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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

  陽雁儒輕輕嘆息。「其實,我早就喜歡上-了,只是……只是一直不好意思說出口而已,因為我知道-看不起我……」

  「我才沒有!」水仙否認,旋即又遲疑了一下。「或許……或許剛開始的時候是啦!那是因為我認識你不深,可是後來就沒有啦!真的!和你相處一段時間之後,我就很佩服你對百姓的用心,佩服你在審案時的認真積極態度,也佩服你的聰穎果斷,更佩服你和我姊夫一樣有那種為百姓而不計虛名的心態,所以……」

  她羞赧地別過臉。「我就不知不覺的喜歡上你了,可是我也不好意思說,甚至不好意思對自己承認!因為我也知道你覺得我很粗魯……」

  他連忙捂住她的嘴。「那也是剛開始而已,慢慢的我也習慣了。而且,那只是表面,其實-一直是那麼善良、那麼體貼,明明不關-的事,-卻卯足了勁為我付出一切,起初我只是感動,但是漸漸的,我心動了,我開始覺得如果能把-永遠留在身邊的話,不管-多粗魯,多豪邁都無所謂……」

  水仙輕輕一笑。「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再提起解除婚約的事嗎?」

  「為什麼?」

  微微垂下臻首,「因為施若梅,」她輕輕道。「我吃醋。」

  陽雁儒也笑了。「沒有必要啊!對她,我根本沒有過任何男女之間的感情,我說過,我一直當她是妹妹而已。」

  「我知道,但就是忍不住啊!」

  輕撫那粉嫩白獾乃頰,陽雁儒嘆息著在上面輕啄了一下。

  「仙娘,如果-真喜歡我的話,就算是為了我,服下那顆解藥好嗎?」

  嘴一噘,「不要!」水仙斷然道。

  「仙娘,算我求-……」

  「公子爺,」水仙也同樣嘆著氣。「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請信我這一遭,以我的內功,我真的有辦法暫時壓抑住毒性的嘛!」

  「但是饒兄也說過,撐不到回京呀!」

  「那可不一定,如果快馬加鞭的話……」

  「至少也要七、八天吧?」

  「……我還可以請二師兄和姊夫以內功助我抑毒,這樣總可以拖到回京了吧?」

  「-可不要隨便說說啊!仙娘,這可是-的命啊!」

  「真的啦、真的啦!有內功的人就是可以這樣的咩!特別是二師兄和姊夫的內功,他們可比我高深多了,一定有辦法的啦!」

  「可是……」

  「哎呀!你這人怎麼這麼頑固啊?」水仙又開始不耐煩了。「不信你問……咦?」一扭回頭,她這才發現屋裡除了他倆之外,其它人竟然全都不見了。「他們呢?」

  「我……」陽雁儒也頗為詫異。「也不知道。」

  「怎麼搞的?他們……耶?」水仙忽地跳起來跑過去拿起桌上的另一顆藥丸,「怎麼……」再看看另一手原來的解藥,「這到底……」又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看著看著,她的神情逐漸由疑惑轉變為恍然大悟,繼而又迅速地化為勃然大怒。「好一個魔面判官,居然敢玩我!」

  她大吼著往外就跑,可才剛跑到門前,唰一下轉身又跑回床邊來。

  「哪!我一顆……」說著,她先將右手的解藥丟進自己嘴裡,「你一顆……」再將另一顆塞進陽雁儒嘴裡。「好,分贓完畢!」

  語畢,她再一次怒吼著跑出房外。

  「饒逸風,好膽別躲,給我出來,我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陽雁儒則呆呆地望著門口,耳里聽著水仙的怒吼聲越叫越遠。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菟絲固無情,

  隨風壬傾倒。

  誰使女蘿枝,

  而來強縈抱?

  兩糙猶一心,

  人心不如糙——

  李白.白頭吟

  為免波及無辜,所以,當龍懋德帶領著錦衣衛部屬圍過來的時候,陽雁儒一群人早已經移動到苗村外去了。

  領路的自然是施若梅。

  「為什麼?」

  在一大片高及膝蓋的蘆葦叢中,陽雁儒又意外又哀傷地問。水仙告訴他的時候,他還不太敢相信,可現在親眼瞧見了,不由得他不信。

  「-真的這麼恨陽家嗎?」

  「不是啊!三哥。」施若梅急道:「我已經跟龍大人說好了,只要你們肯坐下來好好談談,大家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三哥,那女人會害死你!我才是真心為你著想的呀!」

  不可思議地望著她,「-要我和他妥協?」陽雁儒無法相信地問。

  「是啊!三哥,這樣才能保住你我的性命啊!」

  「那陽家和施家的仇呢?」

  「死者已矣,就算報了仇又有何用?」

  「-要我……就這樣算了?」

  「冤冤相報何時了,三哥,到此為止吧!」

  又注視施若梅片刻後,陽雁儒才把視線移向龍懋德。

  「如果他造的孽僅只是那椿的話,或許我可以到此為止,但是,施姑娘,為了進入錦衣衛,-可知道他幹了多少醜事?為了爬上副指揮使的地位,他又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為了讓所有人都懼怕錦衣衛的存在,他不停的在做一些令人髮指的-髒事。這些,我容不得,也無法寬恕,所以,我一定要辦他,即使要付出我的生命也無妨!」

  「三哥!為什麼?」施若梅急得哭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傻呀?我好不容易給你製造一個活命的機會,你不要白白放棄掉呀!」

  「活命?」陽雁儒笑了,冰冷的笑。「如果他真打算讓我活命!為何要讓-來下毒呢?」

  「毒?」施若梅吃驚地張大了嘴。「什……什麼毒?我……我不懂!龍大人說那……那只是迷藥而已啊!怎……怎麼會是毒?」

  同情地看著她,「他是騙-的,」陽雁儒說。「那是毒,如果沒有解藥的話,活不過十二個時辰就會毒發身亡了。」

  施若梅驟然倒抽一口冷氣,「騙……騙我的?-」並驚恐地低喃,片刻後,她才突然衝到龍懋德身邊抓著他大叫著,「解藥!快給我解藥!快呀!快……啊~~」

  龍懋德反手一掌就將她打翻到地上滾了兩滾。「愚蠢的女人,他可是我背上的一根刺,不除去的話,我夜裡都睡不安穩。不過,還真是得謝謝-,沒有-幫忙的話,我可能要費一番手腳了。」

  「不!不!不-」施若梅絕望的搖著頭,繼而趴在地上大哭了起來。「我不是有意的啊!我真的是想幫忙的呀……」

  陽雁儒憐憫地嘆了口氣!本想上前安撫她,隨即想起他最主要的任務。

  「龍懋德,既然上了你的當,我也無話可說了,可在死前,我想問你一件事,如果你能回答我,那麼我死也能瞑目了。」

  龍懋德飛快地望一眼站在陽雁儒身後的五個人,雖然有點奇怪為什麼他們都戴著斗笠面紗遮住了真面目,卻又自認勝券在握而未去深思。

  「好,你問吧!」

  陽雁儒深深吸了一口氣。

  「為什麼?為什麼只不過是沒娶到我大姊而已,你就要皇上抄斬陽、施兩家?這樣不會太狠了嗎?」

  「完全不會!」龍懋德想也未想便如此回答。「我看上你大姊是你陽家的福氣,你們居然敢趁我不在的時候把她給嫁出去了,這不是藐視我是什麼?既然敢公然藐視我,我又焉能讓你們繼續活下去?沒有拿你們殺雞儆猴,其它人又焉能知道藐視我的後果?」

  陽雁儒咬緊牙根忍耐著。「也就是說,你只是利用皇上來建立你的威信?」

  龍懋德聳聳肩。「你要這麼說也未嘗不可,不過,如果再加上另一個理由的話,就更完美了。」

  「什麼理由?」

  「我呈報上去的名單越多,皇上就越寵信我,我管他冤不冤枉、可不可憐,我的利益最重要,所以我才能爬得這麼快、這麼高,懂了嗎?書呆子!」

  陽雁儒慢吞吞地頷首,「我懂了。」跟著往後瞄了一眼,見那最靠近他的人微不可覺地點了一下頭,他笑了。「龍懋德,謝謝你了,雖然我一直找不到證據,但是,現在我終於有證人了!」

  龍懋德愣了一下,隨即穎悟地望向陽雁儒身後那五個人。

  「他們?」

  陽雁儒點頭。「沒錯,我有五個證人了。」

  龍懋德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你……還真是個書呆子啊!」他大笑著說。「忘了嗎?你們就快死了!」

  不料,陽雁儒也跟著笑了。「如果我們真的快死了,能這麼悠哉嗎?」

  笑聲驀地止住,龍懋德臉色微微變了。「你們沒中毒?」

  「有。」

  「你們……有解藥?」

  「對。」

  雙眸倏地閃過一絲寒芒,「這倒是相當令人意外,不過……」龍懋德冷冷一哼。「就算你們逃得了今天,可你們認為皇上會相信我這個親信,抑或是你們這些江湖糙莽人物呢?」

  陽雁儒微微皺眉,後面的人卻開口了。

  「當然是我們。」

  清脆如銀鈴般的嗓音,而且……有點熟悉。

  龍懋德狐疑地凝望著開口的人。「-是誰?」

  「說話比你有力的人。」

  越聽越感熟悉,龍懋德開始有點不安了。「-不敢說出真實身分嗎?」

  嘻嘻一笑。「是不敢,怕嚇壞了你!」

  龍懋德真的有點嚇著了,因為那個聲音真的很像某個人,某個連當今皇上都顧忌的人。「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用知道了,我只要把你們全都留在這裡!那就萬無一失了-」語畢,他手一舉起就要下令圍殺。

  就在這時!站在最後面的那個人也出聲了。

  「龍懋德,你真的認不出我們的聲音嗎?」

  聲音冷酷寒峻,令人聽了便不由得渾身直打哆嗦,這個聲音無論走到哪裡龍懋德都認得出來。

  「二爺?-」他顫抖著聲音驚叫。

  於是,那五個人一一除去了斗笠面紗,露出了真面目。

  「龍懋德,現在,你說皇上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呢?」水仙嘲諷地問。

  龍懋德渾身一陣抖顫,頓時面色如土地僵住了。

  「或者你還想殺人滅口?」

  驀地,出乎在場所有人意料之外的,龍懋德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二爺,三姑爺,四姑娘,卑職該死!卑職知罪!請三位饒過卑職這一回吧!」

  陽雁儒一聽更是張口結舌,施若梅呆若木雞,四周圍的錦衣衛則傻成一片,熊熊一眼看去好象剛出土的秦俑。

  「耶?龍懋德,你這算什麼?」水仙狀似不解。

  「卑職知罪!卑職知罪!」龍懋德跪伏在地上。「請四姑娘饒過卑職吧!」

  挑了挑眉,水仙狀似無知的神情消失了,臉色逐漸轉寒。

  「龍懋德,你知道你正在追殺的這位巡按御史大人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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