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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判決的前幾天,那些轉悠的古惑仔神秘地消失了,祁同偉覺得奇怪,也許他不用違背自己的職業道德和人性良知了。他按照正常的程序和量刑給出了判決,並告知了陳陽他的決定。陳陽很高興,說要下班做一頓好吃的犒勞老公。

  然而,祁同偉卻鬼使神差地來到了體育館,趙東來依然在拳擊場上所向披靡,他打得非常專注,出拳果斷而有力,步伐靈活而迅速,最後的雷霆一擊徹底把對手掀翻在地。然而他對滿場歡呼充耳不聞,卻心有靈犀地朝遠處看去。祁同偉正愣愣地看著他,似乎在重新審視著什麼。

  趙東來微微揚起眉,輕輕一笑,似乎在說:“嘿,哥們,你來啦?”祁同偉卻瞬間明白了,解決那些小流氓的人是誰。一時之間,他思緒混亂,囁嚅了半天,只說出了兩個字:“謝謝!”趙東來看懂了他的口型,報之以瞭然的微笑。

  隔了幾天,祁同偉到派出所等趙東來下班。一到點,祁同偉就不由分說地拉著他:“走,一起喝幾杯。”趙東來也由著他,兩人一起到了一個附近挺熱鬧的蒼蠅館子。明明是祁同偉請客想表達謝意,結果倒是他自己一杯杯給自己灌悶酒。

  趙東來輕呷了一口,緩緩開口:“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是吳州人。”祁同偉已是微醺,嘿嘿笑道:“我知道。”趙東來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的?”祁同偉繼續傻笑:“我聽出來的。”吳州口音甜棉軟糯,女孩子講起來非常之嗲,男人一開口未免有些娘。為了掩飾,趙東來從來都是一口字正腔圓的普通話。

  趙東來失笑,繼續說:“我父親去世得早,我根本不記得他長什麼樣了。我母親沒讀過什麼書,開了一個菸酒店養活我。平時還撿破爛賣錢。家裡到處是她收的垃圾,一股怪味。我從來不敢邀請同學來玩,當然,也不會有人願意來,他們嫌我身上有股味道。後來,我偷了我媽店裡最貴的檀香皂,每天都洗澡,冬天也洗冷水澡。”

  祁同偉聽得有些入神。趙東來講起這些往事神態自若,似乎並無不堪和痛苦。他抿了一口酒,繼續悠悠說道:“我成績挺好的,但填志願的時候,其實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是師範,要麼是警校,因為學費全免,還有補貼。那時候的班主任很喜歡我,還做過我思想工作,她說:‘東來啊,你愛看書,文筆也好,長得也周正,完全可以填復旦新聞啊,你這成績填警校就浪費了呀。’復旦,呵呵……我這輩子註定成不了文藝青年的,還是把拳練好比較實用。”他朝祁同偉眨眨眼,頗為戲謔。

  祁同偉跟著笑了,一下子就打開了話匣子:“我是我們村第一個高中生、第一個大學生。我考上大學的時候,村支書握著我的手激動得半天沒說出話。我去上大學,全村的人湊錢給我買了一雙新球鞋。我放棄了繼續升造,就想著快點工作賺錢。陳陽她不能理解……她願意嫁給我,真的很不容易。我還記得她第一次跟我回老家,她憋了好久想上廁所,我帶她去了,就是那種最老式的廁所,哎,你一城裡孩子肯定沒見過。門就大半人高,一開門,蒼蠅蚊子撲面飛來。就這樣,她還願意嫁我,我真的很感動。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充滿陽光,沒有陰影,她和我不一樣……”在剎那間,祁同偉有一股衝動把一切都告訴趙東來,他的過去,他的重生,梁璐、高育良、高小鳳……然後他被自己嚇得酒醒了。他收了聲,冷汗直冒。

  趙東來靜靜地看著他,說了一句:“我懂。”

  “懂什麼?”祁同偉想追問,又忍住了。

  隨後,兩人就沒有多說什麼了。祁同偉有著醉酒後的虛脫感,儘管清醒了卻還不能走。趙東來扶著他回家。兩人靠得很近,祁同偉能聞見他身上的淡淡的檀香味和自己越來越響的心跳。有什麼東西噴薄欲出,祁同偉非常害怕,自那以後,他再未聯繫趙東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沒想到嗎?小年夜我更文啦,因為新年新氣象,新年開新坑,要趕在年前把以前的文更完啊:)

  ☆、三觀已死慎點進入的番外三

  三觀已死慎點進入的番外三  祁同偉vs趙東來(下)

  同在公檢法戰線,並不是你想避就能避開的。這不參加系統模範英雄表彰大會,祁同偉一眼就看到了剃著小平頭、坐姿端正的趙東來。即使在系統中,他的精神氣也是和別人不一樣的,堅毅卻並不一板一眼,彪悍的外表容易讓人忽略他的敏銳和狡黠,略有一絲匪氣卻不讓人反感。他身上有一種謎樣的魅力,明明很爽直的性子,卻讓人看不透。意識到自己在打量他,祁同偉倏地調轉了視線。

  然而趙東來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心有靈犀地望向祁同偉,他面無表情似有心事,讓祁同偉有些擔心。理智與情感爭鬥了好久,連祁同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掙扎什麼。當他終於下定決心要與趙東來打個招呼時,會議已經結束了,趙東來離開了。

  生活總是充滿了諷刺,當你真心想找一個人卻怎麼也找不到。趙東來好像人間蒸發了。祁同偉去問了他的拍檔和上司,都說他在外培訓,然而在哪裡、培訓什麼內容卻又支支吾吾說不清楚,最後以“封閉培訓,內容保密”搪塞了他。祁同偉又去了趙東來經常去的拳擊場,得到的回覆是“東哥好久沒來了,你說他去哪兒了?”他甚至趁著休息日去了一趟趙東來吳州的老家,裝成趙東來的初中同學向他母親套話,他母親笑眯眯得,很是自豪:“我家東來出國比賽去了。”他到底去了哪兒?祁同偉仔仔細細地分析了好幾遍,最後得出結論還是與工作有關。

  趙東來是警察,他的工作性質註定了他比普通人要面對更多的危險。祁同偉不由地擔心,審判刑事案件時更加關心警方近期的動態,然而毫無線索。

  祁同偉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事要發生。晚上睡不著,他翻來覆去地想,前世這個時候發生過什麼。重生了這些年,前塵往事似乎淡去,卻又在不經意間湧來。製毒村、臥底、孤鷹嶺……祁同偉猛地坐了起來,沒有任何證據,但他就是有預感趙東來被異地抽調去當臥底了。

  當年警方估計不足,完全沒有料到那裡是全村製毒,除了秦老師人人有罪,祁同偉身中三槍命懸一線。萬一……祁同偉不敢想。

  第二天祁同偉請了假,給趙東來的拍檔留了口信,匆匆往製毒村而去。他一身便裝,背了個照相機,裝作是攝影家。一接近山村,他就聽到了隱隱的槍聲。祁同偉知道情況不妙,他仔細辨別了村民的呼喊,趙東來果然跟他當年一樣,往山上跑了。

  順著記憶中的小路往山上爬,祁同偉假裝哼唱著吳中小調希望可以找到趙東來。不料趙東來還沒找到,卻遇到了兩個正在搜尋趙東來的毒販子村民。村民甲有些兇狠地問道:“你是誰?”

  祁同偉揚了揚手中的相機,故作輕鬆道:”老鄉,你好,我叫齊偉,是個攝影師。你們這兒風景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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