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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姐姐好好瞧瞧,嗯,女英又長高了不少呢。”娥皇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小姑娘,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什麼事這麼熱鬧啊?”李從嘉著了一身題天水碧緩緩從書房走出。

  “重光,”娥皇回首,眼中滿是如水的溫柔,“這是小妹周嘉敏,小字女英。”

  “女英?”李從嘉望著那小姑娘一笑,“娥皇女英,你們姐妹二人也真是絕了。”

  “王爺莫要打趣。”娥皇嗔怪道。

  女英偏著頭打量著李從嘉,她自幼便極愛碧色,可卻從未見過有人能將碧色穿得如此好看,一時間竟有些看痴了。

  “你就是重光哥哥?”女英眨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姐姐回府省親時,我常聽她念叨你。”

  此言一出,大家都樂了。暮雪彎下腰,悄悄在女英身邊低語:“二小姐,你該叫姐夫。”

  “姐夫?”女英規規矩矩地向李從嘉行禮,“女英見過姐夫。”

  “不必拘禮。”李從嘉將小姑娘扶起,臉上始終帶著那溫和的笑容。

  女英只覺得,那笑容如陽光般溫暖。

  “別在外面站著了,”李從嘉拉起娥皇的手,“進去吧。”

  恰逢人間四月,院中的牡丹肆無忌憚地開放,一束束陽光散落在花瓣上,一片暖意……

  可一切安寧也終究會被揉碎,即使是南唐的繁華也蓋不住亂世。

  不過朝夕,已是天翻地覆。

  公元959年,南唐太子李弘冀突然病逝,六皇子李從嘉加封吳王。

  公元961年,李Z遷都洪州,立李從嘉為太子,命其監國,留守金陵。

  即使再無心朝政,此刻也逃不過,掙不脫。

  天教心愿與身違。

  ☆、【伍】天教心愿與身違

  【伍】

  深夜,東宮的書房卻依舊是燈火通明。

  娥皇行至書房門口,恰巧看到端著茶水正欲推門而入的暮雪。

  “暮雪。”娥皇喚住她。暮雪轉身,看到是娥皇,便行了一禮:“參見太子妃。”“我送進去吧。”娥皇接過暮雪手中的茶水,“時候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是,奴婢告退。”

  娥皇端著茶走了進去。

  李從嘉正坐在桌案前,想著那從北周傳來的消息,殿前都點檢趙匡胤在陳橋發動兵變,代周稱帝,改北周為宋。

  趙匡胤,趙匡胤,難道真的是他?意料之外卻似乎又是情理之中。李從嘉知道他並非等閒之輩,可如今他為大宋皇帝,他是南唐太子,這是註定要江南江北,兵戎相見了麼?

  “重光,重光……”娥皇試著喚了兩聲,卻見到李從嘉並沒有反應,於是將茶放在了桌子上,一隻纖纖玉手搭上了李從嘉的肩,“重光,你怎麼了?”

  李從嘉回過神來,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我沒事,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啊?”

  “你沒歇息我又如何睡得著?”娥皇將茶杯遞到他面前,“重光,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我真沒事。”李從嘉摟過娥皇,給她安慰。

  娥皇自是明白他不喜歡朝政,更不想登上太子之位,可他別無選擇。而她能做的,便是同他一同面對。依偎在他的懷裡,嗅著他身上的檀香,娥皇覺著心安了不少。

  夜色將闌。

  六月,中主李Z逝世,太子李從嘉於金陵登基,更名李煜。立其妻周氏娥皇為後,史稱大周后。

  日以煜平旦,月以煜平夜。

  李從嘉也希望能夠許南唐百姓一個太平天下,但他不解人心權術,不懂官場廟堂,只愛風花雪月,只願萬頃波中得自由。治國是他擔不起的責任……

  白駒過隙,幾度春秋,又是一年陽春三月,淮岸翠柳拂堤,春光旖旎。

  廣涼寺

  小長老一回房,突然發現身後立了一名身著湖藍色衣袍的男子,小長老心中一驚,慌忙跪下:“貧僧參見官家。”

  “起來吧。”趙匡胤轉過身去,望向窗外的景色。

  “官家怎麼來江南了?”

  趙匡胤沒有回答,只問:“事情進行的怎麼樣了?”

  “官家放心,一切順利。”

  剛說了幾句話,就聽見寺中有人高聲喊道:“小長老,快接駕!”

  小長老將房門推開一條fèng隙:“官家,是唐國主。”趙匡胤將一個精緻的盒子遞給了小長老。小長老打開一看,是一串紫檀木雕刻而成的佛珠。“官家,這是……”“把這個交給唐國主。”趙匡胤給小長老使了個眼色,示意讓他出去。“是。”小長老點了點頭,也不好再多問,收了盒子快步走了出去。趙匡胤掩好了門,只留了一條細fèng。

  通過門fèng,趙匡胤看見,一抹淺淺的碧色映入眼帘。

  從嘉…

  ☆、【陸】咫尺天涯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雷~妥妥的~

  【陸】

  “貧僧恭迎國主。”小長老領著寺中眾僧人齊齊跪下。

  李從嘉抬手,示意讓眾人起身。

  跟著小長老走著,李從嘉忽然注意到了那虛掩的房門,心中疑惑,不由蹙了眉,走了上去,緩緩伸出手,將房門推開了一些。

  只見,房中站著一個男子,那人身穿湖藍色的衣袍,立在窗邊,背對著李從嘉。李從嘉一愣,這個背影,好熟悉。

  “趙……”李從嘉開口,卻又立刻止住。怎麼可能是他?剛想走進去,卻被小長老一把攔住。

  “這是什麼人?”“不過是貧僧遠到而來的一個朋友。”

  “朋友?”李從嘉轉念一想,怎麼可能是他?他現在是大宋官家,又怎麼會出現在江南?

  “國主,這邊請吧。”小長老隨手將門關上。

  “嗯。”李從嘉漸行漸遠。

  趙匡胤轉過身,望向那扇門。

  一扇門,兩個世界,卻是咫尺天涯……

  趙匡胤推開門,悄悄地看著李從嘉遠去。

  從嘉,終於又見到你了。

  秦淮河岸又是一片奼紫嫣紅,舊景猶在,年年花開,只是故人改。

  夜幕降臨,李從嘉一個人待在書房裡。

  “國主,小長老派人送了東西來。”暮雪拿著小長老送來的精緻錦盒站在書房外。

  李從嘉淡淡地開口:“進來吧。”

  “是,”暮雪走了進入,將錦盒遞給了李從嘉。

  李從嘉打開盒子,看見裡面靜靜地躺著一串紫檀佛珠。

  李從嘉將佛珠戴在了左手手腕上。白皙的手腕配上佛珠顯得極為好看。

  “小長老倒是費心了。你先下去吧。”

  “是。”暮雪領了命,自覺退了出去。

  回首間瞥見桌上放著的瑤琴,李從嘉嘆了口氣。手指撫上琴弦,李從嘉又恍惚想起了今晨在寺中看到的那一個背影。

  李從嘉搖了搖頭,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記著他?

  撥弄起琴弦,彈起了那首多年都不曾碰過的曲子……

  暮雪立在書房外,年紀小些的寒蟬也跟著站著。

  寒蟬拉了拉暮雪的袖子,低聲詢問:“暮雪姐姐,國主彈的是什麼曲子啊?以前怎麼從來沒聽國主彈過?”

  “你問這麼多幹什麼?”暮雪小聲責怪。

  “好姐姐,你跟著國主時間最久,你一定知道。姐姐你就告訴我吧。”寒蟬向暮雪撒嬌。

  “好了,好了,真是拗不過你。”暮雪無奈地敲了一下寒蟬的頭,“這不過是一首普通的江南小調。不過,的確已經好多年沒聽過國主彈這首曲子了。”

  “這曲子,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這我可說不清楚,我只記得從前國主和趙……”暮雪頓了一下,“趙公子一起的時候,常常彈奏這首曲子。”

  “趙公子?那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恩……是個心懷天下的遊俠吧。”

  “國主什麼時候認識他的啊?”

  暮雪想了想:“大概……十年前吧。”

  “十年!國主竟然還忘不了他。他和國主是什麼關係啊?”

  “啊,”暮雪抬眼望著漫天繁星,“國主當他是知音吧。”

  “知音?”寒蟬一下笑了,“國主才華橫溢,怎麼會和一個粗人成為知音?他怎麼會聽得懂國主的琴音?”

  “寒蟬,你可別忘了,當年的鐘子期也不過是一介樵夫。”

  寒蟬語塞。

  琴音戛然而止,暮雪一驚,慌忙和寒蟬推門而入。

  “國主,怎麼了?”

  “沒事,”李從嘉望著琴,“不過是斷了根弦。”

  李從嘉嘆了口氣:“暮雪,你明日找人把這弦續上。”

  “是。”

  ☆、【柒】一株兩艷

  【柒】

  金陵皇宮,瑤光殿

  園中牡丹競相開放,花團錦簇香雲繚繞。身穿粉裳的女子站在花間,人比花嬌。女子彎腰,捧起一朵開得絢爛的牡丹,將花湊到鼻尖。

  寒蟬領著女英走了進來,二人紛紛行禮:“參見國後。”娥皇直起身,揮手讓她們起來:“女英來了,快進去坐。寒蟬,快去備些二小姐喜歡的糕點。”

  女英難得進一次宮,一出了瑤光殿,便忍不住在宮中四處看看。

  無意間,走到了畫堂南畔,女英忽然發現有一人立在水邊。那人身著雪白的衣衫,一身素潔,唯有袖口處盤旋了一條金龍。女英靈機一動,提著裙子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突然被人覆住了雙眼,李從嘉心中有些錯愕,這宮中有誰會如此大膽?難道,是娥皇?

  李從嘉回首,看見一位碧衣女子正望著他。女子的眉眼都像極了娥皇,卻比娥皇多了幾分俏皮。

  女子朝他燦然一笑:“姐夫!”

  李從嘉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多年不見,原來當年那個纏人的小姑娘已出落得風姿綽約。

  李從嘉莞爾,不可否認,女英很漂亮,但她的美麗與娥皇不同。

  娥皇宛若富麗堂皇的牡丹,高貴而驕傲。女英則像是殷紅似火的玫瑰,嬌艷而熾熱。

  她們姐妹,真是像又不像啊。

  “女英,你這次進宮,可去見過你姐姐了?”

  “嗯,”女英點點頭,“姐姐拉著我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呢。”

  李從嘉溫和的笑著。女英只覺得他的笑容還如同當年一般,但卻又感覺那雙重瞳里似乎又多了一種別樣的情緒,是悲傷麼?

  那一年,畫堂南畔驚相見,正是盈盈十五時。

  公元965年,周娥皇病重。

  李從嘉看著躺在自己懷中的女子,心中的自責又多了一分。這個曾經如此風華絕代的女子,而來卻面容蒼白憔悴。

  “娥皇,對不起,對不起……”李從嘉內心一陣酸楚,幾乎要落下淚來。

  “不要……”娥皇伸出手捂住李從嘉的嘴,“重光,不要說對不起……”李從嘉握住娥皇的手,只覺得她的指尖都有些冰冷。娥皇眼中泛起了淚光:“你是我夫君,女英是我親妹妹……你們都是我至親至愛的人,我怎麼會怪你們?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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