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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叫車,快!”跡部對站在一旁的柊喊。“你別著急,我陪你去。待會兒你慢慢說。”跡部扶著霧夏上了車。

  跡部看著像丟了魂一樣眼淚還不停吧嗒吧嗒往下掉的霧夏,有些驚慌失措。

  “夏子……”跡部伸出手去,把被淚水粘在臉頰兩側的頭髮撥開。

  “跡部,小景哥哥……”

  “嗯?”

  “對不起。我,我可能,要走了……”

  “走?去哪兒?”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不屬於這個世界,我現在,必須要回去我來的那個地方,我不能繼續待在這兒了。”

  “其實,我一直有這種預感,只是真正發生了,不知道怎麼接受而已……”

  霧夏突然抱住了跡部。“我……”

  “不要,不要說那些,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做的一切,都是我願意,我高興的。”跡部打斷了她的話,“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的心意,但現在好像一切都沒有意義了,你最喜歡的人是他,現在最想見的應該也是他,現在就讓我好好陪你這最後的時間。”

  “小景,我也很喜歡你的。我不說‘謝謝’,也不說‘對不起’。一直以來,就算吵架也好,我也還是很喜歡小景的。”霧夏終於敢直面了,去掉了“哥哥”兩個字,最後,她希望他們留下的記憶都是美好的。

  司機停了車。

  跡部還是把霧夏抱得緊緊地,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小景,照顧好自己。網球的話,變得更強給我看吧。”

  跡部知道,這是最後的話了,他終於一咬牙,鬆開了霧夏,霧夏馬上飛奔了出去。

  偌大的學校,此時空空蕩蕩的,將近一年,霧夏看到的這裡都是熱熱鬧鬧的,那些穿著墨綠色校服的人的面孔,從陌生到熟悉,此刻想起來,卻又變得那麼陌生。

  “霧子真是個急躁的人呢,櫻花才開了,就等不及了……”一個顫抖的聲音,在霧夏背後響起。

  霧夏猛地轉過身去,看見他站在那裡,眼睛裡濕濕的,卻努力維持著笑容。霧夏沖了過去,雙手緊緊環著他的腰。控制不住地,又大哭了起來。“笨蛋幸村精市,白痴幸村精市……嗚嗚嗚嗚嗚……阿市……”霧夏不知道為什麼,竟然罵起幸村來,這種時候,她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麼。

  幸村的眼睛紅得嚇人,他抱得那麼緊,“櫻花開了,霧子是不是也要走了……”

  霧夏把頭抬起來,用那雙如泉眼一般的眼睛看著他,“你知道?”

  “霧子一直都不告訴我,霧子才是,笨蛋,白痴,月見山霧夏,你到底為什麼……”霧夏不哭了,因為他看見他蒼白的臉上,淚痕漣漣,那淚水從他的下巴滴落,滴到她的眼睛上,滴進她的心裡……

  “跟我來。”霧夏完全冷靜了下來,拉著他走進了教學樓。

  霧夏拉著他到了她的教室,她的位置,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麼,那個地方,也正好挨著一棵櫻花樹。她和他面對面坐著。兩個人都用一隻手撐在桌子上。霧夏看著窗外的櫻花,好像才一瞬間,又開了許多。幸村此刻也平靜了一些,他愣愣地看著霧夏。

  “霧子……”

  “吶?什麼?”

  “櫻花,你喜歡嗎?”

  “如果是去年的,我喜歡,今年的櫻花,我一點也不喜歡……”眼淚又不自覺地流了下來,但此刻她的表情,卻是平靜而安寧的。

  “怎麼辦呢,我也開始討厭櫻花了……”

  霧夏此刻轉過臉來,注視著幸村。

  幸村伸過來一隻手,輕輕撫掉了她的眼淚,身體慢慢向前靠,閉上眼睛吻了上去。

  霧夏感覺心裡有什麼東西堵住了,難受得讓她窒息,一種酸痛感從心臟直通四肢……

  再睜開眼睛時,眼前場景全然不同。

  還是在數學課上,時間全然沒有流走,就像只是一覺睡醒,可是身心都那麼疲憊,證明著那的確是過去了那麼久,她的確是經歷了那麼多。同桌一臉訝異地看著霧夏,因為她的臉上,全都是苦澀的淚水。

  “霧夏,你怎麼了?”同桌擔心地問。

  霧夏沉默了一會兒,推開同桌跑出了教室。

  “霧夏同學!你幹什麼!”數學老師大吼。

  “老師她有點不舒服,我去看看。”同桌也跑了出去。

  霧夏跑到廁所洗手台,愣愣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那只是……一個夢?不,不可能!不會的,不是這樣的……”霧夏打開水龍頭,不停地捧起水沖自己的臉。

  “霧夏,你沒事兒吧?”同桌搭著她的背問道。

  霧夏抬起頭,猛然間看到了自己的手腕上——竟然是那條星星手鍊,是幸村給她的那條……霧夏突然大笑起來。

  “霧夏?你到底怎麼了?”

  “不是夢,不是夢,不是夢……”前兩句笑著,後一句又哭了出來。又哭又笑的,簡直像個瘋子。後來,她感覺全身無力,腦袋暈乎乎的,後來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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