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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輕將滄州城內的護衛悉數交給了葉珏:「你順便把他們帶回去吧,我既已決定跟著師父,以後就不再是需要家臣護衛的世子了。」

  葉珏雖然答應了,心中仍是有些不樂意:「葉宸是父親的心腹,你把他送走我可以理解,可是葉安呢,他跟了你這麼久,你說拋棄就拋棄啊?真是小沒良心的。」

  凌涯子看著葉輕為難的樣子,終於明白過來他們方才談論些什麼,他緊握住葉輕的手,衝著馬車上的葉珏道:「阿雪身邊有我一人足矣。大公子,時候不早了,該上路了。」

  葉珏氣得想塞住他嘴巴,這人真是掃興。

  ……

  夕陽西斜,正是離別時。

  葉珏將要出發,突然在馬車裡搜出一張火紅請柬,遞到葉輕眼前。

  落日熔金,為他俊秀的面容鍍上一層柔軟金色,沉重一整日的眉眼難得染上笑意:「哥哥月底要成親了,你回不回?」

  「是和宋家表妹?」葉輕眼睛大亮,哥哥難道真的跟錦如在一起了?這可是好事啊。

  「你猜?」葉珏見吊足葉輕胃口,便朗然一笑,逕自帶著士兵走了。

  葉輕愣了,再要追問已是不及。

  霞光萬道,重甲遠去,在山丘間留下好長一道影子。

  ☆、第 39 章

  七月初九,凌涯子師徒二人啟程趕回駱城。

  慕紫瀾三人在太玄宗大鬧一場,始終一無所獲,出來後又匆匆回了策略谷,連句拜別之語都沒有,只是交代了方秋鴻可能逃往駱城,策略谷中另有要事,對付方秋鴻這賊人的任務就交給他們師徒了。

  這當然是慕紫瀾的原話,他甚至揚言不殺了方秋鴻便與他們師徒決裂,可見痛恨此人到了什麼程度。

  而慕紫瀾為何知道方秋鴻的去向?葉輕如是疑問,換來凌涯子不經意的猜想:「應當是他們在方秋鴻那裡發現了什麼,來不及說明就匆匆走了。」

  那日被慕紫瀾帶出的人正是在江湖上消失已久的趙老莊主,也就是趙嫣的父親。他因與方秋鴻利益衝突,始終不肯歸降朝廷,被方秋鴻囚禁已久,備受摧殘,幸好方秋鴻倉皇出逃,沒來得及將他處死,於是這個趙老莊主便成了聲討方秋鴻惡行的有力人證。

  二人策馬前行,一路疾行在寬闊的官道上,凌涯子顧忌愛徒的身體,生怕他顛簸勞累,病體難愈,始終把韁繩控得很慢,到了日暮西山便不再堅持趕路,而是寧願選擇就近店家駐紮,葉輕看在心裡,也不說些什麼。

  師父待他之心如此真切,他自是欣然受之,有什麼好難為情的。

  ……

  這夜,他們錯過了入城時間,只好暫且夜宿荒郊野外。

  星河璀璨,蒼穹浩瀚,銀河如一條白練橫跨天空,葉輕仰頭看著夜色,看著看著就發起呆來。

  凌涯子點起篝火,又細心投了點柴火進去,火光霎時大亮,照得身旁之人五官漂亮得驚人,他慢慢走到葉輕身邊,大手一揮把人攬進懷裡。

  「師父……」

  「在看什麼?」他明知故問。

  「牛郎織女一年尚且相會一次,很快又要分離,可是比起凡人的短暫壽命,他們又能長長久久地活著……你說是他們比較苦,還是我們比較苦?」

  凌涯子知道他在感慨與兄長的分離,心中失笑,他這個年幼的徒兒終於是懂得了離別之苦,在這裡多愁善感呢。他低下頭道:「你若是想去上都,為師一定陪著你。」

  葉輕搖頭,把頭埋進他胸膛里,小聲說些什麼。

  凌涯子聽不真切,捏著他的臉蛋追問:「一個人嘀咕些什麼呢?」

  「師父現在變得好溫柔,我真怕是一場夢。」葉輕怔怔道,「從前的師父也很好說話,但是不會像現在這樣。」

  「現在怎麼樣?」

  「千方百計哄著我開心,生怕我有一點不順心。」

  「這樣不好嗎?」

  「不好,你這麼哄著我,有一天要是你不哄我了,那我肯定會很傷心。」

  「那為師以後都不哄著你了?」

  「不好,你不哄我我更不開心。」

  凌涯子是真的不懂這個孩子了,說是孩子心性吧,有時又多愁善感得要命,剛覺得他成熟點了吧,轉頭就對著你軟綿綿地撒起嬌。

  他不懂,他當然不懂,他都三十多了,這種十幾歲少年患得患失的心態,他怎麼會懂。

  有時候跟徒弟聊著聊著,他都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十幾歲的時候,什麼不用過腦的話都能輕鬆脫口而出,那般無憂無慮,那般自在恣意。

  「那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師父都會一直哄著你好不好?」

  葉輕點點頭,得到心滿意足的答案,高興地在他身上拱來拱去,哪裡還可見那個矜貴傲氣的世子身影?

  凌涯子真是受不了他了,生怕再黏下去自己會忍不住先將人給「懲治」了,急忙把人推開。

  荒郊野外、席地幕天干那檔子事總不是很好,他還是有些羞恥心的。

  ……

  夜涼如水,凌涯子清嗽幾聲,躺倒在地,眺望星河,想起正事:「我倒是想起了駱城中還有一個人在等著我們,這次回去還要想辦法把人安置好了。」

  葉輕很快會意,聲音涼涼:「喔。你說的是那個聒噪的小孩兒啊。」

  他眼睛眨了一下,突然坐起身,小心翼翼看著凌涯子:「師父,如果我說我還有一件事瞞著你,你會不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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