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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

  葉沉淵擦去謝開言嘴邊的湯汁,淡淡道:「下次上朝時,你就能將言論對上人身了,知道是誰在背後說了什麼。」

  謝開言淡哂:「知道了又如何?」

  「你看著那人不要挪開眼睛,後面自會有用處。」

  上早朝時,禮服加身的葉沉淵緊持著謝開言的手,將她從帘子後扶上鳳座,自己才去御座里坐下。底下文武百官第一次見到太子與太子妃同時臨朝,還沒來得及小聲議論下,就被葉沉淵掃視過來的冰冷眼光凍住了言語。謝開言穿著翟衣,花團錦簇地坐在金絲垂簾後,面色極為恬淡,內心只覺好笑。

  朝會開始,要事一件件呈報上來,謝開言端坐不動,用眼角瞟了一下葉沉淵那邊。他依然四平八穩地坐著,側臉冷淡,喜怒不形於色,和往常一樣能震懾住底下的人。

  大臣奏報,需疏通河道開渠引水,灌溉旱田。另有工部侍郎站出來反對,言稱水運路線已定,若是新開河渠,必定會阻斷行船。

  謝開言正逡視著不斷上奏摺指責她行事的兩名官員,耳邊就聽到葉沉淵極沉著的聲音:「愛妃以為如何?」

  她回過神,這才發覺全場的視線都投注到了她這側的帘子上,而她的夫君在詢問她對國事的看法。

  她立刻反應過來,看著上諫的趙姓官員說:「趙卿家以為如何?」

  趙姓官員臨時接到一個燙手的山芋,支吾著說不出來。謝開言又去看另外一位指責她的官員,再問那人有何決議。

  那人也回答不出妥當的方法,但凡遇上有爭議的奏報,聰明人都知道要明哲保身,不能妄開言論得罪同僚。

  謝開言緩緩道:「宇文大人一直掌管著漕運事務,不如請他定奪吧。」

  宇文澈出列,指出河道寬闊處可接引幹流,如此就不用耽誤兩方的事務。他的一席話說得爭議的官員頻頻點頭,葉沉淵坐在御座上不應聲,只朝謝開言看了一眼。謝開言徐徐收回看住那兩名上諫官員的眼光,清楚回道:「准了。」

  至此結束了早朝的政議。

  葉沉淵持著謝開言的手帶她退回到膳廳進食早點,謝開言喝了一碗清粥吃了兩個糰子就不動了。葉沉淵夾起一塊酥玉糕遞過去,說道:「即使以後你登基做了女帝,也必定是位好君主,你很有悟力,足以處置好突發的變故,這樣看來,我將全部國政交付給你,也能放心了。」

  謝開言咬著酥玉糕半晌說不出話來,過後,她吞下糕點著急說道:「你胡說什麼呢?國政是頭等大事,哪能兒戲對待?你要我批閱奏摺,我一時心奇就跟著來了,又不是要窺占你的位子,將你攆到一邊去。」

  葉沉淵看她著急的模樣,摸摸她的臉笑道:「你遲遲不讓我冊封你為後,我還以為你是要當帝王。」

  謝開言推開葉沉淵的手,心下一嘆,沒說什麼,徑直走出了膳廳,慢慢朝花園踱去。她一邊走一邊想著心事,雖然她的心意藏得深,也借上諫的言論來搪塞說是華朝官員還未準備好讓她做皇后,而實際上真正沒做準備的人是她而已。她記得所有與華朝征戰的往事,與舊派官員多有齟齬,不能真正放下心防去做華朝的皇后。她躲進雲杏殿只願做葉沉淵一人的妻子,卻不願站在萬人前去母儀天下。

  葉沉淵顯然看懂了她的心思,不急不躁地與她周旋,將她推到了眾人面前。如今她參與了朝政,決斷了國事,再想撇下這一切做個清心寡欲的后妃,那是決計不可能的了。

  謝開言轉到花園裡坐下不久,玉石街上就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一一,原來你在這裡,害得我一陣好找!」

  謝開言抬頭看去,不由得笑容滿面:「果子難得進回宮,快過來讓我瞧瞧。」

  嫁作他人婦的郭果依然梳著雙辮,穿著精緻的金絲黑衫裙跳到謝開言面前,嚷著:「還不是殿下小氣,不准我靠近你!要不然我天天接你出去玩,將這整座汴陵城變成我們的後花園!」

  謝開言微微一笑,沒說什麼,郭果又轉身喚道:「趕緊都擺上來。」

  一群婢女涌到謝開言所坐的石亭前行禮,回頭在石桌和圍欄座椅上擺滿了瓜果香包軟枕竹籃,籃子裡還躺著一隻雪白的兔子。後面的侍從又遞過來一些玉石珊瑚金像銀鐲,滿滿當當的,都沒地方擱置。

  謝開言失笑:「果子這是幹什麼,要把大公子的家當搬空麼?」

  郭果擺手道:「這些算什麼,都不夠宇文家塞牙縫兒,我才拿出幾張銀票,就能換一桌,等下再去撈點過來,送給我未出世的侄子做見面禮。」

  謝開言嗔怪:「都嫁給大公子做妻子了,還稱夫家為宇文,太沒個規矩!」

  郭果笑眯眯回答:「在宇文家我說了算,規矩也是我定的,不怕!」

  正說著,穿著官服的宇文澈站在花園玉石街上遙遙向謝開言施禮,郭果朝他擺擺手,他微微一笑,再如常走開。

  謝開言仍舊說著一些勸慰郭果講禮節的話,郭果掏掏耳朵,嚷道:「知道了,知道了,一一真是麻煩哎。」

  謝開言剝了個蜜桔遞過去,郭果接了,推推謝開言的手臂說:「剛才我沒來的時候,一一坐在這裡想什麼?」

  謝開言屏退眾人,緩緩說了說立後的心事。郭果睜大眼睛回答:「幹嗎不答應殿下?做皇后多好,誰再惹你,就一刀咔嚓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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