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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肉身暫且無法容納強大神魂,待達金丹巔峰後方可。”玄滎忽悠之語張口就來。

  明旭安心地點了點頭,轉而道:“當日與宗主同來的少年,查探知他與宗主現在肉身有血親關係,恐他對宗主心懷怨恨,不知該如何處置?”

  說起來,流央大陸的人一個不小心整死了自己,只要沒死的太徹底又有強大神魂支撐,完全可以奪舍重生。眾人習以為常,不過弄死了個人,他們還沒婦人之仁到這種地步,只除了被奪舍者親眷會心懷怨恨,須斬糙除根或細心安撫。

  玄滎沉吟片刻,道:“讓他來見我。”

  傅采亭很快上來,那一身白衣冷然,很有一番上玄弟子的味道,本來,他就是跟在玄滎身邊近四百年,染上上玄風華,不足為奇。

  他抬頭,看著玄滎的目光很複雜,就這麼看著……看著……看著。

  玄滎揮了揮手,讓明旭退開。

  抬頭看一眼伏在樑上的神淮,明旭安心地退開。

  “尊主!”傅采亭撲通一聲跪在玄滎面前,那一聲重響聽的人膝蓋疼。

  他膝行過來,淒聲懺悔,“屬下陷尊主於陷阱,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寬宥,尊主不想與屬下相認也是應該……”

  那聲音仿佛帶著無限懊悔,又有無限慶幸,直聽的人心酸,玄滎卻眉頭一皺,“別說了。”

  傅采亭噎了一下,瞪圓兔子眼看玄滎。

  “我不是他。不過機緣巧合,看到另一個世界的光景罷了。”玄滎容色淡淡。

  傅采亭一怔,良久才點頭,“是。”

  那一臉“好好好,你說的都好;對對對,你說的都對”但顯然不相信的樣子,讓玄滎眉心一跳。

  罷了,反正這事本就說不清楚,只要對方不來纏著他就好。

  傅采亭轉而有了新目標,“無論如何,宗主於我都有再造之恩。今懇請入宗主門下。”說著又要磕頭。

  玄滎柔力扶起傅采亭,“我不會收你為徒的。你若想留在上玄宗,我可令明旭收了你,不過,靈犀於你,終究才是最好的歸宿。”同是單木靈根。

  傅采亭一愣,“為何?是我資質不足,還是心性欠佳?”

  “都不是。”

  “那是為什麼?”

  “因為,我曾說過,只收一個弟子。”玄滎語氣淡淡,眼神卻很認真。

  觸及那堅定目光,傅采亭一怔,轉而失聲喊道:“一個弟子?聖君宵那個卑鄙小人?”

  玄滎秀眉一蹙,“閉嘴。我不管你記憶里的聖君宵是怎麼樣的,如今他是我的弟子,你若想留在上玄宗,他也就是你的師叔!”

  師叔?

  被這個稱呼一煞,傅采亭瞬間消音了。#那些年,有的人永遠是我的師叔#

  最後傅采亭死活要留在上玄宗,就被玄滎打包去給明旭了。其實,他覺得兩個人很搭啊,一個是玄·上玄宗宗主·甩手掌柜·滎的代掌宗,一個是玄·邪修尊主·甩手掌柜·滎的全權代理邪王,想必一定會有很多共同語言,並且完全可以進行學術切磋的罷。

  自此,上玄宗又出了一個少年天才,單木靈根傅采亭,道號清溪。

  傅采亭出去後,神淮一躍而下,從房樑上跳了下來,盯著玄滎瞅了好一會兒。

  “看好了麼?”被盯著喝了三杯茶後,玄滎冷冷開口。

  “你怎麼不問你那蠢徒弟去哪了?”神淮不答反問,醒來第一時間明明是要去找對方的,他沒看錯的罷。就算被他打了個岔子,也不至於遺忘到現在。和傅采亭那玄之又玄的交談,恐怕是對方奇遇,他可以不過問,可對聖君霄的隻字不提,就實在太反常了,他不得不問。

  良久沉默。

  好一會兒,玄滎才淡淡道:“有什麼好問的?”

  遠處,聖君霄握著漆黑劍鞘的手一緊。

  卻忽聽其內傳來一聲巨響。

  只見玄滎清淡話音剛落,便站起身揮袖掀翻桌子,壺杯罐盞碎了一地,水液四濺,所幸現在的玄滎只有鍊氣修為,才沒叫上好金絲楠木桌盡做木屑碎渣。

  儘管如此,聖君霄、神淮兩人均是面色一滯,隔著遙遙萬里神同步了。

  “!!”

  神淮摸了摸鼻子,覺得這也太喜怒無常了一點罷,難道換了個小姑娘的皮就要像女人一樣不講道理了不成?

  只見玄滎水蜜桃一樣的小臉蛋上一片冰霜之色,“還用問嗎?一定是一早躲起來當縮頭烏龜去了。沒膽鬼!”

  最後一口暗啐直讓聖君霄有一種狗血淋頭的感覺,更形象生動地表現了小女娃娃體內玄天師的萬丈怒火。

  開玩笑?都準備好大刑伺候了結果人犯就這麼給跑了,豈可修!

  “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問題嗎?還給我到處亂跑?”

  聽著玄滎的恨恨音,神淮默默撇頭――這還是我那不動如山浩瀚如海的好基友嗎?這個女人皮一定有/毒。

  所幸,罵了幾句後,玄天師很快又是淡定臉了,那變臉速度直叫人瞠目結舌,分分鐘洗脫“面癱”之名。

  雖然小娃娃版玄滎讓神淮很想再好好玩玩,奈何玄滎會這樣坐以待斃嗎?很快就“作”出點事情把對方打發回妖界了。

  之後玄滎便潛心修煉,往金丹巔峰這個目標不斷前進。至於某個蠢徒弟,作為主角就算變成邪修也不會這麼快出問題罷,左右以他現在修為根本拿對方沒辦法,不如不想。

  當日上玄宗山腳下,上玄宗眾與邪修的對峙,知道的人很多,但確切知道的人卻沒幾個。

  宗外之人只有神淮一人知曉全過程,他不會說。宗內之人更是一個個守口如瓶,當鋸嘴葫蘆。

  是故幾乎沒人知道,玄滎奪舍成了個小姑娘的事。他們知道的版本是――玄滎宗主閉關隕落,奪舍重生回來,與逆徒邪修沁良堯大戰,逼退對方,自己卻也深受重傷,境界跌落。

  至於一些總會知道點什麼的各族各宗掌權人,他們只是搖搖頭――不可說。

  八年後,玄滎結丹成功。

  與此同時,大陸上傳來三千年的朱丹現世的消息。

  三千年朱丹――羲和珠的煉製材料之一。

  如今玄滎重新修煉至金丹初期,也就是他初初穿越而來的境界,可徹底洗清昔日道基突變的問題,的確是用不到羲和珠了。可是,顯然,就算他用不到,有人卻更需要用到了。

  他遂派出幾大長老去朱丹現世點,轉而還是不放心,決定動身親自前去一探。順便也是穩固一下他每天只知修煉不知歷練的境界。

  他,終究太心急了些,不好。

  一個時辰後,有一一身白袍做男修打扮,卻顯然是個二八年華的妙齡少女從上玄宗踏劍而出。

  半個月後。

  一座巨型山谷內――

  彎彎的柳葉眉,杏眼,瓊鼻,紅唇不點而絳,皓齒如編貝,身形裊娜,玲瓏有致,纖腰更是不盈一握,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尤其是,美人臉上一片冷然,透著股高高在上的氣息,更激發了一群“天之驕子”們的征服欲――如此佳人,可堪配我。

  最好的是美人連修為都這麼高,師尊/父親/長老一定樂見其成。

  藍天碧樹,山體連綿起伏,中央一凹陷山谷內,有大批修士聚集,而以上正是其中不少男修們的真實心理寫照。

  朱丹因極火而生,三千年煅燒凝聚為一枚,可遇而不可求。對火靈根修士有著連極火石都無法比擬萬一的功效,也是煉器、淬鍊法寶的極好材料。

  三千年一到,朱丹現世,爆發出一陣耀眼光芒,為大陸眾人所察覺,大大小小宗門都派人前來找尋。

  不過,因朱丹現世處位於人族境內,根據上一次三會的條約,妖、魔二族不得來取,而仙宗宗主們不是養傷如玄滎(嗯),便是閉關如虛淨,是故真正來搶奪朱丹的對手倒也不足為慮。

  玄滎如此盤算著,對周圍如狼似虎的目光視而不見,他一向是這麼一個淡定的人。

  奈何,修真界從來是一個狼多肉少的地方,女修修煉艱難,出眾者更少,而也不是每個人都有基佬基因的,是故為了美女,很多男人是可以豁出去的。

  “仙子請留步。”

  一把溫文有禮的清潤聲音響起,只見那是個一身白衣的年青男子,眉宇間頗有風流意味,金丹中期修為,骨齡不到百歲,倒也算是個天才。

  萬里之外,“砰――”一聲巨響,一塊巨岩瞬間碎成齏米分。

  旁邊聖君霄臉色漆黑一片,磨了磨牙,忽然站起來,來回踱步,衣擺隨風晃個不停,一如主人那起伏波動的心理。

  ☆、第97章 兩朵桃花

  景寧見面前女修步速不變,依舊蓮步移動,以為對方沒聽到,不由上前了幾步,來到對方身側並肩而行,又很有風度地留出一臂距離,提醒道:“仙子小心,朱丹每次現世,必噴大火三次,還有兩次未動,仙子不要離得太近。”

  他聲音如春風,娓娓道來,更是顯出十二分的真誠與友善,若是尋常女修,必是要心生好感了,奈何――

  玄滎只冷冷道:“我知道。”

  景寧一噎,卻並不氣餒,很快恢復嘴角的笑意,“不知仙子門派,可是為磨練自己一人歷練?不過這尋找朱丹危險至極,還是結個伴好。”

  一般宗門弟子,都會穿著宗門“校服”,一眼便可認出,玄滎為了不想湊上上玄宗,是故穿的是其他款式服飾,很容易被人認為是散修,而“散修”又通常是“窮逼”的代名詞。景澤這話說的委婉又好聽,給對方留足了面子,又提供靠山,實在讓人無法拒絕,奈何――

  玄滎只冷冷道:“不必。”

  “……仙子心智,真是叫景寧自嘆弗如啊。不知仙子芳名?”

  玄滎忽然停了下來,抬眉看對面的青年,一身九虛宗校服,人模狗樣。

  “跟我去一個地方。”

  只見美人輕啟朱唇,青年色令智昏,等他反應回來時,兩人已經來到一隱秘無人處,周圍甚至還布好了一些他看不懂的陣法。

  “仙……仙子?”景寧環顧一圈,結結巴巴。

  玄滎輕輕一笑,仿佛冰雪消融、春回大地,那冷艷的面龐柔和下來竟是如此楚楚動人、引人憐惜。

  景寧又覺得腦袋暈乎乎了,然而還沒等他反應回來――“砰――”

  只見玄滎用刀鞘狠狠一拍對方鼻樑,那挺翹的鼻子頓時塌了下來,血流如注。

  “!!”

  景寧剛想嗷嗷叫喚,玄滎已經抽劍而出,直往他身上戳來。

  瞳孔映出鋒利的劍尖,他卻無法動彈,比對方高出的一個小境界此時竟是全無用武之地。

  噗――利刃刺入皮肉的聲音,不致命,卻是劇痛,絞的人神識打顫的劇痛。

  玄滎對劍的掌控力是何等樣的高,劍劍往對方痛處招呼,半點不含糊。

  “啊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嗷――”一陣悽厲的叫喊,奈何被周圍陣法籠住了聲音,壓根兒無法傳出去。

  等地上的人已經衣衫破碎,滿地打滾,渾身上下幾十個血窟窿,玄滎才覺神清氣慡。寒光一閃,他收劍回鞘。

  那景寧竟還沒暈過去,更是連喊叫也沒了,玄滎倒覺得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倒有些骨氣。

  為了避免麻煩,他還是先打暈對方罷,這麼想著,玄滎蹲下身準備給對方頸後來一手刀。

  忽然,地上的人抬起頭來。

  他的臉很紅很紅,是不正常的cháo紅,眼角也沁出水珠,呼吸變得急促,微微喘息著,“打我,快打我!”

  玄滎:“……”

  對方一手抓過來,正處於罕見呆愣狀態中的玄天師沒反應回來被抓個正著,小臂處傳來一陣灼熱與戰慄。

  “刺我!”景寧抓著玄滎的手抽出長劍,狠狠往周身幾大窟窿刺入,絞動翻轉,血肉碾壓聲咕嚕咕嚕。

  一陣麝香味傳來――

  “……”

  “!!”

  “你們在幹什麼?”

  背後忽然響起一聲大喊,玄滎僵硬的臉這才重新動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還插/在對方體內的秋水長劍。#還好因為修為不足不能駕馭昊均#不然我現在一定心痛致死#瞎了我的眼睛#

  腦海中划過各種奇妙的話,玄滎很淡定地鬆開手,舍了長劍,起身,迴轉,看向來人,容色淡淡。

  只見對方一襲白衣,是標準的人族仙氣白,劍眉星眸,劍氣繚繞,腰間一把銀色長劍。看過來的目光有些逼人,還有些惡狠狠的意味。

  莫非是這地上修士的師兄弟?

  當然,玄滎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對方破了他的陣法走進來這一點,不過金丹巔峰修為,竟然能破了他的陣法走進來?

  不簡單。

  “你是何人?”玄滎率先問道,宛如出谷黃鸝般的聲音響起,讓人不禁心神一盪。

  “對啊,你是何人?”身側傳來一道冷嗤。景寧不知哪來逆天的生命力,已是拍拍屁股站起來,還光速換了一件外袍,又是衣冠楚楚、一臉人模狗樣,抱起胳膊眯眼道。

  玄滎眉心一跳。

  “一介散修,吾名佘甘。”對面那人似乎平靜下來,對玄滎抱了抱拳,“之前見……道友與這位仁兄同去,是故不禁一探,不想道友已經教訓了對方,真是打擾。”

  這是想要路見不平、英雄救美,然後沒想到美人彪悍如此是吧。

  景寧:“……”他頓時眉梢一吊,一聲冷哼,“仙子待我的深情厚誼,你又哪裡懂得。”

  “道友,此地狼藉,還是與我先行出去罷。”佘甘嘩啦一聲展開一條潔白錦緞,在被景寧滾遍了的一路血污上鋪上,對玄滎輕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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