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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坊縱橫,樓閣遍立,巷中是沾了酒香的吆喝,亭間有婦笑孩哭,坊間少年打馬過,緞上鴛鴦盼白頭。

  不愧是長安。

  詩人遊子心裡的天涯,書生學者卷上的氣度,還有——

  某人魂牽夢縈的故土。

  「輿圖?」李重棺嘴角一勾,道,「有我在,還需要什麼輿圖?」

  「我一人可抵長安百姓百萬,隱衛暗樁,何人及我對此處熟悉?」李重棺道,「這城內就是我家。」

  自出生到大唐覆亡三百年間,從未離開的家鄉。

  「我以為你對宮中會更熟悉一點。」陳知南道。

  「事實上,『死後』我就沒怎麼回宮,」李重棺道,「跟著師父在外面野。」

  陳知南:「... ...野?」

  「咳咳,」李重棺道,「師父彼時年少無知。」

  李淳風當時,亦是翩翩少年郎呀。

  陳知南道:「泉哥,我們現在在哪?」

  「前面路口往左是小雁塔。」李重棺道,「朱雀大街往前直走是朱雀門,可以進宮。」

  「現在的問題是... ...」李重棺道,「『他』到底想讓我們看什麼?」

  「不知道,哎你看,有個外國人,」陳知南指著另一側叫了起來。

  李重棺一皺眉,道:「小聲點——」

  但看那那人並沒有回頭,想來這次易魂里他們只不過是作為旁觀者,應該也沒什麼問題,便恢復了正常音量,道:「回紇人。」

  唐王朝萬國來朝,政策開放,有各族商人來往並不稀奇。

  「生得真好看。」陳知南笑道。

  那女孩坐在馬背上,有一頭皓月一般皎潔的燦金色長髮,粉面朱唇,深邃的眼眸在陳知南面上輕輕一掃,便繼續目視前方。

  「哎說實話,泉哥,」陳知南問道,「你有沒有喜歡過什麼漂亮姐姐?」

  「沒有。」李重棺道。

  「哈??」陳知南目瞪口呆。

  李重棺莫名其妙地道:「有什麼意思?」

  「你要是覺得壽命長短不符合,可以試試看,」陳知南道,「人鬼殊途戀什麼的... ...」

  「... ...你好變態啊。」李重棺呆滯。

  「泉哥。」陳知南忽然閉上了眼,道,「等一下。」

  他拽著李重棺的手腕,忽然飛奔往前,道:「來這邊!」

  「我能感覺到——」陳知南拽著李重棺側身躲開一輛迎面而來的疾馳著的馬車,道,「我能感覺到!」

  「『他』在那邊!」

  易魂者,二魂互通相聯,一點靈犀。

  前方是朱雀門。

  一輛馬車正停在側,陳知南李重棺二人飛身躍上車頂,雙雙穩當站好。陳知南才點頭道:「是這輛。」

  「這輛馬車要進宮?」李重棺道,「你確定是『他』?」

  「嗯,」陳知南把身子往下探,從車簾的縫隙里隱約看到個人影,「看上去不是漢人... ...是個男的。」

  李重棺卻是瞟到了正被兵衛檢查的令牌,愣住了:「他們要去面聖?!」

  「面聖?」陳知南說,「哪個聖?」

  李重棺自然是認識那令牌的,說道:「李世民。」

  唐太宗,李世民。

  李重棺——「李寬」的生父。

  說完這句,李重棺亦探下身去,看了幾眼,抬起頭道:「天竺人。我知道... ...他是誰了。」

  「嗯?」陳知南道。

  「你知道李世民怎麼死的麼?」李重棺道,「嗑/藥嗑死的。」

  「他求仙問道,妄圖獲得永生,最後死在了一名天竺僧人的『仙藥』下。」

  「就是這一位?」陳知南疑惑道,「你怎得確定?」

  李重棺漫不經心地說道:「因為他走的那年,長安民間流行朱紅菱印花,方才路過的幾名女子中大半都著了此款花樣。」

  「... ...您對長安的記憶還真是獨特啊?」陳知南道,「那高僧留下這段記憶... ...是想讓我們看些什麼呢?」

  「可解疑惑... ...」李重棺喃喃道,「現今最大的疑團遍是袁渚白,搞不好和袁渚白有關。」

  「這位高僧和袁渚白有關,還是李世民的死與袁渚白有關?」陳知南嘖道,「你師兄怎得總是陰魂不散的!」

  「『陰魂不散』這個詞的確是很適合他,」李重棺點點頭說,「他可比我活的長許多呢。」

  這輛馬車很快過了朱雀門,並在李世民寢宮前停下,二人也從車頂跳下,站在一旁。

  車上下來一位天竺僧人,出乎李重棺陳知南意料的是,這人看上去居然很是年輕。

  單單只從面上來看,比陳知南大上一些,同李重棺倒是差不了多少。

  「... ...高僧?」陳知南愣住了。

  「有趣。」李重棺只道。

  這時,那位僧人卻仿佛聽見了他倆說的話似的,往李重棺陳知南站著的方向看去。

  他看著陳知南,輕輕地笑了一下。

  「他他他... ...看見我們了?!」陳知南習慣性往後退兩步,站到李重棺身後,驚道。

  仿佛站在「本地人」身後能給他什麼安全感似的。

  李重棺卻打量那位天竺僧人幾下,然後搖搖頭,說:「不是在看我們。」

  二人同時往後看去。

  是袁渚白。

  袁渚白浮在半空中,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靜靜的和那位天竺高僧對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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