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自作自受,有人來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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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婢女掙扎得厲害,旁邊有一個衣著華麗的公子,他家裡跟柳家可是很不對盤,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找柳家的麻煩,所以現在看到柳園對著一個小婢女動粗,鄒洪林直接嘲笑道:「哎呦,這不是柳園大少爺麼?聽說柳家最是注重規矩了,可沒想到柳園大少爺居然會做出這等有失體面的事情來。」

  柳園聽出了這是他死對頭的聲音,連忙轉過了頭,果然入目處就是鄒洪林那張欠扁的臉,柳園放開了揩油的手,神色驀然道:「鄒公子這話就不對了,大家來這裡不就是為了尋個高興麼?」

  「我們來這裡確實是來尋高興,不過我們的品味可不會跟柳大少爺一樣,連個婢女都不放過,看來是柳家太窮了,請不起婢女?所以柳大少爺這才飢不擇食?」

  鄒洪林這話不可謂不惡毒,此言一出,周圍的人紛紛都看了過來,許多人眼裡還帶著一抹看熱鬧的揶揄之色。

  柳園臉上很是掛不住,他急忙道:「你胡說什麼呢?我柳家可是瑾王爺的岳父家,有瑾王爺在,我們家要什麼會沒有?」

  「得了吧,誰不知道你那姑姑不過是瑾王爺側妃,在瑾王府半點地位都沒有,我早就聽說了,你那姑姑在寒冬臘月里跑去找瑾王爺,可惜瑾王爺豈是跟咱們這些凡夫俗子一樣,壓根都沒有見你姑姑不說,還讓人把她丟出去了。」鄒洪林得意洋洋道。

  柳園聽著這話氣得不行,他最怕的就是被人貶低自己的家世,只可惜他柳家放在別的州縣還算是不錯,可是在京城裡那就不夠看了,柳園氣得不行,直接怒懟道:「那也比有些人家的姑姑好啊,出嫁了這麼多年,最後還被人休棄了。」

  這裡指的就是鄒洪林的姑姑,據說是嫁到了京城外面的一個州府,原本日子也過得不錯,可誰知道老天爺不憐惜,讓她中年喪夫,這不婆家遷怒於她,說是她八字不好,克了夫君,這才借著名頭把人給休棄了。

  鄒洪林聽著這話,怒火中燒,他怒極反笑道:「那也比不上你們柳家不要臉啊,我可聽說了,你那妹妹前段時間跑去了瑾王府,聽說是要給瑾王爺當填房,嘖嘖,你們家的姑娘怕是都嫁不出去了,怎麼個個都要送去瑾王府呢?」

  柳園臉色十分難看,柳思琦去瑾王府的事情並沒有公開,那個時候他們打著的說辭也是讓柳思琦去看望柳側妃,這個鄒洪林是怎麼知道內情的?

  柳園心裡疑竇重重,但是他也知道現在可不是想這件事怎麼流傳出去的時候,最要緊的還是得把柳家的名譽給挽回,否則柳家以後都得淪為大家的笑柄。

  柳園著急了,柳家是想要依靠瑾王府發家,但是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胆告訴別人他們就是得靠瑾王府,畢竟這話傳出去以後,對柳家的打擊那是致命的。

  柳園想了想,急中生智道:「我們柳家雖然是比不上瑾王府的門楣高,但是也不差什麼,我妹妹在花一樣的年齡,哪裡能配給瑾王爺?他雖是王爺,但是他已經四十多歲了,跟我家妹妹一點都不相配。」

  「我們柳家也不是那等為了權勢富貴就會犧牲自己家裡閨女的人家,上次我妹妹確實是去瑾王府了,但是卻不是跟你說的那樣,恰恰相反,大家都知道瑾王爺尋回了一女,被封為長寧公主,只可惜啊這個公主出身高貴,可惜是個薄命之人,長在了民間。」

  「不管是禮儀舉止還是文化薰陶,那都跟京城裡的姑娘相差了一大截,瑾王爺對此很為長寧公主的終身大事煩心。」

  柳園冠冕堂皇道:「瑾王爺為了給長寧公主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好姻緣,可是又怕長寧公主太過於粗魯、沒禮數,最後就挑上了我們柳家。」

  說到這裡,柳園沾沾自喜道:「上次我妹妹去瑾王府就是去處理這件事了,長寧公主身份尊貴,我柳家也不差,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了。」

  這話一出,大家臉色都變了,有些人覺得柳園實在是厚顏無恥,他一個無官無職的白身,居然還能說出如此不要臉的話來,真真是讓人意外。

  鄒洪林臉色鐵青道:「甩嘴皮子誰不會啊,你這樣說事實就是這樣麼?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長寧公主就算是在民間長大,但是她身上流著的可是皇家血脈,有此血脈,她定然是不差的。」

  柳園道:「鄒公子,我知道你這是嫉妒了,誰讓你沒有我命好呢?畢竟長寧公主再不好,那也是公主,等來日我娶了她,到時候我也是駙馬爺了。」

  「誰嫉妒你?多想了,我只是在想,春年夜宴的時候我也遠遠見到過長寧公主幾次,她可跟你說的不一樣,行為有度,舉止有禮,出口成章,去年的時候長寧公主在雲嫦長公主府做了一副梅花圖,想必大家都略有耳聞,那幅畫可不僅僅是畫的好看,連詩詞也是讓人耳目一新。」

  鄒洪林一一舉例分析道。

  皇家公主不愁嫁,長寧公主資質不凡,又有映月族和瑾王爺撐腰,只要放出了她要挑選夫婿的消息,想必京城裡不知道多少人會跑去參選,怎麼輪也輪不到一無是處的柳園。

  柳園聽到這裡哪裡還不明白鄒洪林話語中的意思,他得意一笑,從袖子中拿出了一支簪子,他得意洋洋道:「鄒洪林,我知道你看我不爽,覺得長寧公主不會喜歡我,可惜啊,你還真的是說錯了,長寧公主就是喜歡我,不僅喜歡我,還把她的簪子都贈送給我了。」

  說著就把簪子在鄒洪林面前晃了晃。

  這隻一支非常華麗的簪子,上面鑲嵌了不少的寶石,從這一點來看,確實是符合顧南喬身份的簪子,鄒洪林對於女子的簪子並沒有糖菸酒,看著這簪子也不知道這簪子有什麼不對勁,只是他看不出來,但是在場這麼多人,總是有人能看出來的。

  這不,柳園剛剛得意笑了笑,還想要再嘲諷鄒洪林幾句,誰知道其中有一個人就驚訝出聲道:「咦,這簪子不是去年的時候皇后娘娘賞賜給各府側妃的禮物麼?寶石和花樣都一模一樣,也就寶石的顏色略有不同。」

  這話一出,大家頓時就來精神了,紛紛看向了柳園手中的簪子,他們可不知道這簪子究竟是不是,但是不管是不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對他們來說能夠看柳園熱鬧就夠了!

  所以大家紛紛指指點點了起來。

  柳園臉色剎那間就變成了灰白色,他著急辯解道:「不不不,這就是長寧公主送給我的簪子,就是她送的。」

  剛剛開口說話的人聽到柳園這話,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他揚眉淺笑道:「柳公子啊,你是不是沒見識啊?這簪子不管是花樣還是寶石,那都是屬於比較成熟的人使用,長寧公主處在如花年齡,又未曾婚配,皇后娘娘怎麼可能會送這樣的簪子給她呢?你莫當我們愚蠢,隨意拿一個簪子來糊弄我們。」

  「就是就是。」剛才柳園那得意洋洋的張狂模樣早就得罪了不少人,大家見此立刻七嘴八舌爭論了起來,說的無非就是柳園撒了謊。

  不過這種寶石做成的簪子十分華貴,可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也不知道這簪子究竟是誰的。

  群眾的力量總是非常大的,大家吵吵嚷嚷了一會兒,就有人認出了這個簪子應該是屬於柳側妃的,據說皇后娘娘當初做這些簪子的時候花樣和寶石顏色大家都不一樣,去內務府查看帳簿就能一清二楚了。

  雖然大家都沒有真憑實據,但是眾口悠悠,你一句我一句,大家各自揮發了自己的腦洞,等到散場的時候,現場起碼編排出了十八個不一樣的話本子。

  都是柳側妃和柳園之間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在他們的故事裡,長寧公主就成為了最無辜的人,這柳家人實在是太無恥了,明明是柳園愛慕柳側妃,可偏偏還得拖著長寧公主當擋箭牌。

  大家談論著這件事,個個激動不已,冬天到了,大家本來就很少出門遊玩了,能夠談論的事情更是少之又少,現在爆出了這件事,大家這一個月都不會無聊了。

  等到柳園臉色發白回到柳家的時候,這個消息已經如同野火從花街往外擴散,不過短短一夜時間,基本上半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過了一天以後,連一直都不太注重流言的瑾王爺也知道了,他聽到了不少於三個版本的故事,越聽他的臉色越是難看,最後一杯清茶都沒喝完,直接被瑾王爺給摔到了門口。

  他生氣倒不是因為柳側妃被人議論,而是生氣柳家人實在是太大膽了,居然敢肖想他閨女,也不看看柳園是個什麼貨色,連來他們瑾王府倒夜香的資格都沒有,居然就想著當瑾王府的女婿了。

  他的閨女誰也配不上,他連墨玉珩都嫌棄得不行,更別說這個一無是處的柳園了,瑾王爺能夠看得上才怪了。

  這些流言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了,連宮裡的皇后娘娘也被驚動了,她連忙讓人去內務府取來了帳本,仔細對照過後,確定了柳園手中拿著的簪子就是她去年送給柳側妃的。

  皇后娘娘不知道內情,還以為是柳側妃做出了什麼對不起瑾王爺的事情來,心裡一時之間怒火中燒,她直接讓人去請了瑾王爺過來,想要問問他這件事該怎麼處理。

  像柳側妃這種害皇家名譽折損的人,按照皇家的一貫手段那就直接給處置了就是,皇后娘娘請瑾王爺進宮,也不過是走走過場而已。

  蕭弈良進宮以後,皇后娘娘便把這件事說了一遍,蕭弈良聽了含笑道:「娘,這件事我心裡已經有主意了,您就別操心了。」

  蕭弈良大多數時候都是喊皇后娘娘為母后,只有小時候每次見到皇后娘娘時,會跟尋常百姓家的孩子一樣喊她為娘。

  這個字那麼熟悉又陌生,皇后娘娘都有些微微愣了愣,等到她回過神以後這才說道:「你能有什麼主意?我以前看她倒是挺溫柔的,還以為到了瑾王府以後會遵規守紀,不敢胡作非為,可是現在看看柳家那少爺做的事情,我想,這其中定然有她的手筆。」

  蕭弈良道:「確實如此,他們本來想要算計的是喬妹,還買通了喬妹身邊的人,不過喬妹發現的夠早,把那個吃裡扒外的人給打發了,但是喬妹的首飾卻被送了出去,到現在也沒有找到。」

  「這樣說來,柳園那天拿出來的首飾本應該是拿喬妹的?只是因為忙中出錯,這才拿錯了?」皇后娘娘若有所思問道。

  蕭弈良道:「應該是這樣。」

  不管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麼,總之柳側妃做出了這些事情,丟了皇家的臉面,瑾王府她是呆不下去了。

  等蕭弈良從宮裡回來了以後,他直接讓人去把柳側妃還有她身邊的婢女一併都給打包了,說是她既然如此捨不得離開柳家,那就回去吧!

  反正他們之間沒有夫妻之實,柳側妃也還是清白之身,她日後要找尋良人也容易。

  蕭弈良既然做出了把柳側妃趕走的準備,順便他也把那兩個楚皇賜給他的侍妾也放出去了,反正這些女人留在王府養著也浪費銀錢,有這些銀錢還不如留給他閨女用呢!

  蕭弈良此舉可是把京城裡的人都給弄懵了,誰也沒有想到蕭弈良會神來一筆,但是這樣的結果大家卻很樂意看到,只是大家在看到那兩位侍妾的時候,紛紛議論了起來,都說這兩位是運氣不好,被柳側妃給連累了。

  柳側妃本來就受傷嚴重,又這樣被丟回了柳家,而且她還被傳出跟自己的侄子之間有點不明不白,如此一來名聲盡毀不說,連帶著柳家在京城裡也混不下去了。

  柳家被京城裡的人爭鋒相對,最後也沒有臉留在這裡,還沒有到年光,他們就灰溜溜滾回了老家。

  當然了這些都是後話,此時的柳家雖然已經處在了風口浪尖上,但是他們卻還沒有想著離開京城。

  要知道留在京城才有未來,這要是輕易就離開京城了,以後想要回來那可就難了。

  時間悄然而過,轉眼間就到了十月中旬,此時的楚國愈發寒冷,冰凌全都掛在了屋檐下,有些湖面比較平靜無波瀾的地方也都結了冰,府里好幾個婢女手上都生瘡了。

  顧南喬把一切都看在眼裡,然後讓人去買了不少的藥膏回來送給那些婢女,希望能減輕她們的疼痛。

  別看這些東西不過都是小恩小惠,可就是因為這一點點的小恩小惠最是收買人心,顧南喬也沒有做太多的事情,但是卻讓府里的婢女們都承了她的好。

  再者她是府中唯一的女主子,自然是要更加盡心盡力侍奉了。

  總而言之,在把柳側妃和那兩個侍妾全都放出去以後,王府里清淨了,顧南喬又趁機裁剪了一批人,留下來的來都是忠心不二、手腳伶俐的人兒。

  屋外太冷,顧南喬雖然不懼怕寒冷,但是也斷斷不會自己跑出去受凍的道理,她在屋裡剪窗花,她老是剪不好,不是這裡缺了一塊就是太用力了,不小心把別的地方剪壞了。

  不過顧南喬並不太在意,照樣剪著,她看著花樣子照著剪。

  姚冰從門外進來,她一進來就帶進來了一股涼氣,姚冰也不敢靠近顧南喬,而是現在炭盆邊上烤熱乎了以後這才走了過來:「姑娘,柳家今兒又被人潑糞了。」

  語氣中是掩不住的幸災樂禍。

  顧南喬聽到了以後,手頓了頓,漫不經心道:「這是第幾次了?」

  「第三次了。」姚冰興沖沖道:「前面兩次都是小打小鬧,像是試探著,今兒這次那就不同了,院子裡還有大門上那都是臭氣熏天。」

  而且對方下手的時候又是半夜,那個時候氣溫最低,這些髒玩意兒一潑上去直接就凍住了,而且這次量大,可以說整個柳家都處在了惡臭之中。

  連在路邊路過的人,紛紛都捏著鼻子,更別說住在裡面的人了。

  姚冰道:「只是可憐了他們家周圍的鄰居了,要跟著忍受這股惡臭。」

  顧南喬笑了笑,沒有再理會柳家的事情,她看著自己手邊剪壞的窗花,很是鬱悶:「我怎麼就那麼笨呢,居然連窗花都剪不好。」

  「不是姑娘剪不好,是姑娘對自己要求太高了。」姚冰道:「這些花樣子可是窗花中最難剪的,就是技術純熟的手工師傅,那也須得花費好幾天的時間才能剪出來,姑娘現在才剛剛開始學,委實是不需要這樣為難自己。」

  在姚冰看來,顧南喬剪窗花的技術算是很好了,姚冰對這些東西是沒什麼興趣也不會剪,所以在姚冰看來,不管顧南喬剪的怎麼樣,總是好看的。

  顧南喬笑道:「你啊,總是哄我開心罷了。」

  「我說的都是真話,我從來不說謊。」姚冰笑著道:「我剛剛聽華風說少主快要進京了?」

  「是啊,剛剛來的信,說是這兩天就會到了,我邀請他來王府居住,他卻不願意,說是不想依附王府的勢力。」顧南喬知道墨玉珩的傲氣,她也知道墨玉珩會這樣堅持,不過是為了能夠給她一個美好的未來。

  否則墨玉珩怎麼會如此辛苦呢?

  「少主從小就非常有主意。」姚冰道:「以前裴公子跟少主還沒有出山的時候,裴公子也問過少主以後有什麼打算,是不是要跟那些老頭子說的一樣,收復藍國的江山,只是少主拒絕了。」

  「從那時候起,不知道多少人來勸過少主,少主都沒有鬆口。」

  不過讓姚冰意外的還是顧南喬,因為顧南喬的出現,讓她家少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從前冷冰冰的,看著就讓人害怕,可是現在卻不一樣了,墨玉珩變得有煙火氣了。

  顧南喬緊蹙的眉頭鬆了松,她淺笑道:「總歸他是為了我才來的楚國,既然他不願意住到瑾王府,那就不住吧!」

  她不會勉強他。

  瑾王府中一片安靜,大家各司其職,姚冰也坐下來幫著整理窗花,顧南喬則是跟姚冰說起一些趣事兒,這一幕顯得是那麼溫馨。

  此時的柳家就是一片混亂了,柳家的院子裡全都被潑了糞水,不管是花草樹木還是假山怪石,都沒有逃過一劫,最讓柳家人沒臉的還是他們柳家的正門也被潑了。

  柳家平日裡囂張跋扈慣了,仗著自己府里出了一個瑾王側妃,平日裡柳旦沒少得罪人,不過他得罪的都是比他身份低微的人,至於那些高門大戶的達官貴人,他可招惹不起。

  柳旦心裡可清楚著,自己得罪那些全是不如自己的人沒什麼事情,反正得罪了就得罪了,可要是得罪了那些達官貴人,他就是有九條命,那也不一定能活著,就算最後告狀到了瑾王府,瑾王爺也不會站在他這邊。

  柳旦何嘗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在瑾王府,那就是一個花瓶擺設。

  可如今這個擺設也被送了回來,而當初一直都忌憚瑾王府的那些人,一看這個陣仗,立刻就出手報復了。

  他們報復的手法別具一格,卻噁心得柳家的人吃不下睡不好。

  他們得罪的人太多了,一時之間還真的想不到究竟是誰下此狠手。

  柳園站在正廳里,眼瞼處一片烏青,顯然是沒有睡好,更讓人無法忽視掉的還是柳園額頭上的大包,柳園現在站在這裡就是來告狀的,他說自己昨兒出門被人套了麻袋打了一頓。

  「爹,你說說他們下手也太狠了,我這張臉啊,都毀了。」柳園悲戚的抱怨著。

  柳旦聽著頭疼不已:「不是跟你說了嗎?最近少出門,在家裡待著。」

  「爹,我們府里這麼臭,我怎麼待得住?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這裡茅房呢!」柳園撇嘴道,何止是茅房啊,這裡簡直比茅房還臭。

  天氣太冷,那些小廝和婢女們也都冒著寒冷在清洗著,可是那些東西可不是洗乾淨了以後就沒味道了,洗乾淨了以後上面也還會留下印子,更別說還有一些角落裡清洗不乾淨。

  更讓人崩潰的就是今兒洗乾淨了,等到了晚上又被人潑了,而且一天的量比一天的多,總之這個府里沒法呆了。

  柳旦何嘗不知道府里臭呢,他一開始聞著的時候差點沒有被熏昏過去,好在這幾天下來,反倒是有點習慣了,可是每每吃飯的時候還是倒盡了胃口。

  只要一想起廚娘那雙手在清洗了那些糞水之後又去做飯,柳旦胃裡就涌動著,完全沒有了食慾。

  「園兒,不如我們回鄉下老家吧?」柳旦試探性問道:「這裡是呆不下去了。」

  柳園心裡是不想回鄉下老家,畢竟鄉下那地方各方面都無法跟京城相比,可是不回去留在這裡也惹人恥笑,最重要的還是柳家人也沒臉在這裡待著了,現在不自己主動走,就算過段時間,周圍的鄰居們忍受不了了也會趕他們離開。

  柳園深思熟慮之後,終於點了點頭。

  柳旦鬆了口氣,連忙讓人去收拾衣物,顯然是想要連夜離開。

  柳家的宅院因為被人潑糞水的緣故,最後也只能低價變賣了。

  柳家是留在京城也好還是離開也好,跟顧南喬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她也沒有再關注。

  在徹底入冬了以後,顧南喬也愈發憊懶了,整日裡不是在府里剪窗花、看書就是給蕭弈良和墨玉珩做衣裳。

  冬天的衣裳比較厚實,做起來比較費時間和功夫,所以顧南喬動工很久了,可惜墨玉珩的襖子也不過才做了一半,顧南喬計算著墨玉珩來的時間,心裡哀嘆不已,她本想著等墨玉珩回來時送給他當禮物,可現在看來,怕是到年底都不一定能做好了。

  其實她也可以把這些針線活交給王府的繡娘去做,但是顧南喬不願意,她就是想自己親手給墨玉珩做一套新衣裳。

  這天她又坐在炭盆邊上做著針線活,另一邊姜成英坐著,前面的桌子上放著一本書,姜成英看得是津津有味。

  顧南喬瞧見了以後,頓時就笑了,經過了半個多月的調養,姜成英的病情得到了控制,他因為這次的事情膽子變小了不少,不過因為早就跟顧南喬熟悉,所以呆在顧南喬身邊的時候,姜成英倒是很安靜。

  顧南喬看著姜成英認真看書的小模樣,連忙又去給他收拾了一些筆墨紙硯出來,姜成英見此,抬起了頭,不解的看著顧南喬。

  顧南喬輕聲解釋道:「好記性不如爛筆頭,你現在還處於習字階段,自然是要多寫寫,寫多了自然就熟了。」

  「謝謝姐姐。」姜成英小聲道謝,顧南喬見此,忍不住摸了摸姜成英的腦瓜兒,姜成英小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顯然對於顧南喬的靠近,他很是喜歡。

  顧南喬又坐回去開始做針線活,這時門口傳來了姚冰的腳步聲,很快她就出現在了屋裡,神情有些緊張:「姑娘,醫館裡來了一個重傷的病患,張大夫沒有辦法,這才差遣了藥童來找您前去幫忙。」

  顧南喬一聽,立刻就放下了手裡的活計,站起身道:「那咱們就趕緊去吧,成英,你在屋裡好好看書,姐姐等會兒就回來,你要是害怕的話,我讓墨胭脂和貓小白進來陪你好不好?」

  姜成英小聲道:「姐姐有事情要忙活那就去忙活吧,別擔心我。」

  「好,等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吃的,你想吃什麼?」

  姜成英歪著小腦瓜兒想了想,肯定道:「冬瓜糖。」

  「好,等我回來給你帶。」顧南喬連忙換了衣裳,又披上了一件比較普通的披風,這才急匆匆出了門。

  墨家醫館中,此時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原因無他,而是因為此時墨家醫館裡來了一個連張大夫都束手無策的病患。

  這人不過四十多歲,長得是肥頭大耳,來時滿身酒氣,根據家裡人所說這個病患在倒地前正在喝酒,誰知喝著喝著,就這麼倒下去了,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病人的家屬先是把人送去了斜對面的濟仁堂,只是那些大夫合診了以後發現自己治不了,可是又不想砸了自己家的招牌,最後就把人送到墨家醫館來了。

  對於黃大夫葉大夫他們來說,要是能夠趁機把墨家醫館給搞垮了,那也算是一件喜事。

  有墨家醫館存在,京城裡不知道多少的醫館都要倒閉了,他們全都得沒飯吃。

  奪人飯碗者,猶如殺人至親,自然是引起了眾怒。

  張彥端的醫術確實是不錯,但是也只能診治出此人是中風了,可是要如何下針卻難了,因為他也只在書中看過了這些病例,從來都沒有實踐過。

  書里看到的和現實中的還是有很大的差距,張彥端拿不定主意,這才差人去請顧南喬過來。

  張彥端讓人把病人放在了裡屋的榻上,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動作,可就是因為他的這個行為,倒是惹怒了病人家屬,他們不依不饒在此鬧事,說張彥端沒有醫德什麼的,能不能治給句準話。

  張彥端也解釋了,自己醫術有限救不了,但是墨家醫館的墨大夫醫術高絕,只要是她來了說不定就有辦法。

  可這戶人家還是吵鬧個沒完沒了,說是不信任那個什麼墨大夫,一個女子不安於室,老是跑出來外面拋頭露面,咒罵的話語是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墨家醫館裡面的藥童聽了以後全都發怒了,居然敢這麼說他們的未來少夫人?看他們不算這筆帳,只是帳要算那也不是現在,所以他們也只能忍耐著。

  顧南喬來的時候,墨家醫館裡面的局面已經有些僵了,顧南喬就算速度再快,從瑾王府趕過來那也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其實時間也沒太久,只不過人家存心找茬,自然是怎麼也能找她麻煩。

  這病人家裡姓盛,中風的病患名為盛正飛,送他來的是他的兒子和媳婦,名為盛田和盛王氏。

  盛王氏嘴巴惡毒,顧南喬一進門,她瞧見店裡的藥童和張彥端迎上去之後,她當即刻薄道:「這是住在深山裡呢,這麼久才來,我爹要是因為被你們耽誤了救治時間,看我不報官,說你們草菅人命。」

  顧南喬聽到這話以後,站定在婦人面前,淡定道:「你要是想報官的話那就去吧,我們絕對不會攔著,對了那個病人也一併丟出去吧!」

  在顧南喬剛進門的時候就已經用異眼掃描了一圈,異眼得出的結論是這個病人並不是中風,而是中了毒,一種不致命的毒,只是看著像是中風,可要是用中風的方子去醫治,那麼此人必死無疑。

  因為藥不對症,又怎麼能把人救活呢?

  盛王氏沒有想到顧南喬態度這麼強硬,她外強中乾呵斥道:「你還有沒有醫德了?病人躺在那邊生死不明,你不給看不說,居然還揚言要把他丟出去,憑什麼?」

  「我有沒有醫德那是我的事情,我想不想救治那也是我的事兒,我欠你什麼嗎?還是說你給了我月錢,讓我不得不聽你的?」顧南喬嘲諷道:

  「先口出惡言的人是你,最後倒打一耙的人也是你,你是覺得墨家醫館好欺負是不是?還是覺得我們沒有後台,無人撐腰,所以你們可以肆意踐踏?」

  盛王氏完全沒有想到顧南喬會這麼說,而且她說完這句話以後也不急著去看病了,反而是悠哉悠哉坐下來喝茶,順便還跟那些藥童和張彥端聊天。

  張彥端很是擔憂,但是顧南喬是老闆,他就算擔憂不已,那也不能說什麼,只能是隱晦提醒顧南喬,為今之計先救人,至於別的事情往後再說。

  可惜顧南喬就是不聽張彥端的,依舊是我行我素。

  悠哉悠哉喝著茶水,周圍還有不少看熱鬧的人,不過他們大多數都保持不言不語,哪一邊都不站,只有小部分的人分成了兩派,一派說墨大夫醫德不行,明明是自己來遲了,卻依舊擺著架子,還有一派則是站在顧南喬那邊,墨家醫館開了這麼久,誰得利?

  自然是老百姓了,所以很多樸實的老百姓都紛紛為顧南喬開脫,在他們眼中,墨大夫可不是那等無理取鬧的人,現在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肯定是其中必有內情。

  盛田看到這一幕,氣得肝疼,他有些埋怨的看了自家婆娘一眼,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盛王氏接收到自家丈夫那不滿的眼神,頓時心神一凜,垂下了頭不再言語。

  盛田陪笑道:「墨大夫,是賤內無禮了,還請墨大夫大人不記小人過,幫著家父醫治。」

  盛田態度都這麼好了,按道理來說顧南喬應該以禮相待了,不過她依舊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喝著茶水,聞言,頭也不抬,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盛田夫婦心頭一震。

  「你父親為什麼會這樣你心裡比誰都清楚,想要治好他的病也不難,去找那位給你們藥的人就是了,不用我出手,對方能有這樣的毒藥,自然也會有解藥,誤不了你父親的性命,反倒是我插手醫治,才會要了他的命。」

  這話顧南喬說得是輕飄飄,可是張彥端和藥童還有周圍的人聽到了以後卻面露不解,不明白顧南喬話中的意思。

  反倒是盛田夫婦臉色大變,再也不敢直視顧南喬了,像是被人說中了心事,夫妻兩人都做賊心虛垂下了頭。

  正在此時,門口傳來了一個悅耳的女聲:「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墨大夫居然如此無能,看病講究望聞問切,墨大夫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就直接說自己不能治了,不能治就不能治,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是你也沒有必要把這件事往別的上頭引導吧?」

  「你又是哪一位?」顧南喬抬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婦人,面生,不認識。

  婦人臉色微微僵了僵,不過她立刻就掩下了臉上的神情,不看顧南喬,反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張彥端:「彥端,幾個月不見你可有想我?」

  張彥端臉色微微一變,看到婦人的時候他臉色就不好了,腦海里突然就懵了,而今兒墨家醫館所遭遇的一切是因為什麼,張彥端也明白了。

  「看來你還是記得我的,只是你怎麼就那麼不聽話呢,我不是跟你說了麼?離開了我梁家以後,就不能再拿著我們梁家的手藝吃飯,看來你是忘記了?」梁夢茹冷聲道。

  張彥端渾身一顫,並不說話。

  顧南喬一開始並不知道眼前這肥胖的婦人是誰,不過在聽了婦人說的話以後,顧南喬就懂了,原來是張彥端的前妻啊!

  「原來你就是張大夫的前妻,以前聽說你是個老母豬,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顧南喬從來都很少主動懟人,只是眼前這人,實在是太無恥了一些,顧南喬覺得自己不懟她,心裡不舒服:「不管是外形還是腦子都挺符合的。」

  這話一出,頓時哄堂大笑,梁夢茹長得是不怎麼樣,但是她並不覺得自己比別人差,而且因為她長得醜的緣故,對長得漂亮又纖瘦的女子總是抱有幾敵意,所以在顧南喬懟了她以後,她也沒客氣:「那也比不得墨大夫,我不要的破鞋,你倒是眼巴巴的撿了回去,怎麼的?缺男人啊?你要是真缺,那也不能從別人手中奪食。」

  張彥端聽到梁夢茹這樣說,頓時急了,他辯解道:「夢茹,不是這樣的,你別亂說,我們之間的事情跟墨大夫無關。」

  「怎麼就沒關係了?你不是為了費盡心機麼?連濟仁堂的股份都可以放棄,連我們這個家都可以不要,你做這麼多,還不就是為了眼前這個狐狸精?」梁夢茹看著張彥端,不屑道:「你在我家當上門女婿,現在眼巴巴又跑到別人家當上門女婿,你也是沒骨氣的男人,孬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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