,出了一身冷汗,他看見師父速度極快,直直衝到一個走得歪歪斜斜的軍爺身旁,毫不猶豫翻手出針,不過轉瞬那人便軟軟倒在了月冷西懷裡。

  只這半刻功夫,淮棲也跑到了切近,倒下去的天策正是日前上吐下瀉那個,昨兒來複診時明明好得差不多了,怎麼突然就發起瘋來?

  月冷西抬頭看了他一眼,並未作聲,又低頭去看那天策。

  天策面色發青,眼周烏紫,呼吸間帶著股惡臭,看起來十分可怖。月冷西眉頭微緊,扭身對凌霄使了個眼色,凌霄立刻沖圍了一大圈的小兵喊了嗓子“都圍這兒幹什麼,回去練槍!”

  小兵們很快都被各營校尉趕回了校場,月冷西這才沖淮棲招招手讓他靠近些,詳細問了開過的藥方和之前的症狀。

  淮棲慌得滿頭大汗,小心翼翼問道:

  “師父,他到底是怎麼了?”

  月冷西翻了翻天策眼皮,沉聲道:

  “中毒。”

  跟著看的林越卿和邢封都吃驚地瞪圓了眼睛,邢封往前又湊了湊,咋舌到:

  “這臉色跟死人一樣,方才那齜牙咧嘴的樣子太嚇人了,還以為是中邪了。”

  第十四章

  聞言月冷西眉頭微挑,不置可否地抬眼看了看邢封,淡淡道:

  “他的症狀不是你們能解,回去吧。”

  言罷抱起天策轉身欲走,淮棲忙追了一步急道:

  “師父,與他相似症狀的不止一個,這幾日我已經給三四個人開過同樣的藥了!”

  月冷西身形一僵,微微側頭道:

  “去將名單列出來,即刻送到帥營。或還有病發未曾就診的也一併列出來,一個都不要漏掉。”

  淮棲趕緊應了,與林越卿和邢封一同往回跑,月冷西則抱起那天策來,繞了個彎子往後營走去。

  後營位置偏僻,早些年曾安置了散營中的江湖人士,後來幾經調整,如今這裡營房已然老舊,沒什麼人住了。

  月冷西走得很急,懷裡那個昏迷的天策被他封住了經脈,著實耽誤不得,遲了怕人就廢了。可不過就這寥寥一時半刻的功夫,天策臉色更嚇人,喉嚨中隱隱發出模糊不清的呻吟聲,像是隨時都會衝破禁錮。從第一眼月冷西便看出來了,這不是普通的病灶,所中的也不是普通的毒。

  這樣的病狀他曾見過。

  月冷西腳步一刻也未停下,徑直走向後營一間不起眼的營房,人方走到門前門板便被人從裡面唰一聲打開,屋裡站著個面無表情的唐門,也不開口,只掃了一眼月冷西便閃身將他讓了進去。

  屋裡陳設很簡單,除了唐門之外,還有個人披了件薄衣坐在榻上,見月冷西進來也不驚訝,嘴裡喚了聲“月冷西”,並未起身。

  月冷西點點頭,不敢贅述,將天策放在一旁竹椅上開門見山道:

  “龍蚩,你看看,他中的是什麼蠱。”

  龍蚩,江湖中都傳聞已經死在潼關的二代銀雀使,正是坐在榻上之人。十六年前他背叛了惡人谷,追著月冷西遠赴潼關,為救月冷西催動了生死蠱,確實已經“死”在潼關了,那時他也認為自己絕無活命的可能。但這世上偏有那痴情之人,生生將他從死人堆里救了出來,豁出命去為他續命,十六年無怨無悔守在他身邊,就算他自己都放棄了也從未放棄過,那個少言寡語的唐門,他命中注定的男人,此刻就站在月冷西身後,神情複雜地看著他們。

  龍蚩視線在天策臉上定了一瞬,面色僵硬地問道:

  “你如何知道他是中蠱?”

  月冷西卻未應聲,只靜靜看著龍蚩。龍蚩苦笑一聲,手腕一轉,掌心中一隻晶瑩剔透的小蟲隨即往天策身上飛去。然而方一貼近天策,那小蟲立刻驚恐地騰空而起,在空中胡亂兜著圈子,像只離簧的小箭一般撞回龍蚩手心。

  “確實是蠱,蠱蟲不願靠近,看來毒性很大,我一時也看不出是什麼蠱,但有方法可以抑制。你要給我些時間。”

  月冷西起身,開口道:

  “我知道你攻體尚未恢復,可時間並不充裕。營中也有其他人出現症狀,在查出源頭之前只有靠你了。抱歉。”

  他說完最後一句,目光卻是望向唐門,唐門瞥他一眼,仍舊沒有開口的意思。

  月冷西微微頷首道了聲“多謝”,也不久留,轉身離開了營房。

  如此同時,淮棲等三人馬不停蹄列出了出現症狀的名單,又怕有遺漏,索性背著藥箱往校場去挨個排查。方才鬧出那麼大動靜,眼下淮棲又如臨大敵般逐個檢查,新兵們都慌了神,直吵吵著要去查查飲食,別不是井裡被下了毒藥之類,校場上頓時亂成一團。李歌樂領著幾個校尉拼命維持秩序,又隨著淮棲將疑似病患的兵單列出去,吵吵嚷嚷鬧了一個多時辰才消停,有發熱症狀的都集中在新兵營,算上之前發病那個總共有五人,症狀最輕的只有輕微發熱,尚看不出端倪來。

  淮棲心神不寧地將那那幾個人單列到一旁,扭頭想叫上林越卿抓緊回帥營復命,卻見林越卿一路小跑到一個天策身邊,也不知在問些什麼,半天不見回來,連邢封都跟著過去站在一旁眼不錯珠盯著那人看,誰也不理會淮棲。眼下這麼棘手的事這倆人怎麼還一副優哉游哉的樣子,淮棲心裡著急憋著氣,黑著臉幾步衝上去,不悅地指名點姓道:

  “林越卿,你怎的沒忙沒閒,師父還等著我們復命你倒聊起天來了。”

  林越卿聞言慌忙轉身向淮棲賠不是,淮棲沒好氣地來回看著林越卿和那個天策,心中卻有種異樣的感覺,他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淡淡有種微妙的不協調。

  天策卻在迎上淮棲審視的目光之後臉色驟然一僵,擰著眉頭低語了句:

  “我說了沒事他還問個不停,可不是我要跟他聊的。”

  說完轉身就走,很快便列入李歌樂帶的兵中,頭都未回一次。

  那種不協調感愈發強烈起來,淮棲皺眉看看垂著頭的林越卿道:

  “那個新兵你認識?”

  林越卿低低壓著頭,不敢讓淮棲看見他此刻的表情,輕聲道:

  “是,他叫李羽,是我……一個朋友。”

  邢封見他委屈,忙陪著笑臉對淮棲賠不是,又拉著林越卿說快回去復命。淮棲心裡余怒未消,也顧不上思及許多,邊走邊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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