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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連胤軒俯身過來啄啄她嬌嫩的紅唇,談事間也不忘偷腥一把,狹眸微眯,“母后已經答應青楚下嫁雲坤了,正在挑選黃道吉日,你說這個人會不會在大婚之日露出馬腳?”

  原來打著這個主意,難怪剛才那麼不動聲色,映雪笑開,微偏螓首,“如果他不行動呢?或許他知道你等著擒他……”

  男人眸光一斂,一點也沒有調笑的意思,“知道又如何,我只是給他一個台階下,讓他及早醒悟。”

  映雪這下也沒開玩笑的心思了,正襟危坐起來:“既然你早已知,為何不將他派遣出京做藩王,這樣對你和他都好。而且,你怎麼能那麼確定是他買通冥黨?”

  連胤軒瞧著她認真的模樣,居高臨下俯視著她,並用修長的指去挑她圓潤較好的下巴,沉聲道:“自然不是他,為他出謀劃策的人才是想置我於死地的人,如果不除去我,那個人心裡永遠有根刺在那裡,我只是希望通過這一次,他能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那你不要傷害他。”

  “不會的。”連胤軒放開她的下巴,將她摟起,“我現在還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好了,我肚子餓了,用膳吧。”

  “回皇上。”為他張羅膳食的內侍公公上前一步,回稟道:“皇后娘娘請皇上前往鳳鸞殿一起用膳,並說已準備好膳食,要給皇上一個驚喜。”

  “驚喜?”連胤軒深謀中閃過一抹好奇之色,“什麼驚喜?”

  “奴才不知。”

  映雪在旁邊聽著,突然道:“皇上,臣妾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臣妾想去宗正寺看看月箏妹妹。”

  “看她?”連胤軒這下認真起來,讓侍膳公公先退到一邊,對映雪道:“現在去看她,只會給自己惹來麻煩,況且你的嫌疑還未完全洗脫,更不宜以身試法。我可以保證宗正寺不會對她怎麼樣的,你放心,好了,我們一起用膳吧,不說這些是了。”

  “皇上,鳳鸞殿的人又來請了。”侍膳公公走到殿門口聽外面的稟報,又走回來,“皇后娘娘說皇上您已經許久不曾陪她共膳,這次請您務必看在太子的份上共膳一次。”

  連胤軒劍眉一挑,“務必?”

  “是的,皇上。”

  “那好,擺駕吧。”連胤軒微微思索,而後一擲千金,側顏望著映雪:“我去去就來。”

  “臣妾恭送皇上。”映雪欠身,也好奇絳霜找他過去是為了什麼事。絳霜與她相認後,在她面前曾說過一些以往景親王府的事,雖然未直接挑明說,語裡眸里卻淨是嬌媚。

  而她不能忘記的是她在宮裡初見絳霜的那次,絳霜眸子裡流露的哀怨,那是一種對情敵的怨懟,怨她差點害死她的情郎。

  這個妹妹,該拿她怎麼辦呢?

  等連胤軒離去,她也走出去了,身後帶著芷蘭和兩個侍衛,在御花園裡轉悠。而後走著走著,不知不覺走出了鳴鸞殿的範圍,到達了昭陽宮。

  曲岸畫廊,雕欄畫棟,糙長鶯飛,花木山石,她的茞若房空了下來,在這欣欣向榮的春末,卻沒有生機可言。而其他閣,其他樓,卻是喜氣的,各家主子得了皇后娘娘的賞賜,正歡天喜地的聚在一起聊些雜碎。她沒有參與進去,也沒有理會她們的拉幫結派,兀自在那蕭條的披香閣站定,想像湄顏在裡面住過的日子。

  她想,她現在應該跟湄顏當初的情形差不多吧,獨寵,與這幫妃嬪脫離,明爭暗鬥,為一個男人爭風吃醋。唯一不同的是,她現在要爭的對象是她的親妹妹。

  “娘娘看了這麼久,可看出什麼名堂來?”舉目凝思間,有人唐突的打斷了她,並笑道:“這座院子是昭陽最大的宮殿,當年說有多氣派就有多氣派呢,硬是將那昭陽之首的茞若房也比了下去,呵呵……”

  映雪聽著這聲音,沒有詫異,回首讓芷蘭和兩個侍衛退到一邊去,折足回走幾步,對那朱櫻道:“不知朱姑姑今日有何指教?”

  她腳上的繡花鞋沾有花泥,帶了片片凋落的桃花瓣,朱櫻的也是,發上還沾了一片。也就是說,朱櫻和她走了同樣的路。既然如此大費周章,那定是有話要對她說的了。

  “指教不敢當。”朱櫻今日到沒有那日在德驊殿的刻薄無理,虛偽一笑,也撤去了她身後那幾個小宮女,道:“今日我是來這裡給各位主子送點禮,途經此處,恰巧碰上了昭儀娘娘,又見娘娘對此院如此專注入神,便忍不住來湊湊熱鬧了。呵呵,不知道娘娘想不想知這披香閣主子的故事呢?”

  “你到底是誰?”映雪黛眉微抬。

  “我以前只是太后娘娘也就是寧太妃身邊的一個小宮女,曾為太妃娘娘給湄昭儀端過打胎藥,借梳髮髻之便扯了湄昭儀兩根青絲給巫師下咒擾湄昭儀不得安睡,也曾在太皇太后面前告狀,說湄昭儀與畫師有染……”朱櫻掀開那猩紅的唇,珠璣間細眉微抬,帶起額上絲絲抬頭紋,而那眸子有時帶著冷笑的,盯著伸出院牆的那枝杏,“這裡曾是昭陽宮最熱鬧的地方,因為這裡天天讓蕭吟風和寧湘玉光顧,明里整暗裡害,不得安寧。那個時候太上皇始終不肯立後,只肯封她們為婕妤,即便寧湘玉為他生了一個有出息的兒子也不肯讓一份。後來湄顏一入宮,太上皇就對她看對眼了,夜夜寵幸,為她獨建披香。得知湄顏懷孕後,太上皇更有意封她為後,無奈太皇太后以死相逼,不肯同意……”

  聽到這裡,映雪抿唇,沒有做聲。

  朱櫻也知她想再聽,眸光微閃,再道:“我是寧太妃從家鄉帶過來的,服侍了她十幾年,很喜歡她做婕妤前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只是後來,她讓我在給湄顏制指甲花紅的時候摻毒藥,我才知道她已經變了,那個時候她與湄顏走得比較近,一直和顏悅色的以姐妹相待,暗裡卻與蕭吟鳳一丘之貉,笑裡藏刀。”

  “你幫她頂嘴了?”映雪聽著,突然想起那一日蕭吟鳳的話來,她們都說了‘笑裡藏刀’這個詞,所以寧太妃到底是怎樣,她不置可否了。她也說過,在這個地方呆久了,人心是會變的,她亦然。

  “事發了,自然都是我的錯。”朱櫻冷笑,盯著映雪:“你是湄顏的女兒,我對你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只是你太愛多管閒事,偏要橫插一腳!”

  映雪抬眉,在心底冷笑了聲,笑她的不知死活,卻又突然覺得她是個可悲可憐的女子,遂道:“溫祺是你的親兒,你忍心將他對上一條不歸路麼?”

  “這不是不歸路。”朱櫻駁斥她,風韻猶存的嬌媚臉蛋又冷上幾分,“不管是出京做藩王,還是留京,寧湘玉都不會放過我們母子的。所以我們母子不能坐以待斃。”

  “如果想除掉你們母子,又何以養溫祺這麼多年?”

  “以前她自然不知,因為我將溫祺放在祖廟門口,並沒有說他的身世,現在她知道了,而且還知道溫祺是連胤軒的親生弟弟,知道我回來報仇了。”

  “你是說,溫祺是先帝所生?”映雪嚇了一跳,緊緊盯著朱櫻的臉。她今日對她說這麼多,到底是何目的?

  “當然是的。”說到這處,朱櫻的臉上浮上一抹驕傲之色,唇角淡淡勾起:“當年連胤軒三歲,太上皇看在這個皇子的份上比較寵愛寧湘玉,經常來昭陽,而那個時候湄顏還沒有出現,太上皇就讓各妃嬪雨露均沾……我懷上溫祺,是太上皇喝多了神志不清……當時我愧對於她,不敢將此事相托,在肚子三個月大的時候只說家中奶奶病重需要照顧請了六個月的假,之後將溫祺偷偷放在祖廟門口……我當時想的是,反正都是太上皇的骨肉,讓她照顧總比我帶著好……誰知……”

  說道此處,朱櫻唇角的驕傲之色漸漸散去,換上疾言厲色,“誰知溫祺五歲那年湄顏進宮,她便原形畢露讓我做替死鬼,在太皇太后面前反咬我一口,說是我與夏侯氏勾結,在湄妃抹身的香露里摻毒藥,想毒害皇上,而她一概不知,並讓蕭吟鳳為她作證……”

  映雪眉頭跳了一下,望著那斑駁大門,腦海里想像的當時的情景。

  “之後我被杖責三十大板,休克過去,她則只有主子教導無方之責,被扣去三個月餉銀……然後我被扔入野嶺餵豺狼,幸得路人所救,活了過來……呵呵,我想報仇,想往上爬,所以去做了右肩王見不得人的小妾,幫右肩王做事,接近銀面……”

  “那你為什麼不肯放過蕭闌歆?她並沒有得罪你。”

  “蕭闌歆?”朱櫻扯唇一笑,眸中陰毒起來,“你也知道她姓蕭,是蕭吟鳳的親外甥女,根本配不上溫祺!”

  “溫祺願意這樣做嗎?”映雪在心底嘆息一聲,有些同情這個女子,“你現在要報仇等於以卵擊石,你有沒有想過?連胤軒肯留你們在皇宮又是為了什麼?又有沒有想過,他是溫祺的親皇兄,他是疼愛溫祺的,你這樣將自己的仇恨加注在溫祺身上,溫祺會很痛苦?”

  朱櫻眸子一暗,有抹心疼稍瞬即逝,卻又掩不住眸中的仇恨,“他不會痛苦的,他在為他娘報屈辱之仇,而且他也是皇子,純正的赫連皇室血脈,他應該得到他該得到的一切。”

  “他該得到什麼?”映雪眉一蹙,冷冷出聲,這個女人根本就是自私的只想給自己報仇!

  “他是我兒子,我會告訴他哪些該要,哪些不該要!”朱櫻陰冷起來,不再回憶這些往事,站到映雪面前:“現在你該知道湄顏當初是怎樣被陷害的了吧……當年我被逐出宮後,聽說湄顏在翌年產下了一個妖怪女兒,我很詫異這個孩子還能順利生下來,呵呵……不過她產下的是雙生,也就是說這個妖怪女兒是留在宮裡堵住悠悠眾口的,換句話說,就是在寧湘玉陷害前來不及抱出宮的……當年她最擔心湄顏肚子裡的孩子搶了她的地位,於是買通了產婆,買通披香的宮女,眼線無處不在,我現在都能想像她見到妖怪女兒那一刻的欣喜之情……如果我沒猜錯,當時湄顏絕對沒有讓產婆接生,也沒有讓任何宮女入寢殿,只靠那個叫雲伝的小宮女張羅……”

  雲伝?映雪心頭一跳,張嘴道:“湄妃的貼身宮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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