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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側開臉,這個本該點在唇上的吻落了空,本該順勢親吻在臉頰,張起靈卻因為黑瞎子的閃躲驀然僵硬,身體繃緊,嘴唇分明離黑瞎子只有幾毫米,可他一動不敢動,好像化成了一座雕像。

  耳畔因為被人湊近而發熱,可卻沒有感受到張起靈的呼吸,這人多半是連氣都憋住了,黑瞎子無奈,忽然覺得這樣的張起靈分外可愛,主動把臉湊過去在他的唇上摩擦兩下,才感覺男人的嘴唇灼熱又乾燥,起了死皮,親在臉上有些痛。

  身上人的氣息因為這個落在面頰的親吻而一點點軟化下來,濕潤的呼吸灑在耳畔,黑瞎子抬手握住張起靈的後頸,在發梢處輕輕撫摸,張起靈就像對待失而復得的珍寶那樣摟緊了他,出口的聲音喑啞:“瞎子……”

  兩個字里包含了千言萬語,每一份感情都真摯而沉重地鑽進黑瞎子的耳朵,順著血液奔向心臟,張起靈收緊懷抱,直到黑瞎子被他勒得發疼,他回抱住張起靈,在這一刻忽然想要妥協。

  如果這就是張起靈最終的決定,那他可以不在乎張起靈究竟還隱瞞了什麼,也不再執著於完顏拋下他的真相,舊事已舊,而他想和張起靈一起向前走。

  “不是‘小瞎子’嗎?”

  黑瞎子讓張起靈退開一些,仔細看著幾日不見的戀人,張起靈看起來很憔悴,歌會時就在生病,加上連夜趕來,多半是更加重了,他臉色蒼白,就顯得眼瞳更黑,眸里閃爍著珍視,雖然狀態不好,可整個人都顯得鬆了一口氣。

  “小瞎子”這個稱呼從黑瞎子嘴裡說出來,張起靈一下想起歌會上自己大膽的告白,他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可在黑瞎子面前,竟然破天荒地感到了一絲羞躁,黑瞎子對他蒼白面頰上爬起的那片紅暈大感新奇,簡直想在他耳邊念叨個幾十遍,身邊的解雨臣卻對身邊這對狗男男忍無可忍,涼颼颼道:“要不要給您們找張床啊,黑爺?”

  “喲!花兒爺,您還在吶?”

  解雨臣:……

  黑瞎子還記著是誰賣了自己,能皮一時是一時地涼颼颼回了一句,見解雨臣眯起眼睛像是要開啟boss模式,立刻求生欲非常強地扯著張起靈想進帳篷,沒想到黑髮男人反手扯住他,搖頭道:“我定了賓館。”

  “有些事想和你說。”

  笑著推拒的話語被堵在喉嚨,黑瞎子看到張起靈眼中的鄭重才確定自己沒想錯,他張口想開玩笑,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張起靈看著他失態的樣子,握緊了他的手。

  “嗯,都告訴你。”

  黑瞎子一路走得渾渾噩噩,直到跟著張起靈開好房,在房間的大床上坐下、被拉著手親吻他發涼的手指才回過神來,印象中他自從成年就沒有這麼失態過,不禁在心裡自嘲:什麼不在乎,都是假的。

  他反手把張起靈的手握住,低著頭像是對寶貝玩具那樣一根根摸張起靈纖長的手指,張起靈任由他把玩,也不強迫他抬頭,深吸一口氣,終於把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一點點吐露出來。

  “我在歌會上說的話都是真的,但不是全部。”

  “我在完顏身邊呆了幾年之後,也曾經非常疑惑,如果僅僅是因為疾病,為什麼他會那麼輕易地離開你,又為什麼不讓我告訴你他的行蹤。”

  “那段時間我整個人都因為完顏的隱瞞而感到煩躁,可能……大概也正處於叛逆期吧,我甚至威脅過完顏,如果不告訴我,我就去找你,告訴你他的行蹤。”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完顏那麼失態害怕的樣子,他當時已經在生病,撲過來拉住我的時候,手掌涼得可怕,整個人像是誤闖了人間的鬼魂。”

  “我當時後怕極了,看著完顏的樣子說不出話來,直到完顏的情緒鎮定下來,我向他認錯,他卻說,他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只要我聽完後不後悔。”

  “瞎子,現在我同樣問你這句話:我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只要你不後悔。”

  黑瞎子仍然把玩著張起靈的手指,捏揉他圓潤的指腹,沉聲道:“不後悔。”

  “即使會顛覆你的整個童年?”

  聽著就不是什麼好事情,但黑瞎子早就做好了心裡準備,他抓起張起靈的手,把被自己揉得發紅的指尖放進嘴裡狠狠咬了一下,在張起靈壓抑的呼吸聲中又將一個虔誠的吻印在上面。

  “即使會顛覆我的整個童年。”

  故事不是個好故事,沒有陽光和草地,只有男人沾滿鮮血的雙手和遲來的贖罪。

  正如黑瞎子所知,他的母親舒婉,人如其名,是一位出身自書香世家的溫婉閨秀。舒婉的父母都是教師,當舒婉22歲,追求到了她所謂的“愛情”,帶著肚子裡的孩子跟父母說她要跟齊軒走的時候,兩位老人如遭雷劈,恨不得把自己糊塗的女兒關在家裡,再也不要放出去的好。

  舒婉的父母確實把她關在了家裡,私下張羅著要把孩子流掉,可舒婉怎麼會同意,這個住在象牙塔里的女孩那麼天真,擁有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固執,為了留下這個孩子,舒婉斷髮為誓,跟家裡斷絕了關係。

  舒婉的父母氣極,心也徹底涼了,從那天后就當沒這個女兒,賣了房子,兩個人搬去了學校的教師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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