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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彭老闆素來臉皮厚得能擋千軍萬馬,直接無視掉眾人不滿的目光,故意磨磨蹭蹭地把門掩上了,張嘴就說:「潛岳……哦不對潛岳回家了,徐丙啊,一會兒好好把客棧收拾一下,明兒晚上要有客人來。」

  徐丙疑惑地抬頭:「明晚?明晚不是年三十嗎?什麼客人不回家過年要來客棧?」

  彭彧腳底下換了拖鞋,把拎著的東西放在茶几上,沖他神秘莫測地一笑:「人們過『年』,那『年』過什麼?」

  徐丙莫名其妙:「什麼年過什麼?」

  彭彧卻不再解釋,將視線投向沙發上正在織毛衣的小鮫人徐餃——這姑娘估計是以前被人類壓榨成了習慣,現在自由了手頭居然還閒不住,非要編點什麼東西,不跟著徐丙跑腿的時候,就拿著毛線擺弄擺弄,毛衣針相碰的輕響里,一條圍巾已現雛形。

  一個不慎掉在地上的毛線球已經被兩隻貓抓去玩了,彭彧在她旁邊坐下來,輕輕捏了捏織好的那段圍巾:「你這給誰織的,手藝不錯啊。」

  徐餃被他誇獎登時臉頰微紅,頗不好意思地垂下頭:「給……給徐丙哥哥。」

  「居然不是給我嗎?」彭彧故意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往後一靠翹起二郎腿,「你這個妖不行的啊,分明是我把你救出來的,你還咬了我一口,現在還有印兒呢,你居然不感謝我,給徐丙那小子織圍巾?」

  李一澤站在他背後,聞言視線往他手腕上一偏——哪有什麼印子,明明完好得連點皮兒都沒起。

  於是他斷定此人又在睜眼說瞎話,把目光一斂,跑到旁邊翻他買回來的窗花去了。

  徐餃讓彭某人這麼一說,頓時臉更紅了,吭吭哧哧地憋出一句:「那……我也給你織一條。」

  彭彧得到了滿意的回應,輕輕笑起來,在她臉頰上一捏:「我逗你的,我又不戴那玩意,你還是給你徐丙哥哥織吧。」

  李一澤把窗花攤成一排,從裡面挑挑揀揀,說這個不行,那個也不行,最後只留下了「龍」和「魚」的,把一切跟羽族相關的全部剔除出去,又指揮著兩條小龍飛來飛去地貼,就是兩個小傢伙水平不太行,貼得歪歪扭扭,沒一個在正當間兒。

  好端端的窗花就這麼被糟蹋了,彭彧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可貼都貼上去了,總不能再摘下來,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自己瞎。

  客棧里的妖們紛紛出來幫忙,將客棧里里外外裝點一番迎接新年,一切都打點妥當以後 ,就只剩下彭彧買回來的一副空對聯。

  李一澤在門口貼好福字,看著他一臉愁容地盯著紅紙不知如何下筆,忍不住挖苦道:「不會寫就不要逞強,直接買個現成的回來多好。」

  「那多沒誠意,」彭彧還在死鴨子嘴硬,把毛筆蘸墨蘸了一遍又一遍,「這個對聯就是要自己寫才有感覺,才符合我們傳承文化的理念懂不懂?」

  李一澤非常不屑地「嘁」一聲:「還傳承文化,你肚子裡那點墨水有什麼值得傳承的嗎?」

  彭彧:「……」

  李一澤繼續補刀:「不是我說,思想覺悟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能太飄。」

  彭彧被他往心窩子捅了一刀,當下嘔出一口老血,比對聯的紅紙還紅。他非常悲憤地甩了某條龍幾記眼刀,沒好氣地說:「你行你來寫。」

  「我不行,」李一澤身為一條有「自知之明」的龍,並不想跟某個凡人鬥法,「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彭彧磨了磨牙,心說這龍真是某個地方又痒痒了,端著筆在書桌前晃蕩了半天也不知該落什麼字,索性一口蘸飽了墨,右邊的紅紙落下個龍飛鳳舞的「契妖客棧」,左邊的寫個「群妖亂舞」,再添記橫批「有妖氣」。

  李一澤眼皮直跳,頓覺目不忍視,把嘴角一扯:「我覺得你還不如寫個『內有惡妖,閒人免進』。」

  彭彧:「……」

  兩人趕在除夕夜前貼上了不忍直視的對聯——由於冼州並沒有「禁菸火」的規矩,還沒入夜,煙花和鞭炮已經一馬當先點燃了氣氛,乘著冬日的寒氣蒸騰而上。

  就在這鞭炮聲里,客棧大門被突然敲響,一個聲音急慌慌地從門縫裡鑽進來:「彭彧!彭彧!快點開門,救妖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彭彧正坐在沙發上嗑瓜子,聽見動靜眼皮也不抬一下,慢條斯理地說:「徐丙,迎客了。」

  徐丙還沒接話,李一澤卻先動了,他一陣風似的卷到門口,眨眼之間已化作白龍原形,直接從大門撞出去,便聽門外「嗷」的一聲,之前清朗的少年音變得粗獷起來,咆哮道:「下次能不能換一種迎接方式!」

  徐丙抬頭看去,只見門外兩隻巨獸纏鬥在一起,除了李一澤所化的白龍,還有一頭模樣奇怪的異獸,此獸額生利角,眼若銅鈴,狀如獅子,移動之間鬚髮皆張,尾巴一甩,「啪」地打在客棧門前的台階上。

  彭彧繼續面不改色地嗑瓜子,同時撈起手機,往各種「員工群」撒下紅包,沖那奇怪的客人說:「弄壞了你可得賠。」

  對方聞言瞬間渾身一頓,才揚起的爪子輕飄飄地落下了,轉瞬之間已被白龍纏了個結實,動彈不得之下瓮聲瓮氣地說:「要不要這樣,每次都要因為你一句話輸給常澤。」

  「他不說話你也會輸的。」李一澤鬆開龍身從他身上撤下來,化成手臂長,撲扇著翅膀往彭彧那邊飛,準確地落在他肩頭,叼走了他遞來的瓜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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