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海底月是天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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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話不是這樣講的,出了事情他扔自己扔的那叫一個乾淨,霍一路這人記仇,還沒忘記上次她腿瘸江北扔下她跑的事實,美味在前,因為你輕飄飄的一句話,我扔下肉就走,這未免有點犯傻,她得好好考慮一下。

  圖色你就真的有,圖運氣興許有,圖你保護我,那就斷斷沒有,睡覺是一回事,上升到愛情那就是兩碼事,和她這種人談愛情?說出來她能信嗎?談錢就差不多。

  江北的嘴甜,但是能比蜜甜?

  狐狸一樣的眼睛轉來轉去,她眼睛一轉江北就知道她壓根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牛一樣的脾氣牛一樣的性格,牛一樣的粗神經,指望她什麼呢,人生就是這麼搞笑,他認為目前就是用來搞笑的。

  「你把人帶回家,這樣我面子上過不去,你也知道我爺爺就住在永和鎮,打我的臉也是打你的臉,而且你這個身板,真的受得住嗎?」

  不是他小瞧她,她或許體力不錯,這方面弱到爆,她算是個女人?她就是個石頭。

  前面幾次碰幾下就閃,完全就是靠那過分的自尊心撐下來的,之後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一直找不到那個點,霍一路的身體特別的僵硬,就像是一塊鋼鐵,你劈不開捂不熱,絲毫的辦法沒有讓她好起來,江北空有一身的絕技,他也不過就是腦子裡過過而已,真的上場了臨場發揮失敗,再給他個幾年,他一定會成為一個情場老手,不過前提是從一個人身上磨練出來的。

  真的有點什麼,他倒不信,更多的是對霍一路這種爆棚的自信的不滿,她的事情自己沒打算管,但也請她不要隨意的出口傷人。

  一路齜牙,她受得住受不住都是她的事情,輪不到他在這裡捅破窗戶紙。

  梗著脖子:「只聽說過累死的牛,沒聽說過被耕壞的田。」

  硬撐著也絕對不能泄了這口氣,不然豈不是叫弱雞看不起自己?

  不就是難受,咬咬牙閉閉眼就撐過去了,不算事,難道還比被暴打一頓來的難受?

  「那你就試試當個被耕壞的田吧。」江北拉著她,霍一路翻白眼,真的有力顯示自己有男人氣就一把扛起來她啊,扛在肩頭上那樣才叫男人,才叫做MAN。

  「嘴上說個半天,特別過癮是嗎?」

  拉拉扯扯的跟著他走,不然等著他扛嗎?

  扛了自己的結果或許就是腰斷手斷或者氣斷,無論是哪一種都不太好,她當初到底看上江北什麼了?說來說去就是年紀小不懂事,被他的臉給騙了。

  永和的學生大多數都是本本分分的,不本分的要麼就像她,要麼就不像她,總之可選擇性不是很多,那些人沒有一個能讓她有仰望的心情,天知道你的世界一團黑,突然來了一團亮光,說什麼也要死死的抓住,這人又亮又閃眼,站在這裡就是絕對的視線集中點,姐兒愛俏這話不假,人群中最好看的那個你一定多看兩眼,她就是多瞧了兩眼,然後瞎眼了。

  人好不好,不是看臉而是看泡到手以後,真是悔不當初啊,如果重新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一定不招惹江北。

  現在既然招惹了,那就徹底點吧。

  江北當然知道她心裡的小算盤,他最擅長的就是撥亂算盤珠子,一掌擊碎,連粉都不給她留。

  「你是想我扛起來你吧?」

  霍一路自信滿滿:「你扛得起來,我就守你一個。」

  怎麼樣?

  這個世間還有這樣划算的事情?她都覺得自己放水放的太多。

  有些愧對外面的那些花花草草們,天知道她以後能遇見誰,萬一動了心呢?

  「殺豬的一定抬得動你,但你不見得願意和殺豬的睡。」江北涼涼嘲諷,喜歡的都是粗俗的,表面的,和她的人一個樣,一點內涵都沒有,不知所謂。

  她的品味和內涵,一個字,爛,兩個字很爛,三個字爛到底。

  霍一路一臉猙獰:「我願意和誰睡,你管不著。」

  「是是是,沒人想管,一般的男人都抬不動你,太重,每天吃那麼多不知道的以為你打算拿肉去換錢呢,跟著你的小弟一定非常怕你,怕你轉個身就要他們獻身,每天餵自己的ZC操碎了心,路姐。」

  一路吵嘴到家,進了門開始扒衣服,她就要證明給他看,你也沒有多強,老娘受得住!

  再來十個,也沒問題。

  閉閉眼也就挨過去了。

  可惜這閉眼的時間太長,江北絕對就是拿著她在練手,這樣以後又那樣,那樣以後又這樣,翻來覆去最後她真的有點扛不住了,死咬著牙關還記得自己之前說過的話,可是她真的不喜歡這種事情,兩個人拉拉小手坐在房間裡風花雪月不是更好?非要進行這種搏擊,但是又忍不住去撩,她才是真的強撩,體虛,她得買根山參吃吃,要不去看個醫生吧,她是不是非常虛?正面煎完了反面煎,她又不是個個帶魚。

  埋頭下力氣的人,汗滴在她的臉上,「沒有耕壞的田?」他冷冷嘲諷出口。

  「你去死!」你也就靠一根黃瓜出來耍耍,老娘要是個耕田的,老娘也不會覺得累。

  一路揮舞著自己的手對準他的臉劃花了過去,反正花了也不用她賠錢,這買賣只賺不虧。

  鬧了半天,九陰白骨爪玩的飛起,囂張十足腳踩在他的背上欣賞他後背上的油畫,油畫就叫做被抓爛的後背,背對著他的視線自己暗自倒抽冷氣,怎麼就那麼大力?和外表一點不相符,江北就應該是那種動一動就喘,走兩步歇三步的人,或者一邊說話一邊吊著氧氣,馬上就要掛掉的樣子,平時瞧著也是差不多,沒什麼力氣的樣子,他就本事在床上,欺負她是個菜鳥,要不偷著餵他點耗子藥算了。

  「服不服?」霍一路恰北北,我就可以踩著你,唯有欲為。

  江北乾脆就當踩在背上的人再給他做馬殺雞,就是這師傅下腳有點重,這是吃秤砣長大的嗎?

  「你怎麼就那麼重?你沒有兩百斤我都不信,胸又平又小,前後一張餅可以當印度甩餅飛起,體重卻可以這樣的重,簡直就是異類!」重重嘲諷,簡直就是奇葩中的戰鬥機,你是女人嗎?

  簡直就是非男非女,就是性別生錯了,完全就是男人,多刮一刮鬍子,你就成了。

  霍一路下腳死踩,我乾脆踩斷你的呼吸,我是男人?那你就是被男人睡。

  江北的臉扭曲。

  「海底月是天上月。」

  霍一路一臉懵逼,他念詩?什麼鬼?

  「什麼?」

  講話講半截,這是突然來了興致作詩嗎?

  江北不理她,繼續黑著臉被人踩,她多用力他也懶得說她,乾脆就閉上眼睛睡覺,霍一路糟蹋了他一會實在提不起來什麼興趣了,要知道對方一點不反抗,哪裡還有趣兒?

  從床上坐了下來,盤著腿。

  「你就沒想過永和的現狀?」

  一路托腮:「想是想過,師爺也有勸過我,其實他說一百句不如你說一句,我們倆至少還有睡的這層關係,我和他之間就是一拍兩散的關係,真的有一天我倒霉了,他準定跑的比猴子還要快。」

  換做自己,她也會跑的比誰都快,一個王嘉爾她現在都恨自己雞婆,爛賭鬼壓根不能碰的,誰叫自己當時腦子一抽呢。

  而且現在永和最大的問題,一哥他要的不是自己當初所想要的那些,而是更大的利益,他要的這份利益讓自己非常糾結,他原本是不會伸手管的,所什麼和她有什麼相干?還想留條命,好好度過下半生,風風光光擺八十歲的壽酒呢,可現在……撓撓頭,有些時候真的覺得自己的腦子裡面進水了,早晚被一個義害死。

  「……他出獄以後搞的我非常被動。」還有一個人也搞的她有點被動,以後真的掀出來那就是個死字。

  原本應該是非常悶熱的午後,兩個人坐在家裡的床上聊天,他蓋著被子,她盤著腿,屋子裡拉著窗簾,似乎不能見光,他的一張臉獨獨代表了三個字,好顏色!

  霍一路繼續托腮;「所以我才想你也許應該換個地方住,畢竟有司機也知道你住在哪裡。」

  這樣到時候她倒霉了,他也不好過,會很麻煩。

  「難道換了住處,你就不讓司機開車過來了?」

  真想跟著她,哪裡都能跟著,一回事。

  「你給我個建議,我聽聽吧。」抱著頭躺了下來,一條腿翹在另外一條的上面,繼續晃。

  江北伸手打她的腿:「沒有聽過一句話?人搖福薄。」

  霍一路眼睛都懶得睜:「我福薄?真的福薄就不會現在這樣了,我受過的苦已經感動了上天,所以現在上天才讓我得意,誰都不能阻止我得意。」

  並且一直得意下去。

  江北提了提,霍一路也不吭聲,她心裡在想什麼沒人知道,是真的聽進去了,還是哄著他玩,這都不好說,一路姐的心思說淺就淺的很,說深就高深莫測,不好猜。江北的家裡現在儼然就成了一個小金庫,有什麼好東西她都是往這裡折騰,恨不得整個房子都塞滿值錢的東西,家裡搞了幾個保險柜,裡面裝的全部都是現金,霍一路只喜歡看錢,更加喜歡摸錢,這人世間哪裡有比看錢更為有趣的事情,錢是髒的同樣錢也讓人瘋狂。

  看得見的地方他們倆的關係也就那樣,看不見的地方也是那樣,沒比看得見的時候溫馨到哪裡去,互相嘲諷。

  霍一路甚至從來就不信江北對她有點感情,無非就是有所求,她也有所求,趁著年輕趁著有錢揮霍一把,她泡到了年輕的好顏色,自己死的時候回憶回憶,她這輩子也就不算是虧了,管他真心假意的,只要她有錢,這個男人就會一直愛她,哪怕她的皮膚發皺,她的青春不再,她敢確定,所以愛情這玩意就算了。

  霍父帶著人和錢去炒樓,結果全部都斬進裡面,從來不懂得做生意的人,又趕上樓市崩塌,投進去的那點錢就連個個位數都沒有拿出來,他能怎麼辦?一見沒有搞頭只能斬盤,一斬盤就屁都沒有一個了,剩下的錢讓人捐了就跑了,難不成指望站街女和他過一輩子?

  罵天罵地,怎麼就這麼運氣不順呢?

  拖著沉重的步伐,去哪裡搞錢?

  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債,剛剛準備回家,被人圍追堵截在胡同里。

  「怎麼樣,打算什麼時候還錢?」

  霍父見眼前的這幾位大哥,有點肝顫,就知道高利貸其實是不能借的,他以為周轉個幾個月就會回來的,那個該死的娘們騙自己,他現在對這些女人恨的半死。

  「大哥你在通融我兩天。」

  「你在和我開玩笑?不知道我們是什麼規矩?」前面的人要出手,後面的人拍了對方的肩膀一下:「你還能搞不到錢,你閨女出息,現在半個永和都是在她的手裡,你是她爸爸,她在怎麼樣也不至於不認老子吧,出來混也是有講究的。」

  霍父眼珠子轉著,霍一路?

  搓搓手。

  「大哥你再給我兩天時間,就兩天,我給你們清帳。」

  眼前的齙牙笑了笑:「行,別說兩天,三天都行,但是我們這行呢有我們的規矩,不能因你破例,破例了以後讓我怎麼出來混?我先要點利息,就委屈你了。」

  霍父被按在地上,他吱哇的叫著,眼前的人直接廢了他一根手指,不給你點厲害瞧瞧,你哪裡能知道怕字是怎麼寫的?

  殺豬一般的叫聲迴響在巷子裡。

  「牙哥真的讓他走?」

  「叫他走。」

  人是他千方百計設計上套的,自然是要放走的。

  霍父躲了一天等傷口不再疼了就回永和鎮了,還是覺得老家好,至少老家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當時就不該離開永和,都是那個該死的娘們,她一定要走,老子這輩子娶了她,就是倒了血霉,好處一點沒沾到。

  晦氣倒是沒完沒了。

  找到霍一路的地盤,在夜總會裡大吃二喝,他是一路姐的父親,誰敢趕他走?

  媽媽桑也很無語,這個時間她們還沒有營業,對方就殺上門,自報家門,她哪裡還敢得罪。

  「帆哥……」

  阿帆突然又想揉頭了。

  「我知道了。」

  霍一路瀟灑回來,進門阿帆跟著進門。

  「大姐,有件事情要對你說。」

  「如果你說的這件事是和我那個死鬼老爹有關係就不用提了,叫他去死。」

  阿帆詫異,大姐是怎麼知道的?

  怎麼知道的?

  回來的路上撞上了齙牙,齙牙自然就都講了,霍一路已經告知對方,隨便你殺隨便你砍,她就當做沒有看見,在她這裡就不存在什麼孝道,放屁,老子就是個孤兒。

  霍父是被人扔出去的,他這手的傷根本沒好利索,現在被人一扔,剛剛喝多了酒,腦子還不清醒。

  「我叫我女兒斬你。」

  好不容易他女兒混出頭了,永和鎮的扛把子,他這個當爹的面上也光榮,現在全永和還不是他橫著走?自己以後想吃哪家就吃哪家,想玩哪家就玩哪家,錢不計其數的花,女人不計其數的泡,他這兒子指日可待了。

  媽媽桑拍拍手,身邊的兩個男人要說狠話,媽媽桑多尖的人,那是親爹,真的得罪狠了以後沒有轉彎的餘地,眼下這是大姐下的命令。

  「你最好去找大姐說清楚,不然我們也沒有辦法。」

  今天就當做倒霉了。

  霍父罵罵咧咧,這個不孝女,她竟然這樣對親爹?

  等了兩天,霍一路根本面都沒有露,據說帶著師爺出門了,做什麼去了,下面的小弟一頭霧水,大姐身邊經常跟著的人除了阿帆就是大黃,他們哪裡接觸得到。

  齙牙也是無奈,活捉霍父,就說一點本事都沒有,給你機會,你都抓不到人。

  「今天就到日子了,我們之間的帳該清了吧。」

  拿不出來錢,那就拿命吧。

  霍父嚇的都要尿褲子了,霍一路是他親生女,他親生女有錢,「牙哥你再給我幾天時間,你也知道霍一路是我女兒,我一定有辦法讓她出錢。」

  齙牙挑眉:「我已經給了你兩天,你連個門都沒進去,我怎麼信你?」

  霍父低著頭臉上擠著笑,所謂的相由心生,可能他的心不太美麗,所以一臉的猥瑣相。

  「牙哥,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放心我一定讓她跟你。」

  齙牙反手就是一耳光,霍父捂著臉,不清楚自己哪裡講錯了,他瞧著齙牙不就是這意思?

  「你讓她跟我?你去吩咐一路姐做事?」

  霍一路早就已經不是過去的霍一路了,她就像是一條滑不溜丟的泥鰍一樣,根本捉不住,真的靠所謂的親情逼她,只會適得其反。

  霍父覺得齙牙看不起自己,再怎麼說那是他的孩子,他的個人所有物,他說什麼那就是什麼,放在過去,他就算是賣了霍一路,霍一路也得忍著。

  「要不,牙哥你給我點指引。」他該怎麼做?

  「我能信你?」齙牙眯著眼睛。

  霍父保證:「我當然希望你和她走到一起,這也是她高攀。」

  在他的心裡霍一路就連個屁都不是,霍招待跑了,現在也找不到,早晚有機會的,不過現在霍招娣的身上一根毛都拔不下來,找與不找意義不大,霍一路就不同了。

  齙牙笑著,他的牙是真的很有特色,外號不是白叫的。

  「她在外面給她的那個情兒買了一套三層的小洋樓,大把大把的鈔票都花在那個男人的身上……」

  霍父聽見錢眼珠子瞪得老大,就說養女兒沒用,就知道有錢往外撒,怎麼不見你來孝敬孝敬你的父母?恨不得此刻霍一路的錢就都變成自己的。

  「帶他下午玩幾把吧,給些籌碼,就說我說的。」

  齙牙對著霍父笑,霍父卻覺得這裡面有什麼陷阱,但欠都欠了,萬一齙牙真的就是相中了霍一路呢?

  人被領走,外面的小弟進來。

  「大哥,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怎麼想的?

  一個地方不能有兩個老大,特別是一個把自己周圍清乾淨的老大,髒的事情她不粘手那就是不行,與其讓她被除掉不如讓她跟著自己,這也算是條出路,他怎麼說也算是很強吧,她想要的一切他也能給,這些年他經手的……他們結合那就是最完美的結合。

  桌子上放著一個白色的紙包和一個針管,他有辦法讓霍一路順著自己,聽自己的話,她不聽她爸的沒關係,總會有一樣會讓她聽話,不過針就算了,這個以後不好戒。

  霍父輸的一塌糊塗,齙牙交代他的事情其實也沒有多難,無非就是讓他給霍一路下點安眠藥。

  「就這麼簡單?」他覺得幸福來的太突然,有點難以相信,這樣就扯平了?

  現在突然有點自己是暴發戶她爹的感覺了。

  「覺得簡單那就做點難的?」

  「牙哥,我就是隨便說說。」

  「我給你指條路,一路姐不喜歡見到你,你就換個人去求她,換成她的母親苦苦哀求,她會不見嗎?」

  霍父眼睛亮了亮,可是他不知道霍母現在人在哪裡。

  齙牙叫來個人領著霍父前往。

  霍母被霍父坑的徹底,霍招娣是徹底跑了,跑了之前說了一些以前沒想說的話,她對著母親叫,說這樣的家庭讓她覺得窒息,喘息不上來,叫自己母親去死,以後不要去找她,霍母唯唯諾諾的哭著,她做錯什麼了?

  丈夫是她的天,她做錯了嗎?

  回來以後也沒有敢去找霍一路,不清楚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其他。

  霍父找過來的時候霍母還在上班,在一家酒店裡洗碗,後面滿地都是髒碗,她的活動範圍就是在這個距離以內,幾乎都是在椅子上度過的,下午四點以後就開始忙了起來,一直到九點幾乎就是不能停。

  「人就在裡面。」

  霍父走了進來,一邊回頭點頭哈腰的和送他過來的人鞠躬,見到霍母,他倒是馬上就硬氣了起來。

  「你在這裡洗碗,知不知道你閨女現在住著洋樓開著汽車?已經發財了?」

  霍母低著頭,她不想去看眼前的人,能找到自己,恐怕是錢都弄沒有了吧?她就是這命了,這輩子沒有指望,過去的都算了,她都能原諒,認為那是別人迷惑了他,那後來呢?一輩子就這麼一次發財的機會,他拿著錢跑掉了,一毛錢都沒有留給她。

  霍母想起來都覺得心寒,真真正正的連一千塊都不給她留,真是恨不得她去死,夫妻一場。

  「讓你別洗了。」霍父上腳去踹,霍母手邊洗碗盆被踹了出去,她停下手,看向霍父:「招娣走的時候去找過一路,我不知道跑她和一路都說了一些什麼,她知道一路的事情了。」

  然後女兒就去念大學了,她哪裡敢找霍一路?一路那個個性會活活劈了她的。

  霍父的臉變了顏色,嘴裡不乾不淨的罵著,指責霍母,她能生出來什麼好苗子?一個兩個都是這樣,霍招娣如果讓他看見,他就打折霍招娣的腿,敗家的老娘們,守著你我這輩子也不帶發家的,好好的提這個做什麼?你個掃把星。

  「你去和她要,要房要車要錢,能要什麼通通要來。」

  霍母不動。

  霍父上手打她,霍母也不反手,但是她也不動,她死活就是不肯動一步。

  霍父打的累了,他覺得眼前的人就像是一頭驢,隨便你任意的打,皮糙肉厚,打的他心火越來越飆升,恨不得掐死她。

  「我讓你去找她。」

  「我說過了招娣去找過一路。」招娣是個什麼樣的孩子她也知道。

  霍父罵罵咧咧,那邊裡面有個廚子模樣的人跑了出來,見霍母挨打,他出了一聲:「這裡是酒店後廚,閒人不能進來,你做什麼?」又看了一眼霍母:「要報警嗎?」

  霍母的眼睛是紅的。

  霍父吐了一口,現在有人,他不方便繼續說,等晚上的再說。

  等人走了,廚師扶起來霍母:「沒事吧。」握了握霍母的手,霍母竟然也回握了握。

  兩個人認識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霍母不肯去找霍一路,她也不提自己是誰,不見得這邊的人就認得她,她一個跑了丈夫跑了孩子的女人,做事情又勤勤懇懇,廚子死了老婆,一來二去的兩人就互相有好感。

  他大概知道她的家裡情況,知道的不是很具體,更加不知道一路姐是她女兒,霍母也從來沒有提過,關於兩個女兒,她都提的很少,廚子就以為有什麼那言之隱,現在瞧見霍父突然出現,多少也明白了她大概生活在什麼樣的環境當中。

  沒有廚子,或許霍母一輩子就陷在霍父的這個坑裡爬不出來了,有了廚子她突然就傾向於廚子了。

  下了班霍父要去堵霍母,結果廚子和霍母竟然是回的一處家,霍父只覺得自己的頭頂綠油油,鬧了一場什麼也沒有鬧出來,他打架又不厲害,又怕死,手指又疼,威脅了兩句嘰嘰歪歪跑了出來。

  還是打算在霍一路的身上下功夫。

  外面的人不讓他進去,他就硬闖,嘴裡嚷嚷著:「我是霍一路的父親,你敢碰我?」

  外面的小弟根本不敢碰。

  愣是讓他闖進去等了。

  霍一路的車開進了永和,直接奔著她的地方開進來,路過師爺家卻沒有將師爺放下,師爺是其次,大姐才是第一,自然要先送大姐,後面車座上兩個人說著話,霍一路敲定,師爺說自己明天去辦。

  「大姐,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師爺開口,緩緩抬頭。

  他和霍一路是金錢的交易,金錢構築起來的情分,這話按道理不應該由他來說,但是他還是有義務提醒一句,現在一點一點的產業挪到江北的名下,真的有一天這個男人反水,恐怕事情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他有義務提醒頭腦簡單的霍一路注意一個事情,如果江北跑路,帶走一切,那個時候霍一路喊打喊殺,她哪裡去找人?

  將錢壓在男人的身上,不是一種聰明的行為。

  他當然也不知道私下兩個人是怎麼相處的,總是覺得江北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感覺,不覺得奇怪嗎?這樣的男人跟著你,是個人都會多想。

  他自認看人看的通透,可江北他卻看不透,他是在永和生活過沒有錯,但是他的全部你都掌握過嗎?確認都能控制住?

  那些所謂的家庭是真的還是假的?

  「去辦吧。」

  這就是不肯讓他開口了,師爺所有的語言在此刻都消失了,等了等沒有聽見霍一路的吩咐,點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

  真的有一天江北反水,她就該後悔了,可惜那個時候沒有賣後悔藥的。

  師爺一點都不意外江北有朝一日會反水,女人跟了有錢卻不愛的男人道理和男人跟了不愛的女人道理一個樣,這個世界上有都是人為了錢而瘋狂,事實上霍一路確實有這樣的資本不是嘛,女人的腦子還是不夠清楚。

  霍一路漫不經心的推開車門,下了車,師爺盯著她的背影,搖搖頭。

  看著精明,實則腦子不清楚!

  師爺夾著包離開往回走,霍一路進了屋子裡,沒有意外瞧見了她那個死人爹,明明就該進火葬場的,他似乎又活了過來,你說這個世界怎麼了?禍害活千年啊。

  「這不是我的女兒?」霍父笑嘻嘻的開口,霍一路小時候就沒見過親爹對著她笑過,或許以前有,但是她不記得了,從懂事就再也沒有見過,除了打她就是罵她。

  「有事說事。」

  「我是你老子。」抬手就要打,提在半空中的心落了下來,他就說霍招娣這個丫頭片子不會什麼都說,那個該死的衰鬼,這麼多年都不提了,突然對招娣提,有什麼好提的,這就是他的女兒。

  這就是一種習慣,下意識的習慣,打習慣了,所以見到這個人,哪怕她現在混的不錯,他還是不會記得她是誰,只會記住她是被自己打的那個活該倒霉鬼。

  霍一路反手一腳踹了下去,霍父捂著自己的小腹蹲了下去,不知道踹到哪裡了,他覺得特別的痛,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疼。

  她這身體和鐵打的一樣,玩的都是極限運動,挑戰別人所不能挑戰的,霍父這又是女人又是酒的,早就被掏空了,他哪裡是霍一路的對手?

  手指指了過去:「想給我當爹,你前提也得有這個資格。」

  雜碎!

  跟她講道理,和流氓講道理?瘋了嗎?

  霍父罵咧咧,霍一路也沒手軟,「找我有什麼事?」

  霍父就這麼一下子,想要說的話都說不齊全,好在那杯水他是下了藥,只要霍一路喝了他就算是完成任務,他和牙哥之間的帳就算是清老人,其他的以後再說。

  「你媽現在過的很苦你知不知道?」

  霍一路的臉有些猙獰:「你和我提苦?從七歲我就靠自己生活了,我花過你們一分錢嗎?你們不養我卻要我養你們?這是什麼道理?」

  「你是我的女兒啊。」霍父嘰歪。

  子女贍養父母,這不是應該應分的嗎?

  「你去找霍招娣,跟我要一個子試試看,出去不要說是我爹,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下次就不是這樣輕輕的踹了……」

  怨恨!恨毒,這些年擠壓在心頭上的委屈,霍一路真的特別想弄死眼前的人,她過是什麼樣的日子?和她說父母?她爹媽早就死乾淨了。

  「一路姐,看在我是你父親的份上你就幫幫我,我的錢被人騙光了,你就算是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看在你媽的面子上,她辛辛苦苦養你一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霍一路冷笑,一腳踹下去,直接踹翻了霍父。

  *

  江父帶著妻女登門,外面已經等了足足有半個小時,也不見人出來開門,江凌實在有些站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父母,「也許家裡沒人呢,不然打過電話再來吧。」

  最熱的時間段,他們頂著太陽,江凌只覺得自己都要被曬冒油了,就算是有欠的,這些年過去了,還不夠還的?江北的錯那就找江北還,何必折騰他們全家呢?

  江母不動,江父也跟著不動,四十分鐘過去,裡面的傭人出來開門,陰家的小門緩緩從裡面推開,傭人走了出來,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太太說不想見你們,回去吧。」

  江太太微微笑著,手裡還提著禮物。

  「馬上就要過節了,我給巧雲送一些吃的。」

  傭人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請回吧。」也不肯去接那份禮物。

  江父上手去拉妻子,可是妻子甩開丈夫的手堅持要等在外面,江凌埋怨的看了母親一眼,人家不肯原諒他們,為什麼要送上門,她不喜歡陰家,這個債要欠到什麼時候?陰太太站在窗子前,見那一家人還沒有離開,她收回視線,傭人回來說外面的人不肯走,陰先生嘆口氣,他站起身。

  「你做什麼去?」陰太太突然看向丈夫。

  陰先生覺得無力,事情也過去那麼久了,他也恨江家的人,但是做錯事情的人是江北,江北也得到教訓了,這個沛得無關的,沛得贖罪了這麼些年,就算了。

  「我讓他們回去。」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過分?」陰太太看向丈夫。

  可是誰能理解她心裡的痛楚,她好好的孩子被江家的孩子弄丟的,誰能賠她一個孩子?對了,江家是說要把江凌賠給她,可是江凌不是她親生的女兒,她要別人的孩子做什麼?陰先生不敢刺激陰太太,妻子因為女兒丟失,有時候神經就不太好,這些年了渾渾噩噩的過。

  「我只是讓他們離開。」

  「他們願意站,就讓他們站吧,不,你出去告訴他們,我不想看見江凌。」

  陰先生嘆口氣,他出了門,看見江沛得很無奈的轉述妻子的話,江凌他覺得很抱歉,可惜妻子已經恨上江凌了,誰讓當初弟妹提出來要把江凌賠給他們。

  「回去吧。」

  江沛得也是一身的狼狽,平時哪裡需要這樣,陰先生明白朋友的心情,但是也希望朋友理解他的心情,今天是女兒的生日。

  江太太將禮物送了過來。

  「我知道做什麼也彌補不了對你們的傷害……」

  「以後不要來了,更加不要帶著江凌出現。」

  這些年他覺得特別得累,不做朋友他會輕鬆許多,雖然知道不該怨恨,可真的寬恕不了。

  江先生和江太太帶著江凌離開,東西陰家並沒有收,而是轉手就扔進了垃圾桶里,年年如此。

  陰太太躲在女兒的房間裡,午後屋子裡有隱約壓抑的哭聲,如果是晚上,一定會有人認為這個房子鬧鬼,特別的滲人,可是陰家的傭人都習以為常,太太每一年都會這樣,家裡不能看見帶顏色的東西,不然她就會瘋起來。

  陰太太一臉的疲憊,她坐在地上捧著女兒的衣服,涕不成聲,她就這樣哭著喊著,吃了江北她都覺得不解恨,償還了?如果可能,就是活剮了江北也不解她心頭之恨,拿什麼償還?

  她的孩子現在在哪裡,生活的怎麼樣?

  人人都羨慕陰太太,她嫁的是這樣的好,丈夫對著她一心一意,哪怕公婆不滿,這些年陰先生外面乾乾淨淨只守著她,陰太太再沒所出,陰先生也沒有鬧出來什麼私生子事件,全心全意呵護妻子守著愛著妻子,可是人人又同情陰太太,活著仿佛死了,死在了她女兒丟死的那一天。

  陰先生推開門,他扶著妻子,陰太太站都站不起來,需要被丈夫半抱著,她看著丈夫,整個人已經有些癲狂:「他怎麼能活著呢?他應該去死,他應該去死……」

  「噓噓,沒事了。」陰先生抱著妻子,安撫著,江北都已經趕出去了,這些年弟妹也沒少折磨那個孩子,當然江家的事情他也不想插手去管。

  他不似妻子,倒是沒希望江北去死,卻也不願意聽見這個名字,懷中的妻子突然扭了起來,她推開陰先生就往外跑,她想去掐死江北,親手掐死他,只有這樣才能解恨,只有他死了,她才能不怨恨。

  「巧雲……」

  陰先生抱住妻子,任由妻子抓著他的臉,安撫了很久,妻子漸漸安穩了下來,身體變軟,然後躺了下去。

  家庭醫生為陰太太打了針。

  「陰先生您臉上的傷需要處理。」

  陰先生擺擺手:「她今天受了一點刺激,平時並不會這樣。」有意替妻子解釋,也是怕家庭醫生回和他母親說一些不相干的。

  醫生自然是懂,不該說的話,她絕對不會講,就是覺得陰先生也很可憐,明明還是壯年,就要守著一個瘋婆子這樣度日如年,有些時候長情有責任也不見得就是好。

  他哪裡都沒有去,就坐在這裡守著妻子,怕她醒了見不到自己會怕。

  陰太太睡的特別的平靜,就像是個孩子,她睡著的時候很安穩,沒有那種焦急。

  江母剛準備上車然後整個人摔在車上,江凌喊了一聲:「媽……」

  江先生抱起來妻子放到後面,讓女兒快點上車,開著車子離開,江凌心裡充滿了怨恨,對陰家的,對江北的。

  「爸,償還了這麼多年,做的還不夠嗎?人家根本就不領情。」江凌不明白父母為什麼要這樣糟蹋自己,明擺著做什麼人家都不肯原諒,是,他們家是做錯了,這樣折磨人有意思嗎?

  既然不肯原諒,那就一刀兩斷。

  江先生看著女兒,女兒一臉的稚氣,一嘴孩子氣的話。

  「以後不要亂說了,更加不要當著你媽的面前說。」

  江凌覺得無語,她真的不能理解母親的所作所為,甚至有一年她親眼看見母親蹲在地上給陰太太洗腳,被人踹翻了腳盆,那一幕江凌永遠不會忘記,她覺得恥辱!

  這是對她對江家的侮辱。

  殺人也不過就是頭點地而已,這樣折磨人有意思嗎?

  「我不知道你和媽媽是怎麼了,善良也不是這樣善良的,他們家擺明了就是故意折騰我們。」家裡又不是沒有人,讓他們站足四十分鐘,是不是站了就可以彌補你們丟掉孩子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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