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決定
144決定
我靜默下來。
其實我也認同顧長瑜的話，不管是什麼方法，都應該去試試。
可這並不是我拉下臉面的問題……
即便我去求黎雨煙，黎雨煙就會答應救葉向遠嗎？
她那麼恨我，對葉向遠更是因愛生恨……現在她恐怕巴不得葉向遠出事吧……
我低聲道：「等我考慮一下，好不好？」
這下子顧長瑜似乎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歉然地望著我：「抱歉，我不是故意針對你……是我太著急了，怕阿遠吃虧。」
我苦笑著搖頭。
她只是說話難聽了點，可為葉向遠擔憂的心都是一樣的。
顧長瑜頓了幾秒，道：「我哥其實也贊同這個主意……」
所以其實顧長寧也認為找黎雨煙更有用嗎？
是不是他和陸遜查到了什麼不能說的內幕，所以才會讓顧長瑜來找我？
我陷入了沉思。
顧長瑜走後，我半天都沒出書房，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呢。
真的要去求黎雨煙嗎？
我和黎雨煙之間的關係又豈是情敵兩個字能形容的。
夜幕終究降臨，落地窗外是寬大的院子，此刻靜悄悄的，只有朦朦朧朧的燈光透過夜色照進來。
我輕輕地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決定先和大嫂商量看看。
大嫂聽了後，半晌都沒作聲。
她最終道：「如果是長寧的意思，那就把他們都叫來，問問情況。」
我思考了下，覺得大嫂說得對，最起碼得問清楚，等我去找了黎雨煙後，他們打算怎麼做。
畢竟我去找黎雨煙，也不一定萬事大吉。
再說黎雨煙還被關在荊棘里，荊棘是顧長寧的地盤，如果我想要去找黎雨煙，還得他首肯。
很快陸遜和顧長寧就來了。
此時正好是晚餐時間，我猜測他們應該都沒吃飯，於是叫傭人做了點吃的，大家圍著餐桌坐下。
小瑾也規規矩矩地坐好。
知道葉向遠出事後，小瑾不哭不鬧，每次我和大嫂說話，他都會坐在一旁默默地聽著，偶爾還會提出幾個建議。
起初我很震驚。
但後來我也就理解了，葉向遠把他作為繼承人培養，現在葉向遠出了事，他當然是要肩負起責任的。
儘管他還沒滿六歲。
此刻的小瑾，肉嘟嘟的臉上透著嚴肅，他已經做好了傾聽的準備。
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開門見山地問顧長寧：「你想要我去找黎雨煙？」
顧長寧也很直白，點頭道：「黎家不鬆口，現在只能找她試試。」
陸遜眉頭皺著，但沒說話。
顧長寧轉頭看他，道：「我知道，阿遜你一定不贊同這個做法。你和阿遠都是君子，想要堂堂正正地跟黎家斗。我也承認，利用黎雨煙確實不厚道。但是現在情況特殊，再說黎家比咱們齷齪多了，我們又何必跟他們講什麼規矩。」
不得不說，他的話是很有道理的。
我很贊成他最後那句話。
比起黎家的不折手段和暗算，葉向遠和陸遜實在算得上是謙謙君子。
雖說葉向遠一直告訴我得以牙還牙，可他並不會殘害無辜，他對付的人都是欠了葉家的。
陸遜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麼。
顧長瑜握住他握著筷子的那隻手，柔聲道：「阿遜，我覺得我哥說得有道理。」
陸遜斂了目光，沒再開口。
大嫂道：「長寧，你直接把你的計劃說清楚，具體要時宜做什麼……跟黎雨煙接觸以後，後續她該怎麼做……有沒有危險……這些都應該仔細考慮。」
顧長寧看我一眼：「後果可能是……黎家最後跟葉家暫時結盟……」
然後他就住了口。
我看到大嫂的表情變了變，有些不明就裡。
等仔細思索過後，我便明白過來。
結盟……聯姻是最好的方式……黎雨煙又一直喜歡葉向遠，如果我去找她，她最有可能是讓我離開葉向遠……
難怪顧長寧不再往下說，他估計是在等我的反應吧。
其實我早就想到這種可能，所以當時在書房裡，我並沒有立刻回答顧長瑜。
想到要和葉向遠分開，我心都在發痛。
雖然就在前不久，在醫院裡，他還說過，他很需要我，希望我一直在他身邊，也說過和我結婚是他做過最好的事。
可若是不找黎雨煙，他便會有危險……
我垂下眼眸。
從理智上來說，我明白這是我必須選擇的道路。
不管葉向遠如何抬舉我，我和他始終只是合作關係。
離開他，也只不過是提前結束協議……
半晌，我擠出一個笑，道：「只要能讓黎家放人，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顧長寧這次沒有擠兌我，也沒有嘲諷，反倒露出幾分歉然：「黎雨煙那性格恐怕不好對付……你到時候多擔待……」
黎雨煙害過我，我也害過她，她恨不得我立刻去死，我也不怎麼待見她。
但這都不是問題，只要她答應救葉向遠，讓我跪在她腳底都行。
我沖顧長寧笑了笑：「那是你的地盤，你不會讓我出事的，對不對？」
顧長寧愣了下，鄭重道：「我保證。」
陸遜也道：「不管最終結果如何，我們都會保證你的安全。」
顧長寧點頭：「嗯，你出事，我們不好跟阿遠交待。」
我笑起來：「多謝。」
於是便這樣說定，我明天去荊棘找黎雨煙。
只有潘東，在知道這個事後，委婉地反對：「首長說過，要您在家裡等他……」
我揮手打斷他：「他也說過，這段時間，你一切都得聽我的。」
潘東沉默片刻，最終妥協：「那嫂子你要小心。」
我感激地應了。
晚上我洗漱完，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這邊的客房，其實我也並沒有住多久，從法國回來，我就跟著葉向遠去了沁園。
但我卻忽然留戀起來。
可能這是我最後一晚上住這裡，也許從明天開始，我就會徹底跟葉向遠斷了關係。
從此以後，再也找不到機會回來。
我望著後院的景物出神。
那裡的紅外線依舊在閃爍，也仍舊有許多警衛員在站崗。
葉向遠曾說要我和他住主臥，可惜一直都沒有兌現。
我們還曾約好等一切塵埃落定，便去阿爾卑斯山腳下定居……
我還沒好好看著小瑾長大……
那麼多的遺憾。
可人生就是這樣，總會有許多的岔路，許多的轉折，你必須選一條道路，繼續往前走。
至於曾經與你同行的人，總會有分道揚鑣的時候，說好與你白頭偕老的人，也可能會半路道別。
我掀開被子，走到窗戶邊，望著院子裡昏黃的燈光，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堵得發慌。
正在我出神的時候，外面響起敲門聲。
我回頭，看到大嫂牽著小瑾走進來。
這段時間小瑾都跟著大嫂，但是在我住院期間，就算訓練強度那麼大，他也幾乎每天都會來看我。
我知道他是真正地把我當成了親人一樣依賴。
他就像是知道我的悲傷，撲到我懷裡，小肉手抹我的眼角：「嬸嬸~你在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