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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的!”連胤軒臉色微變,立即帶著映雪轉身大步往廣午門方向走,邊走邊命令道:“冥黨的人也一律格殺勿論,不必留活口!”

  “你是不是認識冥黨的人?”映雪看著他冷峻的側臉,只覺得他對這個冥黨多了份咬牙切齒。

  他穩穩坐著,不做聲,劍眉緊皺。

  稍後馬車很快就到了廣午門,只見存活下來的亂黨被漸漸逼退到廣午門前的廣場空地上,個個如喪家之犬讓羽林軍里外包圍透徹,進退不得。

  絳霜和青楚則讓人雙手反捆,雙雙站在那又滑又陡的高台上,嘴裡塞著布條,一動不敢動的在夜色里迎風而立。

  葉雲坤見他過來了,忙焦急稟告道:“皇上,臣明明在鳳鸞殿加派了人手,卻……”

  連胤軒手一抬,示意他噤聲,冷聲道:“西門呢?他將朱櫻引去廣陽殿後去了哪裡?”

  “雲坤不知,雲坤一直在抵擋這些烏合之眾,之後等趕去廣陽殿,便見我們事先準備好的鐵籠子將朱櫻關在了大殿上,西門公子卻不知所蹤。皇上,叛賊放人的條件是放了景耆王爺。”

  “嗯。”連胤軒表現得並沒有雲坤那般焦急,淡淡聽著,輕唔了聲:“一個條件放一個人,那另一個條件呢?”

  “另一個條件是……”雲坤為難的望望連胤軒身邊的映雪,道:“拿昭儀娘娘去換,他們要求將昭儀娘娘帶出宮。”

  連胤軒劍眉一挑:“誰的意思?”

  “應該是冥黨的意思,冥黨在此之前是準備去昭陽直接擄走昭儀娘娘的,孰料皇上您快他們一步到達昭陽,所以他們直接殺去了鳳鸞殿。”

  “是嗎?”連胤軒眸中墨色流轉,沒有怎麼去看城牆上站著的那兩個女子,轉首對映雪道:“你想知道冥黨的首領是誰嗎?”

  “我知道他是誰。”映雪輕答,隔著輕紗靜靜望著那陡然出現在城樓上的黑衣男子,水眸擔憂:“我本以為他會重生的,沒想到他還記得我。”

  連胤軒冷冷凝視,墨眸譏諷:“他不但記得你,還記得你那夜對他做出的誓言,他這次回來是來接你出宮的,呵,好個痴情種!”

  映雪聽著他諷刺的話,心下一涼,紅唇輕啟:“你明知道他們是死路一條,根本就不可能再出宮的。你的兵馬早已宮裡宮外將他們團團圍住,只等著他們自投羅網,瓮中捉鱉。你唯一的始料未及的就是有人想趁亂置我於死地,死性不改!呵,你又比他好得了多少,至少他是想接我出宮給我想要的生活。而你呢,從來都是獨斷專行,霸道倨傲!”

  “他能給你什麼生活?”他俊臉一沉,利眸愈加冷起來:“他現在是個冷面殺手,天天被人追殺,為人賣命,早已不是以前的銀面夏侯玄了……你以為他現在與那幫亂黨勾結還能全身而退?造反者一律殺無赦,連同家中妻兒老小,通體統統要被砍頭!之前他和西門分離,是為給他一份嶄新的生活,讓他重新開始,孰料他是打著這個主意執意要往死路上撞,還一心想著別人的女人,他該死!”

  “該死的人是我。”映雪輕咬紅唇,眸中隱有淚光閃動:“是我太貪戀他帶給我的那種平和……呵,他一心一意要帶我出宮,是怕我再次受到傷害,我連累了他……”

  “什麼狗屁連累!”連胤軒俊臉一黑,終是被氣得怒吼出聲:“他根本是不甘心你回到我身邊,想將你從我身邊奪走,笨女人難道你看不出來?!”

  車外的葉雲坤在外面聽得急,又不敢出聲打斷,只得代為回應城樓上亂黨的叫喊,生怕自己的娘子出了岔子。

  “皇上,他們等不及了。”他終是出聲道。

  “去將溫祺帶過來吧。”連胤軒這才下了車來,冷眼看著那城樓上的黑衣男子將絳霜逼至最高的城垛上,對他大聲道:“連胤軒,今日你我反正已是魚死網破,不如拿你的太子換映雪的自由,你看如何?”

  連胤軒望著絳霜抱著肚子瑟瑟發抖的樣子,輕佻眉峰:“你是走不出這個皇宮的,不如放了絳霜,我再留你一條活路!”

  “映雪,你過來!”銀面不理會他,陡然對連胤軒身後的女子大喊:“你說你想出宮的,我帶你走,走得遠遠的……”說著,手上將絳霜往前送了一步,嚇得絳霜大叫起來:“姐姐,胤軒,救我!”

  映雪是隨著連胤軒走出來的,站立在他身後,原本打算也勸勸他,眼角卻看到暗處的弓箭手已經悄悄開弓,正直直指著因跟她說話而疏於防範的銀面,她這才知道連胤軒是在故意分散銀面的注意力,欲將他一箭擊斃。

  她心裡陡然亂起來,想起懷著嫵塵時跟銀面的種種,銀面第一次去地牢看她救她,銀面抱著白髮的她說:“不要哭,你的眼前還有很多座山,你看到了嗎?”“沒有他,我可以做嫵塵的爹爹!”那段時日的真心相伴,又如何能忘?於是胸口一痛,就想上前。

  “不要傷害他!”大喊一聲,腳想踏出去,卻只聽“嗖”的一聲,利箭已從她的臉邊擦過,快速的朝銀面she過去,“不要!”

  銀面大吃一驚,忙下意識的將絳霜往身前擋,那一聲是映雪提醒了他,卻聽得映雪在下面悽厲的叫了聲“不要”,拔足朝這邊跑過來,連連胤軒都沒來得及拉住她,只見得她邊跑邊哭道:“銀面我跟你走,你不要傷害她,銀面……”

  而這個時候,銀面只感覺有人從身側撞開了他,連帶他手中的連絳霜一起被撞到旁邊,滾出好幾步,速度快得沒有人看清是怎麼發生的。

  “該死的!”樓下的連胤軒也沒料到這千鈞一髮之刻會有人突然跑出來,沒想到映雪會出聲提醒銀面讓他來得及拿絳霜去擋,更沒想到獨孤北冀會突然衝出來代絳霜受了那一箭。那一箭直中北冀的心臟,只見得他回首對霜降笑了一下,身子直愣愣往城樓下砸,而後“彭”的一聲摔得腦漿四溢,雙眼圓瞪。

  “映雪,回來!”他大驚失色,立即上前幾步去追映雪,卻見映雪已心甘情願的讓那十步開外的亂黨推到了身後,只回首最後瞧了他一眼。

  “映雪!”他臉色大變,想上前去抓回她,卻讓雲坤從後抱住看,“皇上,現在皇后娘娘和長公主都在他們手上……”

  “……”連胤軒吼了一聲,掙扎開雲坤的鉗制,厲聲道:“給朕殺,一個不留!”

  沒有人敢動,因為這個時候映雪已經被押上了城樓,對著下面道:“不要放箭,他們已經答應釋放皇后娘娘了,不會傷害她的!”

  而後果見連絳霜緩緩走下城樓來,沒有人攔她,一步一步的,讓她暢通無阻的走回赫連軍這邊來。她一走回這邊,腳邊軟了,跪在連胤軒面前哭起來:“是我對不起姐姐和北冀大哥,我……”一聲“我”,已是抱著肚子將臉皺成了苦瓜,痛苦不堪的將身子窩下去。

  連胤軒居高臨下的看著,眸子複雜萬分,卻終是伸手將她摻起,直接交給身後的人:“將她抱回去,除了鳳鸞殿,哪裡也不許去!”

  而後冷靜的望回城樓上面,不再怒不再吼,眯眸對銀面道:“將長公主也放了,朕即刻放你們出宮!”

  “胤軒。”映雪站在那片寒風裡,看到了他眸子裡被她割傷的那抹傷痛與裂痕,唇角苦澀一勾,轉身往樓內走。胤軒,以後你要好好照顧我們的嫵塵,絳霜答應我一定會善待我們的孩子,我最後相信她一次。也許我做了個錯誤的決定,但是只有這種方法才能救銀面的性命,才能保住絳霜肚子的太子,而絳霜今日的所作所為都是因為我,所以只有我離開她才能找回曾經的自己。這一次不是永別,如果哪天你不再恨我了,我便回來,對不起。

  水眸一閉,她人淚珠滑落一串,而後轉過身對跟過來的銀面道:“讓他們放了溫祺吧,溫祺的孩子在他們手上,連胤軒會放他們出宮的。”呵,今日的決定已是選了銀面棄了他,他是永遠都不會原諒她的,她看到了。

  “映雪。”重生後的銀面有一張陌生的臉,只有那雙眼睛還是昔日的銀面,他看著她眼角的那抹濕意,什麼話也沒說,牽著她的手往城下走。

  他依她的話將已被夜風吹得雙腳麻木的青楚放下來,邊讓人拖著走,邊帶著她的部下往宮門外退。而遠處的連胤軒也沒有攔他,讓其守在宮門外的兵馬讓開一條道,讓這群亂黨漸漸退出去。

  此時東方已經破曉,京城的街頭並沒有如往昔般寂靜,廣午門之變,京城挨家挨戶沒有人睡得著,紛紛挎著包袱守了一夜。甚至有一些膽小怕事的,早已包袱款款去了外地的親戚家躲災。

  銀面為她備了馬車,一出宮門就將她往車裡塞,而後馬鞭一揚,急急往城外趕。她坐在車裡,看到連胤軒親自騎馬跟在後面,一直跟到城外的那片亂葬崗,才讓銀面甩脫了開去。因為這個時候,銀面的下屬兵分兩路,始終不肯釋放青楚,並要求赫連軍退居兩里開外,五個時辰後在五里坡廢亭里接人質,不然讓長公主陪葬。

  她就這樣被銀面帶著在那塊墳地里穿梭,腳踩一路屍骨到達攀枝江畔,而後坐上看去通州的小船,滿腹辛酸。她總想著有一天能飛出那座囚籠,離開那個不能給她一顆完整心的男人,可是當真的與他漸行漸遠,才知胸口有多麼的痛。

  旁邊的銀面一直注視著她的側臉,沒有說話,而後終是起身走到船頭上望著江面的金光粼粼,落寞一身。

  三日後,他們的馬車停在了卞州城城門口,養得白白淨淨的芷玉在城門口接她。

  “小姐,芷玉想死你了!”小丫頭二話不說就撲到她懷裡,使得她後退了一步,讓銀面摻著她。

  “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累了,快隨我回府,齊康今日是打算來接小姐的,可是今日有事走不開……”

  “我沒事。”她淡淡一笑,再次坐上了去齊府的馬車。隨即她吐了一次,沉睡了一日一夜,並沒來得及打量齊康的新府邸。

  而後等她再次睜開眼,她看到了她的爹爹蘇渤海,娘親,齊康,以及忙裡忙外的芷玉。一家人在一起,多麼其樂融融。她心窩一暖,陡然想哭。

  “映雪,送你回來的那個人是誰?”當上卞州守將的齊康成熟了很多,已不再是清秀的濃眉大眼,俊臉上有歲月流淌過的痕跡,“他說你需要這樣的生活,所以將你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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