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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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二跟在余有台身邊已經有許多年,一直暗地裡為他布置產業。

  像他這樣站在身後存在感極低之人還有不少,只他管著船隊是所有產業中獲利最多的部分。

  周二前兩日收到余有台派人送去的傳信,讓他交出印信將船隊交由曲清言去打理。

  曲清言聽著周二的回話,又見他字袖籠中摸出一封余有台的親筆信還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展開信紙就不由得一聲冷哼。

  這人打算的倒是好,又真信得過朱瑾睿!

  「王爺當真如此交代?」

  「是,小的不敢有半句假話。」

  「嗯,你回去吧,明日帶好東西來我府上。」

  曲清言又將信讀了兩遍算是徹底明白了余有台的意圖。

  是他太信得過朱瑾睿的人品,還是以為他就當真能做一個逍遙王爺。

  人心向來難測,到了此時他竟然還會存著這樣的打算,曲清言想來想去都猜不出他到底如何打算,但京城的們都要被韃子的鐵蹄踢開,這一趟她卻是不得不走。

  沒有千山和大安在身邊,曲清言出行就覺各位不便。

  只能讓曲文海安排兩個信得過的人手跟在她身邊,到了城門口就見著周二已是騎馬候在此處,兩人匯合就直奔居庸關大營。

  她前一晚已是連夜命人送消息過去,行至半路就遇到朱瑾睿派來接應的人手。

  「好久不見。」

  主帳中已是揮退了所有人手,朱瑾睿獨自一人端坐在主座中,兩年不見他通身的氣勢越發的銳利,如打磨的利劍已是忍不住要破鞘而出。

  曲清言只一眼就明白了為何景帝會想要他的性命……這般氣勢景帝已是要壓不住。

  身為帝王最不想見到的就是超出自己控制的人和事出現,遇到了就會想要第一時間毀去。

  她現在已是明白余有台的前世里為何朱瑾睿會死在戰場上。

  「微臣見過王爺。」

  她斂了視線,神容語氣都與從前無異。

  朱瑾睿站起身慢慢的走到她身側,想要抬手捏上她的下巴,被曲清言快速的向身旁挪了幾步而躲過。

  「你躲我?」

  這是第一次朱瑾睿對著曲清言沒有用上自稱,浴血的目光總容易讓人不寒而慄,曲清言不由得又向後退了幾步。

  「王爺許是還不知,廣王殿下在海外喜得一子,算算時日怕也該百日了。」

  無端的提起余有台讓朱瑾睿忍不住一頓,接著就突然明白她這話語中的寓意。

  「你敢!」

  她為何不敢?

  曲清言這會兒倒是不躲不避的迎上朱瑾睿的視線:「微臣以為王爺此時應該對軍餉物資更感興趣。」

  她在小琉球尚未離開時,曾有一日余有台特意拉著她的手說起朱瑾睿之前大婚的王妃為他生了一位嫡子。

  她那時還不懂他的用意為何,現在倒是明白了這是在告訴她眼前這人更加的不值得她委身。

  果然男人就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吃著碗裡的就惦記鍋里的,嬌妻在側心頭還要有硃砂痣和白月光,他朱瑾睿憑什麼用這般捉姦般的目光看她!

  軍餉、物資。

  能遏住朱瑾睿脖頸的最關鍵的兩樣東西。

  再如何的心有不甘他都明白這是余有台在告誡他不要動曲清言的警告。

  他似是一早就猜到了如今的局面,又一早猜到了景帝的舉動。

  收回視線的同時背轉了身子,朱瑾睿閉了閉眼壓下心底最後一點不甘。

  「他有什麼條件?」

  「我不知。」

  曲清言確實不知,余有台的信中就只說這些銀兩物資歸她調配,若她願意送到朱瑾睿手中,朱瑾睿定是會承他們夫妻二人的情。

  她看信時自然是將夫妻二字自動屏蔽,她心中不是沒有擔憂,朱瑾睿率軍已經退至了京城的大門口。

  若他拿到這批軍餉和物資沒了後顧之憂,誰知道他下一刻是會去收復失地還是直接攻破城門。

  他的二十萬大軍可是幾乎都被帶到了這裡,若是紫禁城的城門被他攻破……

  她幾乎無法去想這個可能,私心裡就覺余有台這簡直是在玩火。

  主帳中沒了話語聲,朱瑾睿看著前方的地圖久久不語。

  「你們二人的情我領了,我朱瑾睿對天發誓。」

  為何要發誓曲清言已是不需再問,上前一步將自周二那裡拿來的私章遞了過去。

  「這是印信,人我已是帶了過來,你傳他就是。」

  有些話不需要說的太過清楚明白,就像是在曲清言看來余有台自始至終都在賭一般,朱瑾睿這裡她將東西送到就已是足夠。

  「他……叫什麼名字?」

  就在她要走出帳篷時,朱瑾睿突然問了這樣一句。

  曲清言腳步一頓,突然明白他是在問什麼:「歡哥兒,他起的名字。」

  歡……余有台兩世都在求的一個字用在了他們的孩子身上。

  朱瑾睿摩挲著那枚印章,久久不語。

  臘月二十八,韃子終于越過雁門關開始向著京城進發,臘月三十,站在長城上已是可以看到隱隱綽綽的人影。

  京城中人人自危,就是景帝也終於意識到自己似是玩過頭了。

  急急的將張乾遠宣入宮中,兩人在武英殿中商議了一整個下午,但空了……空了,早就已經空了。

  這兩年景帝逢年過節大擺筵席普天同慶,又在全國各地大肆興建廟宇,國庫的銀子早就花光了。

  朱瑾睿送來的八百里加急不是他不去處理,是國庫真的沒有銀子可以送到邊城。

  「祖父,陛下可是要送糧草物資到豫王那裡?」

  書房裡,已是開始蓄鬚的曲清聞依舊如同早年那般,遇到事就會來找曲文海分析。

  曲清言在一旁也好奇的看向曲文海,景帝傳張乾遠入宮的消息怕是京中無人不曉了。

  曲文海嘆息著口中全是苦澀:「國庫早就空了,不然張乾遠扣著豫王的奏疏不發,我們幾位閣臣如何能同意。」

  就因為知道國庫早已經撥不出銀兩,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韃子一步步逼近,直到攻至京城。

  「那陛下那裡準備如何?冬日裡無糧無棉衣,將士們守不住的。」

  「還能如何,現在就算湊出了銀兩,一時間也尋不到足夠的糧草和棉衣送到前面,京城也許真的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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