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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華道君依舊溫言細語的從容答道:「因為他由神君撫養著,我便拜託司命星君除了他的名,給神君減少些麻煩。」

  等三川回到家裡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子承坐在門口,像是一直在等著他回去。

  「去哪了?」子承問道。聲音低低的,還有些沙啞。

  「沒什麼,去了趟天上。」

  「手裡拎著的是什麼?」

  「怕你餓,給你帶的飯食,怕是也涼了,不好吃了。」三川有些惋惜的看著食盒,嘆了口氣。

  子承上前來,伸過手:「拿來吧。」

  「涼了,不好吃。」三川猶豫道。

  「拿來吧,我餓了。」

  子承接過食盒,那一瞬間,他忽然想起當年接過他遞來的桃枝。

  那時候正值春日,河邊幾樹桃花開的灼灼如霞光。三川見一樹紅雲,心一動,折下一枝添在發間。後來救起溺水的周陵,便當作小玩意兒送給他,哄他開心。

  可三川不知道的是,周陵接過這枝桃花的時候,心中竟有種已經等了很久很久的感覺。

  ——

  月亮冷冷清清的掛在天上。風聲很淺,水流聲也淺,三川不知道已經經歷過了多少個這樣的時候。只是此時,才覺得憂心忡忡。

  他想起當時,廣華道君頂著他那張絕美的讓人目眩的俊臉,溫言細語的同自己說話,找自己辦事……三川幾乎是魔怔了一樣稀里糊塗的應了下來,什麼原則什麼底線,早就拋到冥海身歸混沌去了。

  縱然他事後捶胸頓足,懊惱不已,也不能違了廣華道君所託。誰叫他一時腦熱,竟拿自己的名號起誓:「定不負道君所託」。

  不過他也突然理解了人間所說的紅顏禍水,妖姬禍國是怎麼一回事了,不管男女,總之是被美色迷了心竅。

  事到如今,他是萬萬不能拋下子承不管的,不僅是道君所託,更多的則是這個孩子似乎已經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不管是笑也好,哭也好,他占據在內心的一個位置,根本割捨不下……

  ……

  白天凌霄鳥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說外面的世界多麼豐富有趣,他也在想,子承這個年紀本就該在外面恣意飛揚鮮衣怒馬,這個年紀該是他最自由,最放肆的年紀。不該困在這人煙寥落的地方。

  「是啊,也該離開了。」三川望著天上的星星,喃喃道。

  三川想了一夜,第二天,他在博山樹下找到了子承。

  博山樹正和子承聊天的正開心。遠遠聞見三川的氣息,立馬就閉眼閉嘴恢復成了一棵普通樹木的模樣。

  「咳咳,子承啊。」三川覺得自己活了上萬年了,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不過是隨意講點事情,臨跟前心裡千萬不能虛。

  子承站起身來,拍拍衣服上的土:「我在,怎麼了?」

  看著眼前挺拔的少年,三川忽然感慨,那個倔強模樣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孩子,已經長得比自己還高。

  「額,那個,子承啊。我這小河邊上,常年都見不到個活人,你終日也只能見見周圍的精怪,你年紀也不小了,像你這個年紀,在外頭,早就該操心成家立業了不是,所以……」

  「所以,我該離開了。」子承道。

  三川抬起翠綠翠綠的袖子在額頭上擦了一把汗:「啊,對對對。」

  「原來,神君是要 趕我走了?」子承聲音不咸不淡的,心中所有的情緒擰在一起,一時分辨不出到底是欣喜、悲傷、輕鬆還是憤怒,嘴邊麻木的說出兩個字:「也好。」

  三川剛放下的袖子又抬了起來:「不是趕你走,是你長大了。啊,那個博山啊,你難道不覺得他也該出去闖蕩闖蕩了嗎?」三川求救似的朝博山擠眉弄眼。

  「哼!」

  子承沒再搭理三川,只是一言不發的沿著河岸走,三川邁著小碎步的在後面跟著。

  三川停了下來,故作嚴肅道:「小子承,你這臨走前,再幫本神君一個忙。」

  子承果然也停了下來,卻不回頭,聲音低沉:「神君儘管說便是。」

  「嘿嘿,你跟博山樹關係不錯,想麻煩你拜託他,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幫忙照看這條河。」三川見他停了下來,又恢復到往常一副樂呵呵的模樣。

  子承依舊是繃著臉:「好。」

  說罷繼續往前走。

  三川倒是沒想到他就單單回了個「好」,居然都沒有問自己要去哪,這小孩子居然不關心自己!

  「豈有此理!」三川心裡正咆哮。見子承又接著往前走,連忙閃身到子承面前,攔住他的去路。

  「咳咳,本神君怕某個小孩太蠢,萬一到了外邊被人騙了拐了的,太丟本神君的臉。」三川聳聳肩,「所以,本神君決定親自帶著你出去看看。」

  子承愣了好一會,臉上變幻莫測,三川看了有點犯怵。

  「老神仙,你說我是小孩?」他三兩步跨到三川跟前,本來是氣著的,看到三川老神仙一臉惶恐的樣子,就噗嗤一聲破了功。

  子承的注意力當然不止放在「小孩」這個稱呼上,還有後面那句「本神君決定親自帶著你出去看看。」

  三川見他笑了,自己也鬆了口氣,跟著笑。

  廣華道君說,遇到周陵的命定之人需要機緣,可能是在繁華的街頭,也可能在偏僻的深林……

  遇上了最好,遇不上……遇不上的話,本神君也定當全力護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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