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這一日,阿簫一早就被殷玄黃以尋到一處絕妙之地為由帶出了城。那人打得什麼算盤,阿簫這些日子瞧著,也大約猜得到,不外乎想只有兩個人相處,順便能親近一下便更好,心思簡直一目了然。這樣的舉動讓他莫名想到上一世青春期的孩子,純情的讓人忍不住想笑,仿若輕柔地暖風輕撫著心臟。

  西門吹簫忍著微笑,點頭:“自然是好的。”那書生便笑的更燦爛啦,麻利的從儲物戒取出文房四寶,潔白的宣紙鋪平,打開墨盒研磨。低頭時候露出俊美的側臉,阿簫心裡湧出陣陣暖流。於是他走近那書生,抓住他的手:“阿玄……”

  殷玄黃抬頭,眼中帶著疑惑,阿簫笑:“阿玄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不用藉由風,理我的鬢角時摸我的臉,不用藉由教授書畫的時候裝作無意識的樓我的腰,甚至於故意給酒量不好的我喝酒,趁著我喝醉的時候偷親我……”

  阿簫每說一句,饒是以這老妖怪的厚臉皮,也不覺得尷尬幾分,他又何嘗不知道自己行事幼稚,只是誰叫心上人吃這一套呢,且之前阿簫都在生氣,很少容得自己靠近,小心慣了便有些改不了了,而確能得些好處,縱使幼稚,他也情難自禁!只是聽著阿簫的話,阿玄的眼神還是不自覺閃躲起來,話也故意磕磕絆絆起來:“玄……玄不是有意如此,只……只……阿簫是玄心愛之人,我便有些……有些……”既到這一步了,也不妨把戲做齊整了。

  見阿玄講話都磕絆起來,阿簫更忍不住笑,然後伸手按住殷玄黃的後頸向前壓,親了上去,不是上一世小學生的親法,而是更深入、更纏綿的親。那書生身體顫動了一下,而後毫不猶豫的抓住西門吹簫的腰使勁往懷裡帶,化被動為主動,直到兩人不得不停下。

  “殷玄黃,”西門吹簫帶著笑道,“簫不知自己能活多久,也不知能否得到‘須藤心’,甚至於不知你我是否是真實的,但,簫知道此時此刻,心悅你。那至陽納陰鎖簫便不歸還了,若此行歸來,簫仍有生機,我們,便成親吧。”

  老妖怪心弦顫動,認真的盯著阿簫道:“好,若此行之後,阿簫不改初衷,玄定厚聘!”可,便是阿簫找回了記憶,察覺自己並非這一面,也容不得他後悔!

  “只是,玄雖然知道這‘須藤心’的大致所在之地就在這臨虛城附近,但找尋終究是個難題。我們首先要去哪裡呢?”這話倒是不錯,雖進來的時候須藤說過若他們找到陣眼,便會助阿簫煉化須藤圖,但陣眼所在之處卻仍需他二人親自找尋,阿玄雖對陣法有些心得,但在這先天陣圖中能推測出陣眼在這臨虛城附近已然了不得了,旁的也幫不得什麼忙。

  阿簫倒是自信,他帶著阿玄登上山頂,望著不遠處一處碧藍碧藍的湖泊,手指前方:“先探聽探聽‘臨虛湖’!”

  在西門吹簫漆黑的眼中,能看到那碧藍湖泊上翻湧的白霧,濃濃的厚重到幾乎連湖水的顏色都看不清了,悠悠閒閒的變換著姿態搖曳著,那龐大的生氣叫人心中忍不住震撼。那臨虛湖便是這些日子阿簫所觀察到得,生氣最濃厚的地方,但那處也是這臨虛城附近最危險的地方,之前阿簫不是沒有打過那些生氣的主意,只奈何那地方太過危險,偶爾才能去一兩次。

  “再過七日,臨虛湖一年一次的乾涸期便到了,那時是去臨虛湖的最好時期。”西門吹簫看著殷玄黃,認真的道:“簫雖以大夫自稱,然則大夫並非簫的專長,簫的長處在於‘卜’!臨虛湖周遭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臨行前,若簫卜算,說不得能得到那‘須藤心’的所在之處。”

  我自是知道的。阿玄心說,口中道:“妙極,妙極!如此可真省去不少心思啦!”

  又過了幾日,阿簫的身體已然痊癒。算了個好時辰,得了阿玄一截頭髮,一滴指尖血,融入墨中做了一方墨。又尋了株生氣勃勃的菩提樹截了樹枝做筆桿,以尋物最靈的尋靈鳥絨羽為筆頭,製得一隻筆。取周遭生氣最重的地段,擇一日之內陽氣最重之時,開始卜算。

  西門吹簫單手執筆,懸於半空,研磨好的墨汁躺在硯台中。淺清色的袍子被風微微鼓動,凌然若仙,慢慢的,生氣開始朝著筆尖之處凝結,那支筆粗糙而簡陋,筆尖的絨羽軟綿綿的,隨風而動,然而隨著生氣越發凝實,那筆尖處竟隱隱發亮。硯台中的墨汁不知怎地,竟也跟著晃動起來,慢慢的,那晃動越來越劇烈,越來越劇烈。終於,那墨汁掙脫了硯台,仿若飛蛾赴火般連成一條細細的墨線投入筆尖。而此時,阿簫的手動了,空中仿佛有一張宣紙似的,那墨汁竟在虛空中留下了字跡。

  那是一種奇怪的書寫,筆先於手動,似乎那半空中的字是由筆拖著阿簫寫的一般。字只有短短四個,阿簫的額上依然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臉色也漸漸蒼白起來,可見這法子對其身體的負擔甚大。只因這‘須藤心’關乎己身,本來阿簫不能卜算,但恰逢阿玄也尋此物,西門吹簫便使了法子瞞天過海,以收取報酬之方式卜算,然因兩情相悅,阿簫漸漸算不得阿玄之事,不得已採取此種消耗巨大的‘虛空書述法’方能成事。

  然,這也叫殷玄黃和封年二人心中震撼。殷老妖怪雖活了這麼大年紀,可神智健全的時間不過數千年,‘卜’門乃這小千世界第一代生靈所傳,殷老妖是只聽過沒見過,對於阿簫此種手段,驚嘆不已。而封年,便更不用說了,不知是被那調皮的小須藤葫從哪裡攝來的,心境、記憶、修為被吞噬的差不多了,哪裡見過這樣的奇景?!

  短短几個字,幾乎用了半個時辰才寫完,待最後一點墨汁落下,阿簫的心神一松,忍不樁哇’吐出一口血,取巧的法子終是不很如意,只見那空中只有四個字——虛湖水底!

  第56章

  然而,有這四個字便足夠了。這樣龐大的生氣阿簫原以為是水下有靈脈,卻不曾想乃是有先天靈物。須藤心若是在水底,那必然有進入的入口。

  阿簫他們便準備了起來,避水的物件需得收購,防身的寶器得預備上,卜筮的用具統統帶上。如此這般用盡了幾人身上所有財物,此次這般去,不成功便只能成仁啦。

  七日後,阿簫特意挑了個好時辰,便同阿玄和封年三人去了臨虛湖。阿簫使了避水符,封年穿了藍波眺盪衣,而阿玄則攢了一支碧浪簪,如此,三人便下了水找尋須藤心所在之地。

  臨虛湖湖水從天上往下看,便猶如一汪澄藍澄藍的玉碗,泛著淡淡的幽光。水下的能見度也不算高,阿簫三人只得一點一點的找,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色也漸漸的暗下去,阿簫的心裡不由得開始著急起來,今日若是過去,虛湖的水位便又會升上去,這林間的凶獸就會再次在虛湖便活動起來,那時候,就不如現在這麼悠閒了,而自己的身體也不知能撐幾個七日。

  這麼想著,他臉上就多了幾分悵然。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知心人,難道卻要毀在這破爛身體上了嗎?!阿玄在遠處看著,心中不由得一痛,心疼起來,不再遲疑,引著阿簫朝著虛空傳送陣去了。

  “咦?”阿簫於陣法上還是有些天賦的,殷玄黃將將把阿簫引到陣法附近,阿簫便發現了端倪,伸手拉住阿玄的手,阿簫停了下來,“等等,此處似有玄機。”

  阿玄嘴角挑起微妙的笑容,“哦”了一聲,便停了下來。

  此處依然到了虛湖水底,黑漆漆的淤泥遍布,隨著湖底的地勢起起伏伏,碧色的海糙隨著水波輕輕飄蕩。本來阿簫並未將此處放在心上,然他終究是從此處上方游過。一瞬間竟有一種溫暖的氣流流過周身,令阿簫不由得停了下來。既然起了疑心,阿簫便細細的觀察了一下,這一望不由得大喜:“這是一處陣法!”

  又細細研究了一會兒,阿簫將封年和阿玄叫到自己身側:“我看此陣法是一處傳送陣,也不知是否是那‘須藤心’所在之地,也不知是否有危險,我三人此去只得自己小心了。”

  待準備好,阿簫左右手各拉這一個,便衝進了陣法。只見綠光一閃,三人就不見了蹤影。

  定風坡中,須藤喝茶的手一頓,搖搖頭,露出一個肉疼的笑:“終是進去了。”想到再過不久,那須藤圖便成了別人的法寶,須藤便不由有些肉疼,這先天法寶到如今難得一尋,得一件少一件。還沒肉疼完,就看見小須靈又在漫山遍野的抓小妖精玩兒,氣從心起,大手一探,抓著小兔子精耳朵玩的小娃娃便被按在了須藤壺的腿上,肉肉的小屁股又挨了揍。須靈先是楞了一下,接著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那叫一個悽慘。

  須藤又心疼了,趕緊抱著哄:“好啦好啦,爹跟你玩呢!跟你玩呢!”

  不管須藤壺多心疼,如今阿簫三人卻是入了須藤圖的陣心了。只不過若真想得了這須藤圖認主,雖有現主人小須靈的幫忙,也需得自身努力。

  阿簫入了陣心,只覺得周身一空,眨眼間的功夫便到了另一個地方,只是身邊沒有了阿簫和封年。

  這是一處小院,院中有一株葡萄藤,尚未成熟的綠色果子滿滿當當的掛了整個枝條,風吹來,便滴溜溜的晃動,可愛至極,那藤下有兩把躺椅,旁置了個矮几,上面擺了一罈子酒,酒香綿延,熏得人微醉。

  阿簫只覺得這小院中的場景淨是如此熟悉,仿若他在此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不由自主的,阿簫邁步朝那躺椅走去,一揚衣擺,便躺了上去,大小恰如其分,仿佛自己真的是此間主人。只有一點——自己其實並不好酒,若是擺上一壺茶更好。

  恰在阿簫疑惑的時候,那正對著躺椅的一間屋子忽的開了窗,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阿簫眼前。那張臉龐華美細緻,一襲青衫猶如天邊的雲彩,華光無邊,姣姣若明中月,是一個書生,那臉上帶著無奈又討饒的笑道:“好一個阿簫,便又在這裡饞我!這次又叫你找著了什麼好酒?!勾的玄連書都念不進啦!”

  “阿——玄?”西門吹簫疑惑的叫到。

  那書生從屋中走出,邊走邊笑道:“怎麼啦?不認得啦?”

  然而隨著他的走進,吹簫卻悄悄的戒備起來,雖然長著從一張臉,然而,阿簫卻不認為阿玄會對此處的境遇如此自然。唯一的解釋便是自己已然陷入了幻境!

  阿玄像是沒感覺到他的戒備一般,自然的走到自己身旁。伸手便取了酒罈,到了兩杯,不待阿簫邀請,便一飲而盡,神情露出些許滿足:“啊,是黃渠酒呀……自上次喝已然過了好久個月數了!唔,口感綿軟,細細醇香,十年黃渠,好酒!”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