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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二十多年尋找朱丹時遇到那個冷艷美人後,他對這種冷冽的氣場就沒了抵抗力,只想被那鋒銳的氣息狠狠貫穿。

  察覺到某個後輩看著自己的目光正一點點變得熾熱起來的玄滎:“……”抖m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不敢置信,隨時隨地都能發/情麼?

  他默默撇開目光,正對上神淮饒有興致的鳳眸,那雙眼裡燃燒著一種名為“八卦”的火焰。

  “你後來去過殞天谷了麼?”玄滎先聲奪人,率先問道。

  一聽這話,神淮就有些苦惱地撫了撫額頭,“你不知道,我最近有多忙。”

  “我記得,妖族各事務,基本都是後荼處理的吧。”玄滎涼涼道。看神淮那臉就是一副要當甩手掌柜的樣子。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黎栩和神淮就是兩個一起悠閒蕩鞦韆然後無病□□說好累好忙的人,曾有幸目睹過這一幕的玄滎深為不齒。

  同樣都是甩手掌柜,像他,是多麼的誠實啊。

  “是真的!”瞧玄滎那嘲諷的目光,神淮頗為無奈,“你知道的,我從來把嫻兒當妹妹,結果現在,她說走就走,留給我一個爛攤子。”

  說起這事,玄滎恍然。

  二十年前,妖界發生了一件轟動大陸的事――夭鶯公主鶯語嫻和仙鶴族少族長鶴雪清私奔了。

  眾所周知,夭鶯、仙鶴二族向來是彼此排斥的,哪怕不排斥,也從來沒有兩族繼承人共結連理的事發生。

  這就是一場羅密歐與朱麗葉式的愛情,不同是兩個妖族都夠膽夠修為,分分鐘逃到天涯海角讓所有人都找不到。

  結果引起的反響自然是軒然大波,首當其衝的就是兩族動盪,還有新的繼承人的培養問題。

  當然,雖然兩個元嬰上人真心斂息躲起來的確是難找的,但是以神淮羽族最高的血脈之力和大陸之最的神識搜索還找不到兩人,卻是說不過去的。

  顯然,神淮在包庇兩個人。

  “所以,阿荼就把兩個丫頭的爛攤子都給我了。”神淮長吁短嘆,“真是太無情了。”他幽怨地往旁邊看了後荼一眼。

  黑衣凜然,對方不動如山。

  見人無動於衷,神淮不高興地過去,奈何無論他說多少話,對方面部表情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像極了一塊石頭。

  直到遊戲規則介紹清楚,玉筒內/she/出無數刻有人名的玉牌,小年輕們一個個縱身躍開,神淮也沒從對方嘴裡摳出半個字來。

  “老咯老咯!”他沒精打采地回來。往後一躺,就靠在玄滎身上,整個人懶洋洋的。

  兩人都沒有去參加這一次的“相親大會”,有些東西玩過一次也就是那麼回事了,以他們如今的身份地位,也是不去的好,當初景澤參加完全是被神淮硬拉扯過去的。

  玄滎不理會神淮的無病□□,兩百歲都不到,哪裡老了?只緩緩收回放在後荼身上的目光,他和對方接觸不多,卻直覺得對方和當初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

  隨著從上玄宗出來,到落日嶺,時間分分秒秒地流逝,他心底的不安越發濃重,到如今,竟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仿佛一雙無形的手一點點籠罩過來,帶來不祥。

  正在此時,聖君霄正星夜兼程地趕到落日嶺,便見兩人互相偎依畫面。

  他愣了愣,隱匿了身形躲在兩人身後,他有合體中期修為,兩人發現不了他的。

  他這麼想著,抿了抿唇,盯著兩人背後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這趟過來的目的。

  從三十年前玄滎告訴他另一個身世後,他就開始滿大陸地找一個白衣清雅的修士。直到不久前,才隱隱有了些蹤跡。

  真的……真的活著麼?

  他相信玄滎不會騙他,可對方也會弄錯不是嗎?

  可是,他居然真的找到那個人的蹤跡了,他一路順著線索而來,他得……得先去找那個人搞清楚。

  “你怎麼不理我?”過了好久都沒得到回應的神淮彈了一下長腿,不高興道。

  玄滎沒有回應,反而突然往後看了一眼,聖君霄一愣,連連後退幾步,下意識地以手遮面。

  “怎麼?”

  玄滎皺了皺眉,緩緩回過頭,轉到一半,搖了搖頭,看了神淮一眼,“理你了。”接著又很快轉回去。

  神淮:“……”

  他一個翻身坐起,正待理論,忽然東邊傳來一陣嘈雜,伴隨著濃郁的血腥味。

  兩人對視一眼,只見神識之內,是一個妖族的屍體,血淌了一地,死相痛苦,手成虛拳,生前仿佛緊緊攥著什麼東西。

  在他身邊離得最近的是一個魔族,正拿著一塊染血的玉牌,顯然是從對方手裡挖出來的。

  周圍還有許多人面露驚恐與憤怒,他們不是沒看到過死人,危機與隕落可以說是伴隨著修煉之路的,只是三族共會點到為止,這晚會更是有不見血的鐵律。

  尤其是,只不過一個遊戲,一塊玉牌,竟然殺戮掠奪至此。尤其是妖族向來團結,在旁的所有妖族見同伴如此慘死,立刻一個個紅了眼。

  神淮吊兒郎當的神情猛然一變,眸光銳利逼人。他正襟危坐,面沉如水,他在等,等眾人把那個妖族的屍體帶過來。

  “不是我,人不是我殺的!”那魔族忽然大喊出聲。

  “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兒嗎,你手裡還拿著狼嘯的玉牌!”

  “我是看他沒反應了才拿的,我不知道他已經死了,不是我,”那魔族自然知道殺人的後果,語無倫次地大喊,忽然雙眼一瞪,“是他,是他!人是他殺的,剛剛他身邊只有他一個人!”

  眾人隨著他食指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是一個白衣飄飄的人族青年。見眾人目光看過來,他狠狠一皺眉,“一派胡言,你休要血口噴人!”

  “你們人族向來陰險狡詐,自己殺了人,卻想這樣嫁禍於我!”

  “呵,魔族殘忍成性,嗜殺之名大陸共知,有甚好說!”

  “哈,當初采結嬰果時,你們人族就是這樣巧舌如簧騙了我城主的!”

  “我小師妹一家都是被魔族滅門的!”

  ……

  後面的話有些不對味,原本只是死了一個妖族的事,居然牽扯出三族的摩擦與仇恨來。

  三族從來不平靜,爭端不曾消失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只是表面上,至少在三會上,維持著一種平和。

  而這偽裝的平和在這一刻被打破,起先圍觀的人一個個都被激得血氣上涌,眼紅脖子粗,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不過轉瞬之間,一群人竟都打了起來。

  神淮眉頭狠狠一皺,正待要動,一道黑影閃過,後荼已率先飛身而去。

  他又緩緩坐了下來,調節糾紛,這種事情他一向不在行,還是交給這個妖族行政大隊隊長罷。

  他這麼想著,玄滎也這麼想著,繼續容色淡淡地坐著。

  豈知後荼一到,便是轟然一掌。

  “啊――”在場的人、魔二族全被彈開老遠,那些人倒地幾乎便沒氣了。

  後荼是化神老祖,這些人如何抵擋得了一個化神老祖的一擊。

  “後荼你這是什麼意思?欺我魔域無人麼?”黛芙華一聲清喝,俏麗嫵媚的臉上此時仿佛罩著一層寒霜,還有些不敢置信。

  “徒兒!徒兒!”

  此起彼伏錐心痛呼響起,那被一掌擊斃的弟子們的師尊叔伯幾乎瞬移而來,老淚縱橫。師徒是修真界最密切的關係,如凡人父子,白髮人送黑髮人,還是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一手帶大的弟子死在自己面前。

  “欺人太甚!”

  幾人被仇恨遮住了目光,聯手向後荼襲來。

  事態發展的太快,神淮幾乎目不暇接,做不出更多的反應,只忙飛身接過幾人聯手向後荼打來的一掌。

  這時,他才發現,對方的面色很不正常,渾身戾氣隱隱,氣息不穩。

  “阿荼!”顧不得周遭事態,他不由擔憂地伸出手。卻見對方連連後退幾步,晃了晃腦袋,有些呆滯地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第102章 神淮之死

  自從合體以後,神淮已經甚少出手,以他如今修為身份,稍有動作便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是故閒得發霉的他把大把時間都拿來騷擾玄滎上了。

  而如今,他救下後荼這一手間,似乎就像某一種信號,立時激化了矛盾與仇恨。

  原本小一輩的從那個妖族屍體開始就已經打作一團,老一輩的如今也開始動起手來不認人。

  事態的發展超乎人的想像,神淮出手多有保留,不外是替妖族們接下一擊又一擊,如今他若再有大動作,場面就真的徹底失去控制了。

  只是即便如此,似乎也緩解不了什麼。

  在場各族每人或多或少都與另一族有些摩擦,不過是埋在心底或米分飾太平罷了,如今所有的仇怨在鮮血的刺激下被無限放大。

  神淮想振臂一呼說住手,卻又太單薄了一些,殺幾人殺雞儆猴又怕激化矛盾。

  他只能等,等玄滎過來。

  卻不想遲遲不見那一抹白色身影。

  “聖君霄!”

  玄滎沒有告訴過對方,他當時在小狐狸身上其實放了特殊的氣息,一旦靠近,他就能發現。純粹物理手段,沒有一絲靈力波動,是故能逃過對方的法眼。

  聽到聲音,聖君霄心頭一跳,險些要跳出嗓子眼,連忙後退想走。

  卻見玄滎仍背對著他,面朝黝黑的山體冷冷道:“聖君霄,我知道你在這裡。”

  聖君霄腳步一頓,想了想,明白應是修士的直覺,對方並不確切地知道,恐怕只是匡他。他不由越加收斂了氣息,卻不再逃離。

  他很久沒有這樣,當面仔細地看玄滎了。

  察覺到身後正一點點遠去的氣息停頓了下來,玄滎嘴角一翹,又飛快地壓了下去,面似落寞,“快三十年了,你還要躲我躲多久?”

  “之前我突破合體,心境不穩,才導致對你有差,你若還耿耿於懷,為師與你致歉。”說著,他背對聖君霄緩緩躬身。他當時,的確太絕情狠心了些。

  聖君霄呼吸一滯,這世上自來只有弟子錯沒有師尊錯的道理,他忙伸手想拉,到一半卻又驀地縮了回去,轉而跪下來對著玄滎磕了三個頭:師尊沒有任何對不起弟子的地方,是弟子辜負了師尊的期望與教誨。

  沒有動靜啊,玄滎暗道過了這麼些年,蠢徒弟也有些長進了,不知現在是該欣慰好還是該無奈好。

  “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麼其他原因不願見我?是因為入邪的事嗎?”

  “從來,養不教師之過,這不是你的錯,是為師的過失。我沒有在你打基礎時就教你祛除心中雜念,我沒有在你心境不穩時在你身邊輔助,這全是我的失職。”

  “不過,入邪也並非大陸所傳那樣無藥可解,只要驅走怨氣,堅守道心,要重新恢復也是可能的。我一直找你就是想把這個方法告訴你。”

  聖君霄一愣,隨即心頭狂喜,下一刻卻又如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一般冰涼。

  也許玄滎連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說假話的時候,左手食指會忍不住往裡蜷起。

  他抿了抿唇,隨後轉身離開了,他從來不知道原來玄滎可以是這樣一個蠱惑人心的箇中好手,再聽下去也許他自己就會不知不覺地暴露了。

  好話說了一籮筐,結果察覺到那抹氣息突然離開的玄天師:“……”

  他面色一下子沉下來,順著氣息弱下去的方向一路掠去。

  聖君霄心頭一驚,難道玄滎真的能看到他。

  不不不,只是一種模糊的感覺罷了。

  可就是這樣,他也心如擂鼓,忙催動法訣,極速前進。

  兩個合體大能的速度,恐怕只能用追星逐月來形容了,不過半個時辰,面前已是一片漆黑建築。

  魔域。

  在這裡,玄滎徹底失去了那若有似無的氣息。

  他身形停在半空,佇立許久,最終神色恨恨,穿越多年,讓他現在想爆句粗口發泄一番都找不到個適當詞。他胸膛上下起伏,讓躲在遠處的聖君霄的心也跟著一顫一顫的。

  師尊這麼年輕,肯定不會氣暈過去罷。

  顯而易見,聖君霄這個擔心是多餘的。玄滎很快冷靜下來,知道這次追尋恐怕又是無果了,便轉身往落日嶺回去。

  等玄滎飛遠了,聖君霄才拿出小蜜蜜,輕輕摩挲了一下。

  離開的時候是追的急迫被壓榨出了所有精力,回來的時候,玄滎的速度明顯變緩了下來。

  遙遙看到落日嶺連綿起伏山體的時候,玄滎忽然面色一變。

  血腥味,濃郁的血腥味。

  腦海中飛快地划過離開時那個妖族的屍體和那些人的爭吵,難道神淮、後荼、黎栩、黛芙華和另外幾大魔王、幾位宗主,連這個事態都控制不住?

  他忙極速催動飛劍,心底的不安一時間擴大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一片金戈相擊的聲音,伴隨著靈氣瘋狂地竄動,玄滎忽然發現那些血流一點點匯聚,竟然有一個奇詭的運動方向。

  他心神一凜,忽覺這次的□□也許並不是偶然。

  他不動聲色地放緩速度,仔細研究了半天,卻始終無果。不由縱身一躍,加入了下方遍布山野的戰圈。

  “你哪裡去了?”後背一熱,神淮肌肉一陣緊繃,轉瞬放鬆下來,沒好氣哼哼,“我以為你從看台下來的時候摔死了。”

  “現在怎麼辦?”玄滎快速忽略對方毫無意義的話語,語氣微沉。

  “怎麼辦?現在還能怎麼辦?”想要阻止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一夜過去,所有人都已經殺紅了眼,至親好友的死,唯有用鮮血方能洗清,已不是他們出手震懾能解決的,很多人現在已經不怕死了。

  聞言,玄滎一愣,側頭,只見對方昳麗眉眼上也染上了鮮血,閃耀著嗜血的妖異與壓抑不住的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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