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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馬上要搬去京城,大姐卻走不得,親人即將遠離,她難免擔心些。”

  “是,秋香懂的,大姑娘看著是個和氣人,這事沒事先告訴大姑娘本就不應該的,大姑娘有些擔心也是人之常情。”

  唐申點點頭,他並不是很體貼的人,能說到這裡已經不錯,接下來也不想說什麼,只繼續看著外頭的樹和飄落的樹葉。

  秋香卻是看出他有些寂寞,輕聲說:“衛大哥先前不是將二爺的信帶回了嗎?二爺很快就會回來的,二哥不用擔心。”

  唐申眨眨眼睛,看著她:“我看起來像是擔心他?”

  秋香笑了,也眨眨眼:“不像,看起來倒像是害了相思病一般。”

  正巧端著茶進門的冬月噗哧一聲笑了:“哎呦,秋香姐,你可真是神了耶,一眼就看出來!”

  秋香昂頭一臉得意:“那當然了,就二哥這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的模樣,聰明點的都看得出來不是?”

  冬月故意地嘆息:“可惜二爺自己個兒卻是不曉得呢。”

  秋香點頭:“二哥難得糊塗一回,冬月可不必和他計較。”

  唐申被這兩個丫頭擠兌了一番,瞪了她們一眼,繼續趴在窗台上。

  相思嗎?

  哼!誰相思了!

  唐寅帶著張靖宇走了進來,就看到自家弟弟面含春色地趴在窗台上,那盈盈帶波光的眼睛格外的動人,立刻明白他在想什麼,忍著笑咳嗽一聲。

  屋裡三個人立刻醒過神來,都轉過頭來看他。唐寅先是對冬月訓了一句:“二爺身子不好,這門開著窗子也敞著,散了熱氣受了涼可怎麼好!”

  冬月受訓,立刻去把門上的氈子放了下來,秋香也將唐申趕離窗邊,伸手關上窗子。唐申堅決留下了一道fèng,這才說:“躺了幾天了,這屋子裡濁氣太重,我才命她們打開了散散氣去。再說你看我穿成這樣,哪裡還怕受涼。”

  唐寅過去握了握他的手,見還不算涼,這才放過他。三人坐下,冬月上了茶,唐寅就將兩個姑娘趕出休息了。

  張靖宇道:“回京城的大船已經準備好,我明天就帶些下人和物品先行。”

  唐申點頭拜託道:“有勞張兄了。到了京城,永祿和同喜會接應,只是這一路上就要請張兄多關照了。”

  “你助我良多,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再說,我也可以順風回京。”張靖宇輕笑,不知是不是受了些挫折,看著越發的穩重起來。又可能是下了江南遇到些事,又散了心,倒不像前一陣那麼陰沉頹喪,現在顯著不急不徐倒是正好。“畢竟災情才剛剛安穩下來,我帶走這麼多人,你們留下的人手可夠用?”

  唐申說:“不打緊,鼎武快回來了。有他在,這一路上也不會出什麼問題才是。”

  唐寅也道:“衛兄之前拿回了華大人的信,說是西南那片治理得差不多了,他們很快就可以啟程回吳縣。反正剩下的東西也不多,收拾收拾一船也就走了。”

  張靖宇這才放心:“如此就好,你們一家老的老,小的小,這還有病著的,可要仔細些才是。”

  唐寅嘆息:“是啊,好在去了京城還在秋季,不入冬,還有些時間適應。不然可要受些苦頭。”

  唐申眉頭突然猛地一皺,問唐寅:“爹身子怎麼樣?”因為唐廣德不想見唐申,加上唐申也在靜養,說起來倒也有幾個月不曾與父親見面了。這在同一個宅子裡住著,父子至親鬧成這樣,唐申心裡到底還是在意的。京城的冬天冷成什麼樣,唐家兄弟是知道的,唐廣德身子不好,若是突然去了京城,受了那樣的寒氣,說不定就要病重。

  唐寅笑笑:“我和娘親都不向著父親,父親雖然鬧了幾次脾氣,漸漸倒也緩和些了。昨天還向我打聽你的病來著,我故意說得重了些,父親唉聲嘆氣好久,話里話外責怪你不孝不懂事,卻隱隱又擔心著你的身體,向我問了許多你的事,我卻是故意不說,最後父親是氣得把我轟出來的。”

  唐申無奈:“大哥,雖然我不後悔,但畢竟是我頂撞父親在先,你何必又……”

  “這事總要弄個明白的。”唐寅拍拍他的背:“不要在意了,等父親放下了,你再好好盡孝就是了。再說了,他現在與其說是在養病,不如說是在賭氣,其實已經不用藥了,紅光滿面的,比你氣色可好多了。”

  唐申這才放下心來。張靖宇笑著說:“都是骨肉親人,哪裡有過不去的坎?爹娘就算一時固執些,但都不可能與自己孩子鬧得那麼僵的,時間久一些也就好了。申弟等伯父安穩了下來,再和他好好說說,解了這個心結也就是好了。”

  唐申想想也是,笑著道謝。

  三人又說了一會話,張靖宇早早去休息了。唐寅和唐申則是去陪陪唐辰,知道家人要搬去京城,唐辰難過不已,抱著母親哭了許久。邱氏也有些不捨得,但女兒畢竟已經嫁人了。再說以後也不是見不著面了,只得安慰好些話。

  唐辰拉著兄弟的手叮囑了好些話,連秋香都被她好好叮囑了一回,看來倒是放下了對秋香的成見了。

  說了好久的話,又一起用了飯,順便給張靖宇送了行,終於各自散去歇息。

  喝了幾杯酒,唐申有些醉熏熏地眯著眼睛由冬月攙扶著,攏著雙手一步一步往自己的院落里走。涼風都吹不冷他紅通通的臉蛋,看著氣色倒是好了不少。冬月卻一邊走一邊念叨著:“二爺,不是奴婢多嘴,就您這身子骨還喝酒,您也就趁著華大人不在亂來,讓華大人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麼教訓您呢。”

  唐申哼了一聲:“他早就不管我了。”

  冬月笑起來:“得了,看您委屈這樣兒。人家華大人是有公務在身,身不由已。您這都拿來賭氣呀?也太小氣性了吧!”

  唐申瞪她一眼,甩開她的手大步往前走。冬月連忙跟上:“二爺,奴婢錯了,您大人大量別計較,讓奴婢扶著您吧!”

  唐申喝了酒,小性子十足,非不讓她扶,甩開大步回屋,把冬月甩得遠遠的。結果一進房間,一眼就看到床上躺著一坨黑色不明物。

  愣了一下,唐申歪頭打量了半天,那不明物,挺眼熟的。一步步走近了,眼睛睜得大大的。

  瘦了好多,臉上鬍子拉渣,滿臉風塵,可能是累極了,睡得極熟。一點點挪過去,坐在他身邊,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眉頭,沒反應。撇嘴,伸出手,捏住他兩頰的皮肉,狠狠一扯!

  第一百章

  父親說過老婆是不能寵的,不然以後必然要後悔。華鼎武想想他寵老婆的勁頭和自家老娘被寵上天的模樣就覺得這話相當有道理,也決定以後對自己另一半實行相敬如賓原則。

  可碰到唐申這一切就成了泡影,揉著臉上被捏疼的地方,華鼎武一向缺少表情的臉上淺淺浮著寵溺的笑容,在他臉上輕輕親了一下:“喝酒了?難受嗎?”

  唐申瞪眼,再瞪眼,繼續瞪眼。終於瞪到眼睛發酸,這才有些氣憤有些委屈地說:“你記得自己走了幾天嗎?”

  “四個月零十一天加六個時辰。”想都不想就說了出來,一個磕巴都不打一下。

  “……”

  “說錯了?”

  唐申把頭抵在他肩上蹭了兩下,乖乖地說:“想你了。”

  華鼎武笑,把人抱在懷裡狠狠親密一番。

  華鼎武是在西南一帶事情處理完畢後獨自先行回來的,連華鼎文都沒帶。他從衛亭的書信中知道唐申的事,又急又氣,擔心得坐立不安。實在是不肯跟著榮王慢慢拖拉著返還蘇州,跟榮王說了一聲,也不等他說同意,就脫離其他人趕了回來。

  他進了唐家陳管事是知道的,不過華鼎武自己累了,又風塵僕僕有些髒兮兮的,想著唐申愛乾淨,就乾脆沒讓陳管事通報,準備自己休息一會洗個澡再說,而且他也有些擔心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麼髒東西會害唐申生病。

  可因為實在太累,睡得沉了些,一時沒注意時間,唐申就先回來了。

  鬧了一番,兩人各自洗了澡,回到床上窩在一塊說話。基本都是唐申說,華鼎武聽,他本身就不是多話的人。唐申說到秋香的事,華鼎武道說:“你們喜歡秋香,想抬舉她是她的福氣。娘沒有什麼好不同意的,回去後我就讓人把她的賣身契送來。不過我覺得你們不用給她這麼大的恩典。”

  “秋香姑娘救了我們是事實,有她在,我們兄弟才沒有受什麼苦。要知道,以我和我大哥的脾氣,那天少不得要吃點苦頭的。”

  自己都清楚為什麼不改一改。不過那天至少秋香代唐申受了一棍子,一想到那棍子差點敲到唐申的身上,華鼎武就想把那個叫趙原的給狠狠抽上幾百鞭子。不過再想一想:“那天難不成就沒有更好的法子了?要你以身犯險。難道你不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我覺得他們針對我們家的意圖有些明顯,想知道是不是京城那幫人搞的鬼。結果去了後大失所望。”唐申嘆息,他真的怪失望的,不過那天看戲看得挺有意思的。

  華鼎武狠狠瞪他一眼,如果真是京城那些人,他以為自己去了能平安無事?

  又說到張靖宇,華鼎武點點頭:“既然承了他的恩情,我自會找機會還他,接下來就要看他自己了。”唐申覺得這樣就夠了,華鼎武既然答應了,自然不會忘記的,也就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華鼎武等他把事交待得差不多了,這才捏著他的下巴陰森森地問:“臨行前,我叮囑過你要乖乖等我回來吧?”

  唐申想了想,自己除了冒險去和那位“聖主”聊了會天外,沒有什麼很了不起的舉動,點頭說道:“我很乖的。”華鼎武滿腔憤怒在他純潔天真無辜的眼神中敗落,最後只能惡狠狠地在他脖子上咬一口。唐申呵呵直笑,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我想你。”

  華鼎武眼神微微幽暗下去,低頭咬住他的唇,品味般地細細廝磨,感受他在身下慢慢的動情,旖旎地舞動呻吟,仿佛夜晚盛開的曼陀羅,妖嬈而讓人深陷不拔。

  幔帳之下,久別重逢的激動讓兩人有些樂此不疲,明明一個趕路有些累了應該早些休息,一個病情剛剛平靜些不應該如此放縱,偏偏彼此都忘記似的,只顧著擁抱,感受彼此的溫暖和快意,用肌膚相親,來告訴對方自己的思念。

  所以說,男人,是靠下半身來思考和表達感情的生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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