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紂王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又道:“你擅闖皇宮,是為姬昌之事而來?”

  說到正事,哪吒也不渾了,板著臉,一本正經威脅道:“我就是來警告你不要再去找西伯侯的麻煩了,否則我還會再來騷擾你!”

  紂王目光在他身上掃過,似笑非笑道:“你這樣子可沒跟我談條件的資格。”

  哪吒氣結,怒道:“一定是你派人暗中偷襲我!”

  紂王眯著眼,沉聲道:“再不會用敬語,你以後不要想說話了。”

  哪吒嗤笑:“小爺不怕威脅。”

  紂王冷哼一聲,朝身旁的鴻鈞看了一眼。

  鴻鈞:“……”

  鴻鈞只好當一個稱職的小弟,大材小用地給哪吒施了一個禁聲咒。哪吒感覺喉嚨一涼,張了張嘴,竟然發不出一絲聲音,頓時驚恐地望著紂王,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紂王命人將哪吒掉到午門城前,然後傳召陳塘關總兵官李靖。

  突然接到紂王旨意,李靖一臉茫然,而後匆匆整頓後便前往朝歌,快馬加鞭將數日的行程縮短了一半,風塵僕僕地趕至朝歌。遠遠瞧見無數人圍在午門前,心下疑惑,下馬緩行,混進人群走近一看,頓時眼直了,目瞪口呆地望著那城牆上吊著的小孩,不是哪吒是誰?

  李靖好要面子,不敢直接上前與哪吒相認,低頭掩面地讓城門守衛去通報,候旨期間悄悄觀察哪吒,見其神色憔悴、嘴唇乾裂起fèng,原本白皙嬌弱的臉蛋被太陽曬得通紅,臉頰汗水如雨下,風火輪和火尖槍不見蹤影,只有乾坤圈和紅綾還掛在身上。

  李靖心下疑惑,暗忖,哪吒那一身本領高強的很,還有乾坤圈和紅綾在身,何至於如此落魄,連一根小小的繩索也掙脫不開?

  李靖正思忖時,陛下宣旨到,而後匆匆跟隨侍官進九間殿覲見,朝賀禮畢。

  此時早朝已散,文武百官俱已離開,唯兩排御林軍和端坐於高殿的紂王,不對,高殿之上似乎還有個人影?細看卻無人,李靖只當自己花了眼。

  紂王沉聲道:“愛卿入朝前可否看到城牆上吊著的小孩?”

  聞言,李靖心裡一咯噔,跪伏在地,惶恐道:“臣有罪!那小孩實乃臣之三子哪吒,前不久判出家門,早已不知去向,臣方才在城牆上看到也頗為吃驚。”

  紂王聽言,玩味道:“孤還未曾說什麼,愛卿就急著撇清關係?”

  李靖連忙道:“臣不敢,臣之言句句屬實,請陛下明察。”

  紂王拍案而起,冷哼道:“子不教父之過,你可知哪吒幹了些什麼好事!”

  李靖額頭冷汗直冒,踟躕道:“臣……臣不知。”

  紂王從高殿上走下來,在李靖面前停住腳步,而後一條條數落哪吒的罪行:“哪吒打傷殷、雷二位大將,助判臣姬昌出五關;後又擅闖皇宮打傷武成王,要挾孤赦免姬昌罪行,亦口無遮攔辱罵君王。李靖,哪吒如此無法無天,可不是一句判出家門就能推卸責任的。”

  這個孽障!生來就是討債的!李靖暗罵道,氣得渾身顫抖,恨不得立即出去把那孽子亂棍打死方泄心頭之恨。

  “陛下恕罪!臣管教無方,致使孽子辱沒聖上,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實在該死,陛下要如何處置,犯臣絕無怨言。”

  紂王語氣稍緩,淡笑道:“愛卿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哪吒還是個稚子,尚不懂事,孤亦是為人之父,做不出那等殘忍之事。只待卿往後好生教養稚子,莫要再犯事即可。”

  李靖懸在心裡的石頭落了地,連忙叩首謝恩。

  紂王話音一轉,又道:“給愛卿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姬昌外似忠良,卻內懷jian心、野心勃勃,實乃商朝之隱患,你且帶兵攻打西岐,取了姬昌項上人頭方是大功一件,孤亦不再計較哪吒一事。切忌,莫要傷及無辜百姓。”

  李靖心裡一驚,暗道原來陛下在此等著他!李靖心裡天人交戰,礙於君臣之禮,騎虎難下,最後只得無奈接旨。

  待李靖領旨離去,紂王亦遵守承諾下旨放了哪吒,哪吒吃了個大虧,心裡恨得牙痒痒又不敢再貿然闖進皇宮,畢竟他至今都不知道那暗中偷襲他的人是誰。思量一番後,哪吒憋著一肚子火氣狼狽地回乾元山了。

  回到寢宮,鴻鈞現出身形,目不轉睛地看著紂王,紂王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皺著眉頭道:“想說什麼就說。”

  鴻鈞道:“陛下一心想著除掉姬昌,可曾想過所謂的西周聖主不一定指的就是姬昌?而且陛下如今的行為,已經逐漸偏離本心了。”

  紂王聽言,面色微沉,斜眼瞥他,冷聲道:“怎麼?覺得孤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鴻鈞無奈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紂王冷眼打斷他的話,嗤笑道,“不要得寸進尺,孤要怎麼做輪不到你來說教。”

  鴻鈞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就激得對方如此大的火氣,愕然的同時又有些瞭然。自從對方逐漸開始恢復記憶,心思越來越深,有時候連他也猜不到對方心底在想什麼――如果不用讀心術的話。然而為了尊重對方,他從未想過用讀心術,現在亦然。

  鴻鈞走上前,想將他擁入懷裡,卻被他躲開,眼神微暗,輕聲問道:“陛下有心事?”

  紂王神情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沉默良久,而後面無表情道:“西岐不滅,孤不會罷休。”

  若是天命難改,與其讓西周踩著成湯江山上位,不如讓這天下為孤陪葬!

  第128章

  且說西伯侯途遇好心人申傑,一路護送至西岐山,大將軍南宮适、上大夫散宜生等前來迎駕,次子姬發近前拜伏道:“父親羈縻異國,時月累更,為人子不能分憂代患,誠天地間之罪人,往父親寬恕。今日復睹慈顏,不勝欣慰!”

  西伯侯見眾文武、世子多人,不覺淚下,感嘆道:“孤想今日不勝悽慘。孤已無家而有家,無國而有國,無臣而有臣,無子而有子,身陷七載,羈囚姜里,自甘老死,今幸見天日,與爾等復能完聚,睹此反覺悽慘。”

  散宜生上前道:“昔日成湯王亦囚於夏台,一日還國,而有事於天下,今主公歸國,更修德政,養育民生,適時而動,安知今日之姜里,非昔日之夏台?”

  西伯侯聞言一驚,忙道:“大夫之言,豈是為孤之言,亦非臣下事上之理。姬昌有罪商都,蒙聖恩羈而不殺,雖七載之囚,正是天子浩蕩洪恩,雖頂踵亦不能報矣。大夫何故出此言,使諸文武而動不肖之念也。”

  姬發淚如雨下,道:“父親可知大哥已遭遇不測?大哥領旨前往朝歌,回途中卻被妖魅所殺,非是妖魅,而是紂王異心啊。”

  西伯侯心痛不已,哀切道:“邑考遇難乃是天數,不可怪罪於陛下。”

  南宮适道:“侯爺怎還想不明白?那紂王先是污衊侯爺有逆反之心,而後羈囚姜里,又殺世子,如今歸國又派人窮途追殺,分明是想要了侯爺性命,斷送我西岐命脈!”

  西伯侯意亂如雲,擺手就此打住話題,而後觀天象,道:“孤欲要西岐正南建造一台,名曰靈台,以應災祥之兆。諸位意下如何?”

  散宜生道:“可。侯爺造此靈台,既為災祥之兆,亦為西土之民,若大王出示,萬民自是樂役,或可給工銀一錢,任民自便,不去強他。”

  西伯侯聽散宜生之言,出示張掛西岐各門,萬民紛紛報名以盡綿薄之力,擇日破土興工。當夜時至三更,正值夢中,忽見東南一隻白額猛虎,脅生雙翼,往帳中直撲面而來,而後聽得台後一聲響,火光沖霄,西伯侯頓時驚坐而起,不知此夢吉凶。

  次日文武上台參謁,西伯侯將異夢道來,散宜生道:“此夢乃侯爺之大吉兆。昔日商高宗曾有飛熊入夢,得傅說與版築之間,今主公夢虎生雙翼者,乃熊也;又見台後火光,乃火煅物之象。今西方屬金,金見火必煅,煅煉寒金,必成大器。此乃興周之大兆。”

  西伯侯心有所動,欲民間訪賢,以應此兆。

  且言姜子牙被申公豹嘲笑,又與馬氏生活不盡意,煩不甚煩,乾脆棄卻朝歌,別了馬氏,隱於溪,垂釣渭水。七載過,姬昌圓滿歸國,姜子牙算得機緣將至,便一意守時候命,不管閒非,日誦“黃庭”,悟道修真,若悶時,則持絲綸倚綠柳而垂釣。

  姜子牙時常作詩,山野樵夫久過此地,便也會朗朗上口。某日一名叫武吉的樵夫近前少憩,偶見姜子牙垂釣線上叩一針而無曲,便笑他智商愚笨。

  子牙道:“老夫在此,名雖垂釣,我自意不在魚。吾在此不過守青雲而得路,撥陰翳而騰霄,豈可曲中而取魚乎!非丈夫之所為也。吾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不為錦鱗設,只釣王與侯。”

  武吉聽罷,大笑他痴心妄想,乃白日做夢也,出口略帶辱沒之意。子牙觀其面象,而後道他進城會打死人。武吉不信,反而怪他毒口傷人,遂挑柴逕往西岐城中去,不覺行至城門,卻逢西伯侯駕車往靈台,便挑擔往旁邊一靠,竟將門軍王相夾死,無端遭受殺災,畫地為牢。武吉被禁三日,向上大夫散宜生求情,言上有老母需人照顧,散宜生憐其孝心,便准他回家理好家務事再來行刑。武吉回家將事一一告知老母,老母察覺那江邊垂釣者必是高人,便讓武吉去求老者救命。武吉聽罷逕往溪見姜子牙,姜子牙見他態度端坐,孝心有嘉,便收其為徒,教了一法令其躲過此劫。

  且說西伯侯欲尋賢人尚無頭緒,一日與文武閒居無事,見春和景媚,柳舒花放,桃李爭妍,韶光正茂,便邀請文武往南郊尋青踏翠,共樂山水之飲。眾人正迤邐行樂,忽見一夥漁人作歌而來,其歌韻度清奇,其內大賢。西伯侯派人上前詢問作歌者何人。

  眾漁人道:“此歌非小民所作。此去三十五里,有一溪,溪中有一老人,時常作此歌,我們耳邊聽熟了,便會隨口唱出此歌。”

  西伯侯打發了眾漁人,而後雖文武前往溪,果真見一老者盤坐溪邊垂釣。

  南宮适道:“溪釣叟恐是虛名,侯爺莫被騙了。”

  散宜生厲聲道:“將軍此言差矣,方今天下荒蕪,四海鼎沸,賢人君子多隱岩谷。今飛熊應兆,上天垂象,特賜大賢助我皇基,是西岐之福澤也。此時當自學古人求賢,豈有怠慢之理?”

  西伯侯覺言之有理,便躬身前往,見姜子牙白髮飄渺,頗有賢者風貌,相談幾句亦覺乃大賢人也,便生聘意,姜子牙故作推遲,見西伯侯態度誠懇言之真切,遂答應之。西伯侯心下喜悅,攜姜子牙而歸西岐,萬民爭看,無不欣悅。

  紂王十七年,春三月,西伯侯奉姜子牙為右靈台丞相,並起造相府。正此時,有報傳入西岐,稱陳塘關總兵官李靖帶領一眾兵士往西岐而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