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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得很清楚,方秋鴻在看到那個背影出現的時候身形明顯僵了一下,但那驚訝詫異的表情只維持了短短瞬息,很快斂去,甚至短促到葉輕以為那抹意外之色只是他的錯覺。

  方秋鴻愣愣看著來者,露出迷茫疑惑神色:「是閣下邀我前來?」

  葉輕感到意外,原來這人跟師伯是不認識的嗎?

  雅間燭火通明,來者正面對著方秋鴻,只留給葉輕一個逆光的背影,他莫名覺得這個背影有些眼熟。

  那人點點頭,聲音似含著砂礫一般嘶啞:「半年不見了——」

  葉輕覺得連這人的聲音都有些耳熟了。

  那人又道:「怎麼連我也認不出來了,師侄?」

  師侄?葉輕大感詫異,來人竟是太玄宗現任掌門謝半泓?江湖上不是傳聞他消失已有一段時間了嗎?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只是這聲音……

  方秋鴻先是露出大驚失色的神色,手指巍顫顫直指來者,然後又是一臉不可置信:「不,不可能!你,你根本不是師叔!」

  來者走上前一步,施加威壓,道:「你當然不希望是我,誰都不敢承擔這戕害同門之罪,何況是一個門派中名聲顯赫的大師兄。」

  「你,你真是我師叔?這……這不可能,你的面容與我師叔大相逕庭,」 方秋鴻大感疑惑,「你說你是我師叔,你可有什麼證據證明?」

  他避重就輕,仿佛聽不到那人最後一句話似的。

  來者沉默了一下,似乎為他這不按常理出牌的舉動所困惑,但又很快明了過來:「時至今日,你竟還能這麼若無其事地惺惺作態,看來過去確實小瞧了你。」

  方秋鴻頓時面色一厲,作出勃然色怒狀:「我家掌門師叔失蹤多時,下落不明,現在看來,定是你這賊人暗中使計殘害了他,又冒充我掌門師叔,轉而嫁禍與我,試圖分裂我太玄宗!」他大喝一聲,越加疾言厲色,「果真其心可誅!我今日若不將你就地處置,難以泄我心頭之恨!」說完,不待對方反應,手掌一揚,手腕一轉,鏗然一聲祭出手中「如意」劍,登時淺紫光芒大亮,劍鋒張揚,蓄勢往來者身上招去。

  「大膽賊人!竟敢冒充我師叔!看劍!」

  來人也是完全沒料到方秋鴻竟是說打就打,微愣一下,很快見招拆招,跟方秋鴻打了起來,一邊打一邊淡然道:「你倒是很會惡人先告狀,將一切推得乾乾淨淨。你當時設計將我引下山,再將我困在地牢中,千方百計欲置我於死地,可惜天理昭昭,報應不爽,沒想到我不僅沒如你所願死在地牢里,反而逃了出來……」

  方秋鴻劍式揮灑得更加迅猛,招招殺意,劍劍帶煞,來者赤手空拳,竟也能跟他打了個你來我往,不分勝負。

  雅間裡燭光搖晃明滅,其中東南角落兩盞被來者掌風所撲滅。

  葉輕看得分明,這二人一為尋仇,一為求生,原是一場不死不休的生死決戰,最後不管誰能勝出,對太玄宗來說,都是一樁同門相殘的醜事,只是來者明明滿懷怒意,語氣卻極為平靜,而口口聲聲「被嫁禍」的方秋鴻竟會是第一個出手,要知道,這位師伯在太玄宗中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氣……

  方秋鴻手中「如意」乃是一柄上等名劍,以色蘊溫和、劍身質樸無華聞名,與方秋鴻「藏器君子」名號相得益彰。但此時,這柄劍卻不復昔日冷淡低調之風,反而在主人的意志下大舉進攻,肆意揮舞。

  「小賊!你休要含血噴人!」

  「誰欺世盜名,誰殘害同門,今日便讓恩義對錯有個決斷。」來者冷聲冷語,出掌又快又猛,絲毫不畏懼鋒厲劍芒,又從容地與方秋鴻交換了一個位置。

  葉輕眼睛登時睜大,心中驚駭莫名。原來房中二人這一下換位,使他在簾幕青帳之後清清楚楚看到了來者的面容——毛髮覆身,竟然是山洞中那個瘋子。

  怪不得師父說這個人你也認識,原來瘋子就是太玄宗現任掌門謝半泓。

  然而眼前這人眼神清明,言行進退有度,又哪裡是山洞中那個瘋瘋癲癲的殺人工具所擁有的氣度?

  電光石火間,心念一轉,紛亂無章的細枝末節悉數被串聯起來,葉輕瞬間恍然大悟,果然一切都是方秋鴻的陰謀!

  雅間中對戰仍在持續,方秋鴻起了殺機,自然招招毫不容情,謝半泓功夫不弱,但是對上方秋鴻猛烈兇狠的劍招,顯然是差了一截。葉輕雖然與這位身為太玄宗掌門的師叔祖很少打過交道,但也是確確實實見過謝半泓的功夫水平的,況且對方既為堂堂一派之主,無論劍術、拳招、掌法無一不妙,江湖上罕有敵手,而眼下這位……

  連葉輕都能看得出來的東西,方秋鴻更不可能看不出來。

  「你根本不是師叔!」方秋鴻看出門道,驚怒交加之下大喊出聲。

  如果說他之前拒絕否認來者為謝半泓,多多少少帶了些賊喊捉賊、膽怯心虛的意味,那眼下喊出這句話就是完完全全的震驚與意外了。

  謝半泓卻不理會,手掌翻轉,力道舉重若輕,始終對著方秋鴻正面攻去,出掌如一羽輕飄,待到方秋鴻面門時卻是雷霆萬鈞強勢壓下,手掌遊走於對方刀光劍影之中,出手毫無保留,竟是個以命相拼的架勢。

  ……

  葉輕氣得熱血上涌,恨不得急忙衝上前去詢問師父下落,這時,一陣微弱過堂風吹過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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