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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去南海找師父,但是他又怕在南海找到的不是師父, 但是他不能說出來, 這是他和師父的小秘密。

  可是師父沒有回來。

  一年過去了, 兩年過去了,時光飛逝而過。小石頭開始偷偷地想, 師父是不是永遠不會回來了。

  可是不應該這樣的,大妖怪說了他會守信用,他也應該守信用, 畢竟他現在什麼都得到了。

  他到底要不要去南海找師父呢?

  小石頭有點等不住了, 但是他知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或許大妖怪被什麼事情扳住了,或許他出了什麼事情, 或許……

  或許他不值得信任。

  但是師父對他說, 要相信大妖怪, 他要小石頭在人界等足三年, 只等足足夠了三年,才要他做他一開始就該做的事情。

  可是小石頭覺得, 他可能不需要等三年了。

  小石頭知道他不應該把師父的秘密告訴別人, 但是他還是告訴了大綠, 因為大綠他是棵樹,是棵好心的樹,樹不會泄露人的秘密。

  而且最關鍵的是大綠要寫個一個故事, 需要小石頭給他講素材。

  小石頭猶豫要不要做師父讓他做的事情,但是他又覺得, 在等師父的時候他應該做點別的事情。

  於是小石頭給大綠講:“我問師父為什麼要等三年,他說也可以等四年。”

  大綠現在喜歡做人了,他時常變作一個穿綠色貂絨戴綠色帽子的雍容少年,雖然看起來很傻缺,但是他長得很好看,大家就不計較他傻缺了。

  大綠茫然地問:“什麼四年?”

  小石頭很固執,自顧自地說下去:“師父說……”

  時光倒回到兩年之前。

  惠岸平靜地坐在滿目瘡痍的山洞裡,他身上的白衣與這污穢的環境格格不入,那雙清亮的眼睛映著火光,刀鋒一樣的眉毛在火光的映襯下更加鋒利,白皙修長的手指抓起一把柴火丟進熊熊燃燒的烈焰之中,低聲道:“我盡了最大的力氣騙過師父,但是我卻希望不要騙過他。”

  他盯著那不斷燃燒的火,忽然轉過頭,對著小石頭露出一個苦澀的笑來:“我希望他能發覺。”

  “我希望他能來找我。”

  小石頭抱著他那顆時刻都會掉下來的腦袋,茫然地問道:“為什麼呀?”

  惠岸師父垂下頭,臉隱沒在陰影里:“你有沒有想過,這世上,這麼大的世界裡,只在一個人那裡,你是不可替代的?”

  小石頭捧著他的腦袋,坐在大海的邊上,對著大綠總結道:“我覺得師父他在撒嬌。”

  作為一棵樹,大綠不是很理解人的想法。

  小石頭說:“你寫的新劇能不能把我加進去,如果我告訴你這個秘密的話。”

  他眨了眨他黑亮亮的眼睛:“或者你能不能在我腦袋上開花,你知道的,我腦袋裡鹽太多了,發不了芽。”

  大綠想了想,覺得這樣不是很划算,但是看在小石頭腦袋裡鹽太多的份上,他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好吧。”

  大綠不是一棵普通的樹。

  他是一棵善良的樹。

  善良的樹是不會傷害石頭的。

  但是小石頭不擅長講故事。他只能把故事倒著講,指望大綠是一個優秀的戲劇家,優秀的戲劇家可以聽懂。

  小石頭說:“師父不是師父,喜宴上自殺的大妖怪才是師父。”

  大綠:???

  事實證明,大綠不是一個優秀的戲劇家。

  小石頭又說:“師父的師父可知過去未來,所以師父很努力要騙他,但是他又不希望騙過他。師父想要自由自在,但是他不想要以後沒有師父的師父的自由自在,師父是個矛盾的師父。”

  大綠:???

  他更加茫然。

  看來距離他成為一個優秀的戲劇家還有距離。

  小石頭最後說:“如果大妖怪守信用,現在師父應該已經來找我了。可是兩年了,天上過了兩天了,是師父的大妖怪沒有來找我,是大妖怪的師父卻去南海拜了師。大妖怪是個壞人,他不愛漂亮姐姐了。”

  大綠徹底陷入茫然。

  他覺得自己可能不能成為一個優秀的戲劇家了。

  大綠為了不錯過優秀的故事,對小石頭說道:“我聽不懂你總結的故事,你要不就不要總結,把經過講給我算了。”

  小石頭把腦袋摘了下來,喪氣地說:“好吧。”

  兩年之前。

  樹林的濃陰里,惠岸倚在樹下,把一片蓮花葉子覆在臉上,看著面前的妖怪少年,平靜地說:“可以。如果你真的想要這一切的話。”

  妖怪少年淡淡笑笑,仿佛毫不在意:“我不想要那麼多,我只是想和她在一起,永遠在一起而已。”

  惠岸平靜地注視著他,嘴角微微彎起一絲笑來:“喜歡她,也想要她身邊的一切,還是僅僅喜歡她?”

  妖怪少年深吸一口氣:“你若是捨不得可以直說,我們還有別的辦法。”

  惠岸的眼睛黯淡了一下:“我沒有捨不得。”

  “我恨透了這副軀殼。”

  “我恨我的出身,我恨我的姓氏,我恨把我困住的一切,所以我不惜一切代價想逃出去。而你,你真是奇怪,你卻想擠破頭擠進這個怪圈子裡來,你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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