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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悠長,待樂闋時,故人已遠去。

  海岸沉寂,玉人成雙。

  潤玉三人出了島,駐留在半空,只見蓬萊已隱於海上,徒留琴音飄渺。

  “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會。”潤玉恍然嘆道。

  “蓬萊雖處人界,但早已跳出生死輪迴,雖為凡人卻壽命綿長,來日方長,定有相見之期。”鄺露安慰道。

  “只是長琴哥哥,如今……不過一介凡人……”潤玉神色有些傷痛。

  “凡人又如何,長琴仙人此時與巽芳公主幸福美滿,多少神仙都求不來呢!”鄺露隨心說道,突然又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妥,有些難為情地低下了頭。

  “他們此時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我多慮了。”潤玉笑了笑。又看了看一旁的羅熙,道:“也罷,我們既然已經下凡,便帶小熙去看看凡間景致吧。”

  “好啊,潤玉哥哥我們去哪兒?”羅熙聽到要去遊玩,開心地問道。

  “江都自古繁華,可以一游。”潤玉對著二人道。

  江都。

  吳山江左,傍水而城,商人集散;物華天寶,人傑地靈,掮客離合。

  未見琵琶女,往來皆豪客,渡頭契闊多,繁音不絕耳。

  三人皆換了身裝束。

  潤玉穿了一件皓白的素綺縐紗深衣,袖口與領口都鑲繡著縞色流雲紋衣緣。外披一件月白色紈絹大袖衫,袖旁是清雅的瓊枝清竹暗紋。

  烏髮用根灰白色桑絲髮帶綁了個髮髻,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

  額前有幾縷髮絲被風吹散,和那髮帶交織在一起飛舞著,顯得頗為輕盈。

  鄺露看得出神了,雖然一直覺得他白衣好看,但天界的那些素白長袍,端的顯得潤玉更加清冷疏離,氣質孤傲。如今這身皓白布衣,刪繁就簡,於樸素中透著清淡風雅,甚是可親。

  正是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獨艷艷,世無其二。

  鄺露著了一身煙紫絞纈直袖襦裙,頭上挽著隨常雲髻,簪上一支白玉珍珠簪,別無花朵。

  亭亭玉樹臨風立,冉冉香蓮帶露開。

  潤玉見了鄺露,發現她似是第一次穿這煙紫衣裳,雲髻雖美,卻太素淡了。

  恍然憶起幼時的小露珠,著一身緋紅的落霞雲錦,挽著垂耳雙平髻,頭上戴著一對桃蕊絹花步搖,在溶溶月色下,歪著頭喊著“龍哥哥”。

  他清淺地笑了,對著鄺露道:“走吧,我們逛逛街市。”

  正說著,卻發現小熙早已逛到前面去了。

  只見羅熙穿了一身天青色交領長袍,頭髮墨黑,以一根銀色髮帶挽於頭頂,著一支脂玉白簪,直發披散耳後,襯托出他臉如桃杏,姿態跳脫。少年瞳仁靈動,亮如慘綠晶珠。

  他流連兩邊商鋪之中,左瞧瞧右看看,不多時,手中已經堆滿了物什,潤玉一邊付著銀子,一邊留意著路旁商鋪。

  終於,他看到了一家首飾鋪,進出的女子頗多,想來飾品不錯,他滿意地笑了笑,便帶著鄺露進去了。

  “兩位客官裡面請,本店從京城新進了一批脂粉首飾,包管二位滿意。”掌柜的馬上招呼道。

  “將店裡最上的都拿來看看。”潤玉道。

  “好嘞,客官,您稍等。”掌柜的臉上堆笑,今日一定遇到了貴客。

  鄺露知曉潤玉之意,心中著實歡喜,不覺臉上泛起了紅暈。

  “露兒,這隻步搖如何?”潤玉拿起一支鎏金珊瑚珠步搖問道。

  “好看是好看,不過似是太招搖了些。”鄺露說著。

  “哪裡招搖,露兒如花仙齡,怎可如此素淨,我記得幼時你我初見,你戴了對桃蕊絹花步搖,甚是好看。”潤玉溫柔說著。

  “客官好眼色,這支步搖是本店的新品,珊瑚珠化作紅豆取相思之意,才子佳人,珠聯璧合,最為傳情。”掌柜的在一旁講解道。

  “好,就這支吧。”潤玉道。

  他付了銀子,便將步搖簪入鄺露的雲髻之中。

  鄺露歡喜地摸了摸那步搖,珊瑚珠垂於青絲旁,走路發出輕伶的金玉碰撞聲。

  正是雲鬢花顏金步搖,朝雲暮雨何迢迢。

  二人走出店門,見到小熙正在糖人鋪子前等著店家畫糖人。

  不多時,三串糖人便做好了。

  “小露珠,這是你,這是潤玉哥哥,這是我。”羅熙拿著糖人歡喜道。

  而後將鄺露形狀的糖人予了潤玉,將潤玉形狀的糖人予了鄺露。

  三人正歡笑說著話,這時身後一個悠然聲音道:

  “大殿帶著美人遊玩人間,倒讓小仙好找啊!”

  第20章 煙波浩渺

  潤玉回過頭去,只見蛇仙彥佑搖著摺扇正走過來。

  著一身青色圓領長衫,面旁兩縷青絲垂落,隨風飄搖,顯得愈加風流倜儻。

  他走到潤玉面前,合上手掌稍稍行了個禮,眼神便瞟到一旁的鄺露身上,有些輕佻道:“許久未見,美人可有想我呀?”

  又拿起摺扇欲要去挑鄺露發間的步搖,道:“美人這步搖著實好看,想必為了見我悉心打扮一番。”那摺扇剛要觸到鄺露的青絲,被潤玉拂袖擋住。

  “彥佑君越發大膽了,我璇璣宮的人你也敢碰?”潤玉道,臉上略帶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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