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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師父,你原諒我,我過去真的不懂啊。」或者是情之所至,葉輕說到這裡竟然真的哭了起來。懊惱、悔恨、自責,種種情緒,再也掩飾不住,皆在愈演愈烈的哭聲中被帶出強忍多年的淚光。

  葉輕急得語無倫次,凌涯子已經完全聽懂,他目光沉沉,強迫葉輕抬起頭:「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那時除了沒有做到最後一步,其他都做了?」

  葉輕哽咽著說:「嗯。」

  凌涯子原本十分震驚,聽到這裡反而平靜下來,笑著擦去葉輕淚珠,溫聲道:「傻徒弟,既然已成事實,怎麼能算欺騙呢?談論有否真正進入意義不大,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了,難道你會因為少了那最後一步,而否認我們之間的關係?」見葉輕搖搖頭,他又低下身不住親吻葉輕的眼睛,「何況昨晚我們也確實是做到了最後一步,不是嗎?」

  葉輕稍稍抬起頭:「師父真不怪我?」

  凌涯子道:「怎麼會怪你呢,一切本就是我的不是。」

  葉輕也擦去眼淚,露齒一笑,不住在他身上磨蹭:「師父你真好。」

  凌涯子將人攬在懷中,葉輕哭過之後又開始呢喃:「這麼好的你被我追到手了,我真是有眼光。」

  凌涯子失笑:「又在犯傻。」

  葉輕笑得開心極了,連平日裡清冷的眉目都生動起來,凌涯子凝望著,湊過來親吻他的額頭,聲音比吻還要醉人:「真是個孩子,又哭又笑的。怎麼越大反而越愛撒嬌了。」

  小時候的葉輕多可愛多乖巧啊,雖然呆了點,好歹是個懂事聽話不哭不鬧的,現在這個,說撒嬌就撒嬌,說哭鬧就哭鬧,真是要命。

  可還能怎麼樣呢,這是他寵出來的,他甘之如飴。

  葉輕兀自笑了半晌,又忍不住問起舊事:「師父昨晚要跟我說的話還沒說呢。」

  凌涯子笑問:「你想聽什麼?」

  葉輕道:「當然是你這半年來怎麼過的!」

  凌涯子悠悠道:「其實說來也沒什麼。」

  ……

  當日,斷龍石落下後,他強忍住不適感,在山洞中與那瘋子,也就是謝半泓又纏著死拼好久,近身肉搏,招招皆是生死以向,他的功夫本是比不上謝半泓,只是謝半泓神識癲狂,氣力不濟,幾個忽悠便叫他算計了去,你來我往,拳腳相迎,最後兩人皆是傷痕累累,血跡斑斑。

  凌涯子油盡燈枯,連動一下都覺得耳鳴嗡嗡,全身癱軟,幸好謝半泓受困於腳下鐵鏈,並不能很好發揮行走速度,這便給了凌涯子可乘之機,他趁著謝半泓不備,聚起最後一成體力,奮起直追,踩住地上鐵鏈,將謝半泓撲倒在地,死死咬住謝半泓一隻手臂,在他身上活生生撕裂一塊血肉下來,牙齒瞬間被染成一片紅白交錯。

  「啊啊啊!」謝半泓發出慘痛叫聲,凌涯子卻是充耳不聞,伏在地上只知道低頭猛力吮吸肉塊中不斷噴薄的鮮血,如最劣等的野人一般,茹毛飲血。

  在生死面前,同門相殘算得了什麼,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何況他與謝半泓本就沒有幾分情份可言。

  凌涯子恢復了些許體力,昏昏沉沉中,又將謝半泓綁起來,謹防對方再度出手傷人。

  謝半泓氣得尖厲大喊,聲音悽厲至極,一直掙扎不休,凌涯子怕他真的因失血過多而死,反而收起了殺人之心,只是冷冷看著地面上癲狂痛苦的他,不動聲色。

  平心而論,他們名義上雖為師叔侄,但心裡卻是早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

  謝半泓在極致痛楚之後,掙扎動作緩停,眼神褪去一絲癲狂之色,竟然隱隱恢復了些許神智:「夢舟……」

  「你清醒了。」

  「求你,殺了我。」

  「我不會殺你,方秋鴻不肯做的事,我沒必要替他做。」

  「我寧可死去,也不願活得像個行屍走肉……方秋鴻設計害我,是我罪有應得……我與虎謀皮,也是死得活該……」

  凌涯子神色愈冷:「你以為我會成全你?」

  「紀擎雲是我殺的……你是被我趕下山的……你恨我……就殺了我……」謝半泓聲音有氣無力,越來越低。

  「其實你不說我也一直懷疑,我師父當年的死與你有關。只是看在你多年為了門派的份上,我們不得已暫時放下殺師之仇,與你和平相處。只是今日過後,一切恩怨都煙消雲散了。」凌涯子說罷,退了一步,竟是搖搖晃晃朝著黑暗中走去。

  他根本不願與這人多說一句話。

  「夢舟!夢舟!你回來!殺了我!夢舟!你回來——」謝半泓突然驚恐大叫,嘶啞的嗓音比鬼叫還難聽。凌涯子充耳不聞,越走越遠,直到鐵鏈牽動,低沉一聲哀吼,吵鬧聲沉寂下去,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謝半泓已經自盡了。

  凌涯子不知在黑暗中穿梭多久,冥冥中有股未知的力量一直在驅使著他向前走去,他欣然接受天道的安排,循著來路一直走去,快走到來時路了。電光石火之間,突然不由自主生起一個詭異想法,方秋鴻不是費盡心機想讓他們都死在這裡嗎?那麼他就如他所願又如何呢?

  如何「死」得理所應當又不被外人發現?又如何布置同歸於盡的現場、製造死亡假象?

  炸毀山洞?不太可能,這裡並沒有□□一類的物事。

  將屍體燒毀?手中並無火石,也不見其他易燃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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