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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來打算讓你到吵架的人面前小小的冷場一下,把酒澆到你身上可以讓那些被酒精沖昏頭腦的傢伙清醒一下,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麼錯,然後周圍起鬨的人散開,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可是你倒好,不過是酒灑在身上,哭什麼哭啊?還弄得滿手血,這樣一來哪個人還有心情再喝酒了?我們這裡是酒吧,不是夜總會,更不是黑幫團伙,來這裡的人大多是工薪階層,就算是吵架鬧事只要發生點事讓他們冷靜一下也就沒事了。可是一旦見了血,你以為這些人還有心情來嗎?今晚這些人一定好久以後才會來。耽誤了生意,我沒有解僱你和扣工資已經夠仁慈了,你居然還好意思要雙倍獎金?”

  “那、那這傷總算工傷吧?總該你掏醫藥費吧?”我據理力爭。

  “這點小傷,後面有急救箱,消消毒包個紗布就行了。”

  “這點小傷?這麼大的傷口怎麼說也要fèng個兩三針,你難道一點憐香惜玉的心都沒有嘛?”太冷血了!

  “說到憐香惜玉,剛剛那個美人你認識吧?幫我介紹介紹怎麼樣?要是介紹成功,給你漲工資。”

  “美人?哪裡?”

  “就是剛剛扶你起來,又把你摔回去那個啊。雖然他化了妝,但以我多年的經驗,只看臉龐的輪廓我就能看出他是一個少見的美人。”

  哦,我忘了,老闆是個同志,還是一號的那個,最近剛失戀不久,正在尋找新的春天。可是西索……

  “你怎麼知道人家跟你一樣,也是……”

  “肯定是!就看他剛剛把你摔倒地上那個無情樣,我就可以確定了。你這人雖然貪錢,但確實長得還算可愛,能把你隨手就扔在地上,除了對女人沒興趣的人,哪個男人能這麼絕情啊?”

  我悲戚地看著老闆那張猥瑣的臉,眼看著口水就要流出來了。話說我平時也是耽美狼一隻,看見倆美型男子站在一起,就會不由自主地遐想,可是看見這位這樣,我是一點綺麗的想法都沒有了。一想到洗澡後的西索和這麼個人在一起……

  打了個冷戰,太可怕了,雖然西索人不怎麼樣吧,但這麼想的確是糟踐他了,要是伊爾迷和庫洛洛……

  “喂!喂!想什麼呢?快去把傷口包紮下,然後把這杯酒給那位先生送去,就說是我送的。”老闆一邊說,一邊還向我眨了下眼,驚起我一身雞皮疙瘩。

  趕緊跑去包紮傷口,一邊清洗傷口中的玻璃,我一邊含恨想,最好讓西索把這個無良的傢伙給滅了。

  冰涼的冷水讓我暫時冷靜下來,仔細回想從天空競技場開始,我與西索這兩次會面。第一次我被一群人圍在電梯前,當時西索不大可能看見我的臉,所以他應該是等那群人散開後才發現我這個人,又覺得與克莉爾有些神似,所以想要確認一下。可雲古突然出現,暫時打消了他的疑慮。可是剛剛我又撞在他手中,讓西索不禁想要再度確定我的身份,可是這次他不知為什麼相信我不是克莉爾……

  如果他確定我不是克莉爾,那麼我就是個很平常的女孩,這樣被人救了兩次,應該會道謝吧?想到這裡,我掃了一眼老闆新調的那杯酒,正好用得到它!

  處理好傷口,我用托盤托起那杯酒,惡狠狠地瞪了老闆一眼,在他滿意地目光下給西索送酒去了。

  “西索先生,這杯酒是我送您的,這兩次真是多謝您了。”我帶著公式化的笑容對他說。

  西索並沒有接過酒,而是問我:“嗯……♠你知道我的名字~♣”

  “是雲古老師告訴我的。”我把托盤放在桌子上,將酒送到西索麵前:“這杯酒叫做‘黎明的魔術師’,是老闆新調製的。”

  “魔術師……♥”

  “是的,因為黎明是能夠將黑暗變為光明的神奇的魔術師。”在聽到這杯酒的名字時,我也小小地驚異了一下,因為它的名字太適合西索了。

  “怎麼回事~♣”看來西索對這杯酒產生了興趣。

  “您看,它全身是暗藍色的,裡面還漂浮著銀色的小點,不正像是黎明前的天空嗎?可是您此時用吸管在裡面輕輕一攪,它就會變成淡藍色,藍色上面還有些微白,不正像是太陽剛剛升起時的天空嗎?所以這杯酒叫‘黎明的魔術師’最合適不過了。”恐怕也是最適合西索的一杯酒。

  “的確……◆很有趣~♥”西索拿起杯子,優雅地嘗了一口。可我滿臉黑線,您這身行頭,怎麼也配不上優雅這個詞吧?要是穿上西裝還可以。

  “那個,西索先生,多謝您兩次替我解圍,而我卻一直沒有謝謝您,真是十分抱歉。”

  “嗯~♣你和她倒是不一樣~♠若是她,絕不可能用敬語向我道謝~◆”

  “她?”我試探地問,想要知道為什麼西索會做出我不是克莉爾這個結論,畢竟他應該不是那種僅憑外表識人的人。

  “一個與你長得有點像的人~♠不過……”他停下來沒說。

  “與我有點像的人?這倒是奇怪了,雲古老師因為我與一個人長得很像才肯教我東西的。”見他停頓,我只好想辦法套話。

  “只是長相上有點相似~♠其餘沒什麼了。尤其是……她的眼中總是充滿了欺瞞和活力~♥而我從你的眼中,只看到了疲憊~◆”西索又喝一口酒,繼續道:“你應該聽你的老師說過我是個什麼人吧~♣看在這杯酒的份上我算是接受了你的道歉~◆不過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對不感興趣的人,一向沒什麼……”

  “我知道了,我以後見到您都會繞著走的。”我連忙拎起托盤跑了,多謝這杯酒啊!

  甩給老闆一句你和他不可能,我以受傷為名提前下班了。走在回合租的房子的路上,我細細思索西索的那句話:“她的眼中總是充滿了欺瞞和活力~♥而我從你的眼中,只看到了疲憊~◆”

  以前的我,總是想要瞞住別人我的身份,不想讓旁人知道我就是克莉爾。而且我一直試著很努力地在這個世界上活著,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想辦法活下去。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眼中充滿疲憊呢?是從揍敵客家人不聽我的解釋,認定我就是克莉爾開始?或是伊爾迷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我開始?還是……決定忍下自己的感情,從天空競技場躍下去開始?

  想想我可真是沒用,從來到這裡開始,我一直在藏藏掩掩,什麼也不敢讓別人發現,什麼真話也不肯對別人說。就連自己的感情,都要狠下心來抹去,除了逃避,我什麼都不會做。

  逃避面對窩金和芬克斯,逃避自己的感情,逃避……逃避相信這裡的一切。

  我曾經懷疑這裡只是一個夢,可是這怎麼可能是夢呢?這一直以來的一切,如此真實,怎麼只能用一個夢字來解釋?

  難道與窩金和芬克斯生活的那幾個月是假的嗎?二十年中斷筋噬骨的感覺是假的嗎?在失美樂濕地的悲痛與哀傷是假的嗎?與飛坦一起的驚險的假的嗎?和伊爾迷一起的幾個月是假的嗎?我喜歡的那個人是假的嗎?

  答案在心中呼之欲出,不管我眼中的這個世界是動畫片還是什麼,這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是假的吧?

  夜風吹散了我的迷惘,我輕輕抬頭,不知何時,我已經走到了天空競技場門前。

  望著這個兩個月不敢回想的地方,我輕撫心口,這裡,有我睜開雙眼後第一個喜歡的人。

  思緒X害怕X信任

  做了十幾年的遊魂,我想要與旁人交流,所以在得到這個名為克莉爾的身體後,我欣喜若狂。為了保住這具軀體,我拼命假冒克莉爾,生怕別人看出我的偽裝。然而,卻從未想過,那時的我,其實是寂寞的。擁有了可以與他人接觸的身軀,卻無法用自己的面貌去與他人交往,也許比之當年做鬼魂時還要孤單,畢竟我還有一些魂朋魄友。

  但為了這具得來不易的身軀,為了能夠再次站在陽光下,我刻意忽略了這份寂寞,任由它在我心中生根發芽。我救下了窩金和芬克斯,與他們生活在一起,其實只是想要同自己熟悉的人接觸,想要克制住這份寂寞。

  可是人與人之間,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相遇相識相知,長久的相處,一定會生出感情,不知不覺中,我把他們視做了家人。所以在飛行船上,我幾乎沒有思考地以他們的性命為先,獨流自己面對危險。記得在前生去世時,爆炸聲響起的那一瞬進,媽媽將我緊緊攬入懷中,而爸爸將緊緊擁著我的媽媽死死抱住(前生主角死於飛機失事,不記得的親參見前文)。真正血脈相連的家人,在面臨危機時,原來真的是可以不顧自己的生死,用人生最後一點氣力,保護住自己最珍視的東西。那一幕久久銘刻在我的心中,所以在飛行船出事時,我沒有考慮到自己,而是與爸爸媽媽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即使接下來迎接我的是二十年的傷筋動骨,二十年骨骼成長的痛。那痛楚伴隨了我二十年,即使在睡夢中依然能夠感覺到那份來自於骨髓深處的痛楚,長久得讓我幾乎以為今生都無法再擺脫它。

  金喚醒了我的噩夢,再次重現在世間,很多束縛著我的枷鎖都隨著時光的消逝而泯滅了。於是我撕下了那個名為克莉爾的面具,以自己的本性去對人。一個十分沒出息,十分沒用,十分無賴的傢伙。於是我感到了自由,像是身上重物全部隨風而去,難以言喻的輕鬆。為著這份輕鬆與自由,我潛意識裡將窩金與芬克斯視作束縛我的枷鎖之一,刻意地不想去見他們。

  可是這自由持續的時間太過短暫,有太多人想要我重新帶回面具,做回原來那個克莉爾。而我自身,也無法拋棄作為克莉爾的責任與義務。但在伊爾迷叫破我的身份的那一瞬間,我明白了好多事情。其實做克莉爾有什麼不好?我還是我,無論旁人怎麼稱呼我,我的靈魂依然是自己的。就算同羽織是靈魂上的雙胞胎,但我們畢竟是兩個獨立的存在,即使再相似,也會有其不同之處。

  因此我放下了心中的執念,接受了克莉爾這個名字,以及這個名字背後所要承受的一切。但是終究還是希望有人能看透,看通。於是在雲古說出對我與羽織的兩種微妙的感覺後,我的心,開了一個小小的洞,有陽光從洞中she入。那時我才明白,原來,我已在陰暗中生活了太久,即使身體可以站在陽光下,心卻不敢接受那過於燦爛的光華。

  那光芒太過耀眼,讓久居黑暗的我怯了,退縮了,沒有勇氣投入那片璀璨中,於是我逃離了。越是渴望,越是畏懼,但越是畏縮,也就越是嚮往。

  我可以一遍一遍的欺騙自己不去想他,可是身體的反應卻更加真實,它在不知不覺中,帶領我來到了天空競技場,那個人的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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