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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應嘉見狀又拐了回來,安慰道:“他們也蹦躂不了幾天了。”

  話音剛落,外頭又進來一個人,道:“薛家請了媒婆上門,一家老小都來了。”

  “這!”甄母氣得立即站了起來,只是站得太猛又是一陣頭暈,嚇得幾人連忙上前扶住。

  “什麼薛家!”芷音氣得眼圈都紅了,“看看我們頭上的牌子,我們現如今已經是侯爵府了,什麼髒的丑的都敢來我們家裡提親不成!不許叫進來,一個都不許放進來!”

  甄應嘉看了她一眼,又見甄母緩過勁兒來,咬牙切齒道:“我去。”

  芷音氣得差點沖甄應嘉也來一句不許了,“父親見他做什麼,白白辱沒了身價。”

  “我見他?”甄應嘉冷笑道:“我哪兒是見他,我這是去揍他!”

  甄母聽了急忙道:“快攔住你父親,這要真打下去,怕是連官都要丟了。”

  甄應嘉已經走了幾步出去,聽見甄母的話也沒停下腳步,道:“他身上是有功名還是有利祿了?不過一介白身,我揍他也是白揍!”

  芷音聽了很是解氣,妝模作樣追了出來,小聲道:“父親也別真動手,只管叫家丁去便是,父親在一邊看著就行了。”

  甄應嘉笑了兩聲,道:“你一會再回去。”

  芷音點了點頭。

  甄應嘉這才集結幾位壯實的家丁,手裡拿著棒子往前院去了。

  甄家門上的幾個人早就經過甄應嘉幾次三番的強調,什麼人能放進來,什麼人不能進來,因此雖說是薛家來提親,但是連禮物帶媒婆,別說大門了,連門房都沒讓進。

  錢媒婆此刻心裡已經打了退堂鼓,要說早先接下這等差事的時候她也在猶豫,薛家跟甄家……這差得有點多啊,一個如日中天,年紀不到三十就已經官居四品,還是一等侯,身上的太子太師的虛職,隨著皇太孫的登基,也升成了太師。

  至於另外一家,所謂中書舍人之後,前皇商,這兩條還是跟現在一點關係都沒有。現在……充其量也就算是個有錢人家了。

  可是京城裡頭,別的沒有,有錢人家不要太多。

  錢媒婆原本想推了這事兒的,不過轉念一想,若是能借著這機會進到甄府……她一個激動,到時候說什麼媒,可就由不得薛家了。

  要知道甄家老爺正妻之位懸空,可以算是除了皇帝之外,京城裡頭家家姑娘都想去的了。

  但是到了甄府的大門口,連門都沒讓人,錢媒婆此刻也覺得有些許的不太對勁兒了。

  她將薛姨媽拉在一旁,小聲道:“你們這事先可有人差人來通過氣兒?”按理來說,媒婆上門就有點已經定了的意思,前頭還是的通過各種關係,雙方都試探過後表示滿意了,這才會去請媒婆上門,特別是門第高的人家更是如此。

  薛姨媽點了點頭,客氣笑道:“錢媽媽放心,兩年前就已經說定了,你看,我今兒連女兒都帶上了。正是一家人來做客呢。”

  錢媒婆想了想還坐在車上沒下來的薛寶釵,心裡大定,若是沒說話,誰家會讓女兒出來丟臉?便笑道:“許是裡頭還有什麼事兒,我們再等等。”說著又拉著薛姨媽的手道:“你這女兒生得國色天香,待人接物又是端莊秀麗,可曾許了人家?”

  薛姨媽想起自己的姐姐王夫人來,不過……她臉上笑容淡了些,道:“看了幾個總是不滿意。”

  錢媒婆笑道:“回頭我幫你打聽打聽。”

  薛姨媽連忙道謝,兩人又說了兩句話,便見等在門口的薛蟠還有幾個小廝愣了一愣,隨即往這邊跑了起來。

  薛姨媽跟錢嬤嬤兩個都是站在馬車旁邊,守著薛寶釵,薛蟠上前帶了兩個小廝扣門遞帖子。

  只是第一次扣門沒開,第二次使了銀子之後,裡頭人說要去稟告,這第三次……還沒等他們扣門,裡面就出來人了。

  幾個凶神惡煞,五大三粗的常隨,手裡拿著一人高的粗木棍衝著他們幾個就打了過來。

  幸虧薛蟠自持身份,扣門也是讓小廝去的,否則這棍子就要打在他面門上了。

  薛蟠嚇得一邊跑一邊喝道:“若是傷了我,小心你們家二小姐辦了你們!”

  這些常隨是隨著甄應嘉出來的,哪裡會被薛蟠嚇住,手裡棒子掄得飛快,一邊追了出來,一邊罵道:“哪裡來的破落戶,要上門強娶不成!”

  薛蟠一邊往自家的馬車邊上跑,一邊道:“我是你們家二姑爺!”

  這話說出來,可是捅了馬蜂窩了,幾個常隨像是忽然被打了雞血,腳下飛快,趕著薛蟠就過來,幾個人圍著薛家的馬車,將這一群外來人等圍得嚴嚴實實。

  錢媒婆何時見過這等場面,嚇得緊緊抓著薛姨媽的手,驚慌失措道:“這可怎麼辦!要打人了,要打人了!”

  薛蟠畢竟是個男人,看見這些人圍住不動,稍稍定下神往前一看,只見甄府的大門口上站得那人,分明就是甄應嘉。

  薛蟠大叫道:“岳父大人,是小婿啊!”

  呸!

  甄應嘉給他的回覆只有一個字,“打!”

  甄家的常隨可不管馬車裡頭坐的是不是薛家的小姐,好在看在薛姨媽年紀大了的份上,旁邊還有個明顯是媒婆打扮的人,下手沒太重,一路驅趕著這馬車到了街口,打頭的那常隨道:“都是些什麼髒的丑的就敢上門,你也配!”

  甄府門口的這條街算是私街,除了到甄家拜訪的,就沒什麼人了。只是出了這街口,這一片都是官員住宅,街上零零散散的也有幾個人走動,見了這場景不免都放緩腳步,有心來看熱鬧,更有隻字片語傳到薛蟠耳朵里。

  “這種人也敢到甄家提親?”

  薛蟠氣得一臉通紅,早就忘了讓徐徐圖之先將人騙到手的打算,直接道:“你怎麼就不認了呢?二姑娘親手送的荷包還在我腰上別著呢?”

  一聽這話,幾個常隨心中有些著慌,甄應嘉緩緩踱步而來,道:“他說是便是了?”

  常隨眼睛一寒,衝著薛蟠背上就來了一下。

  “誰知道你從哪裡找來的東西,非說是我家裡人送的。”甄應嘉喝道:“對付你這種無賴——哼!打出去!”

  甄家的十好幾個常隨掄著棍棒,將這一群人趕了好遠才回來。路上也遇見幾對巡邏的侍衛,只可惜在薛蟠眼裡,這侍衛跟甄家沆瀣一氣,甚至還上前詢問需不需要幫忙一起趕,薛家幾人無奈,也只得先出了這片區域,容後再議了。

  幾人出了這片官員的住宅,薛姨媽還想跟錢媒婆說兩句話,挽回一下臉面,但是錢媒婆說到底可是京城裡頭土生土長的,見了這等場景哪兒還敢跟薛家廝混在一處,只說扭了腳,飛快的叫了馬車就回家去了。

  薛家三口人上了馬車,都是愁眉不展。

  薛姨媽道:“這可如何是好?”

  薛蟠憤恨道:“拖著!我看誰還敢來上他家提親!”

  薛姨媽擔心道:“可不敢這麼說,你都多大了,家裡沒個女人,也沒一兒半女,他當然不著急了。”

  兩人都沒了主意,齊聲嘆氣後又看著薛寶釵。薛姨媽道:“我的兒,你一直最有主意了,眼下這該如何是好?”

  薛寶釵沉吟片刻,道:“這事兒……好辦也不好辦。前頭我們出來——”她頓頓,顯然被人拿棒子轟了出來對她來說也是件極其難堪的事情,“不少人也看見了,我們不妨推波助瀾,稍稍也放些風聲出去。”

  薛蟠正想出這口惡氣,摩拳擦掌的就想跳下車去安排人手,誰知薛寶釵將他攔住了,道:“哥哥慢著!”又看著薛姨媽道:“我們要放風聲出去,但是不能說什麼我們拿了甄家二姑娘做得荷包,這樣甄家人必定能猜到是我們說出去的。”

  薛姨媽笑著點頭,道:“只當是當日看見的人心裡不忿,這才宣揚出去的。”

  薛蟠還有些不服氣,薛姨媽道:“等他成了你岳父,借著他的名義,你什麼沒有?他還能讓自己女兒守活寡不成?現忍下這口氣,等人進門了再說。”

  薛寶釵又道:“這事兒得徐徐圖之。將來消息傳開了,甄家二姑娘除了我們薛家,她哪兒都去不了,甄家伯父也不得不吃下這個虧了。”

  幾人相視一笑,薛姨媽又囑咐薛蟠道:“切不可著急,萬一逼急了他就不好了,溫水煮青蛙才是上策。”

  薛蟠急忙點頭。

  薛家這母子三人,薛姨媽對兩個孩子都極其寵溺,尤其是薛蟠,真的是要天上的月亮都要想法子摘下來那種,但是他們卻沒想過,其實甄應嘉嚴格來說並不是甄家任何一個孩子的親爹,也並不會讓他們由著性子來。

  若是相處好的還好說,但是如果相處不好呢?

  甄應嘉一路往芷蘭住的小院裡頭去了,走到一半心裡便有了計策。

  他推開門,這是芷蘭搬家之後,兩年時間裡他第一次上門。原本芷蘭身邊還有四個丫鬟,屋子裡頭還有四個婆子伺候,只是這兩年下來,丫鬟減到兩個,院子的婆子也只剩下一個了。

  看見他來,剩下的這三個婆子丫鬟都恭恭敬敬的行禮,又去裡頭叫芷蘭。

  雖然是親爹,不過也沒有進成年女兒閨房的道理。

  芷蘭清清淡淡的行禮,兩人對面坐在院子裡頭的石凳上。

  “薛家今日來提親了。”甄應嘉道。

  芷蘭嗯了一聲,雖然半低著頭,不過甄應嘉看她面前的石桌上落下一兩滴深色的痕跡,很快消失不見,甄應嘉知道她哭了。

  “他們從賈家搬了出來。”甄應嘉語速平常,語氣也很是平淡,就跟說著陌生人一樣,也的確是陌生人,“不過一家三口擠在一個兩進的院子裡,家裡的店鋪也只剩下一個不大的門面,每年的進項怕是只剩下幾百兩銀子了。”

  芷蘭又是一聲嗯,別的一句話沒有。

  甄應嘉繼續道:“還有你當日去的賈家……”賈家沒了貴妃,雖然不用蓋省親別墅這等勞民傷財的工程,但是也沒法子借著貴妃的名義斂財了,更何況賈政被他忽悠的辭官之後,科舉到了舉人這一關連著靠了兩次都沒上去,怕是就此止步了。

  只是林家的銀子還是落在了賈家手裡,讓甄應嘉頗有幾分不滿意。

  “賈家如今也破敗了,家裡沒一個頂樑柱,等到賈家老太太死了,怕是這家裡就散了。”甄應嘉一邊說一邊想,興許不等賈家老太太死就能自己把自己折騰死了,畢竟都到了這步田地,他們家裡下人竟是一個都沒縮減,還都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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