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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飛不放心。又細細叮囑了幾句,這才讓皓軒離開。那無臂人和小魚兒亦不知巡按大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二人皆是滿心期待。

  不一會兒工夫,李皓軒端來一大盤細沙放在了桌上,又在旁邊備下了筆墨。小魚兒忽閃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這位帥氣的侍衛忙前忙後,依舊百思不得其解。

  劉飛親自將無臂少年攙扶到了桌前。緩緩說道:“我已命人在你面前準備了一盆沙子,這裡還有一根筷子。”說著,又從皓軒手中接過一根普通的筷子。將筷子的一端直接送入了少年的口中,繼續言道:“你既識字。那不妨嘗試一下口含筷子寫字給我們看。”

  那少年聽過這番話心中大驚,愣了半晌,隨即又是一陣大喜。他興奮地點點頭,顫抖的嘴唇調整著口中的筷子。

  眾人都在心中暗暗佩服巡按和師爺智慧過人,竟能想出這樣絕妙的辦法。大家都不禁湊到了無臂少年的身邊。

  心思細膩的秀秀留意到了那少年一直渾身哆嗦,於是柔聲安慰道:“你無需緊張,慢慢寫,寫好一個字,就讓我們來認,若是認對了,你就點點頭;倘若認錯了,你重寫就是了。”

  那少年重重頷首,隨即含著筷子緩緩俯下身子,慢慢接近那盤細沙。待到筷子頂到了盤底,少年便找到了位置,開始搖頭晃腦,認真書寫。

  幾筆之後,少年抬起頭來,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盤子裡。儘管那字歪歪扭扭,但機敏如劉飛,立刻便猜中了。

  “向?你寫的是‘向’字嗎?”劉飛脫口問道。

  見那少年點頭示意,眾人都興奮不已。羅鎮虎一手拍著大腿,另一手向著秀秀他們豎起了大拇指。小魚兒也高興得手舞足蹈,急忙催促大傻繼續寫呢。

  李皓軒見狀,忙用手掌將細沙撫平,讓少年寫第二個字、第三個字。

  “向青雲?”秀秀將這三個字聯繫了起來,明眸閃動,猜測道:“這是你的名字?”

  那少年再次認可。只不過這個“向”字卻讓劉飛的心中微微一動,

  他湊到秀秀的耳邊,輕聲建議道:“大人,請您先到一旁歇息片刻吧,這裡有我和皓軒呢。”

  文秀微微頷首,暗道:還是阿飛細心,這樣的場合里,我這不認識繁體字的巡按還是溜之大吉吧。

  於是,羅鎮虎保護著巡按回房間休息,只留下師爺和李皓軒幫助這個叫做向青雲的少年繼續書寫。

  另一個乞丐小魚兒雖然不認識字,但卻執意要留在向青雲的身邊,劉飛也只好由著她了。

  “哈哈哈,以後再不能叫你‘大傻’了,要稱呼‘向大哥’了……”廂房裡傳出了小魚兒愉快的笑語。

  長舒了一口氣的文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巡按夫人白玉嬌早就在桌上備好了香茶。秀秀感激地端起茶盞,低眉靜品。

  這茶不燙不冷,正正好,一股清香仿佛侵入了秀秀的心扉。

  秀秀才放下茶盞,就見劉飛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這麼快就詢問清楚被告和案由了?”秀秀略帶淺笑地問道。

  諸如“原告”、“被告”這些秀秀掛在嘴邊的現代詞彙,劉飛早已經習慣了。

  他不屑地瞟了秀秀一眼,逕自在旁邊坐了下來,將一頁紙放在了桌上,輕聲言道:“你這個古道熱腸的假巡按,又惹下大麻煩啦。”言畢,用手指重重地在桌上敲了幾下。

  文秀不解,轉頭瞧了瞧那張紙。紙上幾行雋秀的小字,一看便知是劉飛的字跡。秀秀仔細辨認的半天,卻仍未完全讀懂,只好巴巴地望著劉飛,假裝委屈地柔聲問道:“我的大師爺,又出什麼事了?”

  劉飛眯起小眼睛,用餘光瞥著秀秀,心中暗覺好笑,表面卻故作嚴肅,乾咳了幾聲,答道:“哼,果不所料啊,這個向青雲是那舞女向婉夢的親弟弟,人家讓這個大名鼎鼎的巡按幫忙尋找姐姐呢。”

  “啊?”文秀一聽這話,心中猛然一沉,方才的輕鬆驟然被無比的壓抑所取代。

  慕容耀與那舞女之間的糾葛是秀秀最不願意提起的。她心裡清楚得很,慕容耀是南國特使,擁有外交豁免權,別說自己這個八府巡按,就是太子云雷都不能把他怎麼樣。更何況,慕容耀口口聲聲為自己辯解,聲稱自己殺死那舞女只是正當防衛,更是不必承擔任何責任的。

  向婉夢本就死得不明不白,連秀秀都替她冤屈,現在她的家人出現在眼前,秀秀更覺慚愧。

  她纖纖玉指托著下巴,低頭思量了起來,口中低聲念叨著:“不是說向婉夢是個孤女嗎?怎麼又出來個弟弟呢……”

  一聽這話的口氣,劉飛便知秀秀倒不是在質疑向青雲的身份,只是覺得事情棘手而已。不過秀秀這一問,當真是問到了關鍵之處。

  劉飛抬頭望著秀秀,認真地說道:“據向青雲所述,他的姐姐名叫向婉夢,年齡、身形、樣貌都與那舞女相符。另外,出事當晚,我曾注意到那舞女肩頭有一塊暗紅色的胎記,而這一點,也與向青雲描述一致。”

  言到此處,文秀撅起嘴,泄氣地嘟囔道:“哦,這麼說他的身份毋庸置疑,果真是那舞女的弟弟……”

  向青雲的身份越是確定,秀秀心裡越是難受,該怎樣向這個年輕人交代呢?這樣殘酷的事實,又要如何開口呢?

  見秀秀滿臉愁容,劉飛忙上前一步,故作輕鬆地說道:“秀秀,你不必為難,這個案子不是你一個八府巡按能解決的,如何答覆,你定要徵求太子的意見。”

  “你是讓我即刻去稟報太子?”秀秀忽閃著明眸問道。

  劉飛頷首道:“對,不過不是咱們去府衙稟報,而是請太子來驛館。”

  文秀思忖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劉飛的用意,就是要儘量避開慕容耀。

  為了不惹人注意,劉飛讓秀秀留下安撫向青雲,自己則趕往府衙去請太子云雷。

  一路上,劉飛斟酌再三,仔細考慮著自己究竟該用何理由來請當朝太子。可誰知見了雲雷,劉飛只略略透露了巡按大人的邀請之意,太子立刻欣然應允,這倒讓劉飛大覺蹊蹺。

  不一會兒的工夫,更換了便裝的太子就在亦風和幾名親信的保護下來到了官家驛館。

  “文大人,這樣急地邀請本王前來,有何要事呀?”一見面,雲雷就熱情地迎上前問道。

  文秀忙躬身行禮,低頭答道:“太子殿下,下官遇到一件特殊的案子,需請示太子……”

  秀秀的話還未說完,雲雷立刻朝著身後瀟灑地一甩衣袖,厲聲吩咐道:“咳咳咳,既然是如此重大的案件,那你們全部退下。”

  亦風自然是領命轉身而出,而劉飛則略略遲疑了一下,滿心的不悅。文秀偷偷朝著劉飛遞了一個安慰的眼神,劉飛這才不情願地走出了房間。(未完待續)

  ps:辛勤碼字中,還望大家支持哈。

  ☆、第七十集 案中有案

  一點心雨:空枝倦鳥歸,袖寒心亦飛。殘雪尚可尋,愁淺任風吹。誰都有憂愁的時候。不過所有的憂傷都是過往,當時間慢慢沉澱,你會發現,自己的快樂或許比想像的多得多。生活在對你吝嗇的同時,又會給你另一個機會,這個機會叫明天。懂得“明天”的人總會樂觀許多。

  第4-70問:當你灰心的時候,用什麼話來激勵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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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房間裡就只剩下太子和假巡按了。

  雲雷喜滋滋地關好了房門,幾步湊到了文秀的身邊,昂首笑道:“文大人,是什麼樣的案子?細細說給本王聽聽。”

  雲雷言辭溫柔,又意味深長地強調著“細細”二字。只是文秀並未正確領會其中的含義。她恭敬地躬身先請太子坐下,隨後一板一眼地將向青雲尋找姐姐一事簡明扼要地敘述了一番。

  “如今,該如何回復向青雲,還請太子示下。”秀秀再次抱拳行禮,神色嚴峻。

  雲雷聽完此事,並不著急,只淡淡一笑,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他探身問道:“文大人,本王若讓你來定奪,你欲如何回復於他呀?”

  太子的反問出乎秀秀的意料,她眨了眨水靈的眼眸,愣了愣,才毅然答道:“下官乃是八府巡按,怎能欺瞞百姓?自然要據實以告了。”

  一聽這話,雲雷劍眉一挑,嘴角不經意地划過一絲偷笑。他站起身來,繞到了秀秀的身後,來回踱步。嘴裡念叨著:“當然,當然……”

  秀秀不敢回頭,但聽雲雷說話的口氣卻有些揣摩不透太子爺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如此回答是否太過冒失了。秀秀暗自叫苦:哎,要是阿飛在身邊就好了……

  這時候,雲雷突然略帶神秘地言道:“文大人,此事可以據實相告。不過那個向青雲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還年輕。又已是個殘廢之人,恐怕再受不得打擊。”

  “殿下的意思是?”秀秀小心翼翼地問道。

  雲雷轉到秀秀的身旁,故意探頭湊到她的耳邊。私語了幾句……

  嗅著秀秀身上飄來的淡淡芬芳,雲雷的一顆心都醉了,他真想讓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讓這個女子就這樣永遠留在他身邊……

  而此時。門外等候著的劉飛心中甚為忐忑。太子對秀秀的心思他早已猜到。

  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偏偏是當朝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且秀秀假冒朝廷命官,觸犯律條,倘若被查。正是需要一個如太子這般的人來為其開脫求情。

  思前想後,劉飛決定,一切以秀秀的安危為首!自己絕不可魯莽!

  就在劉飛默默告誡自己要謹慎、忍耐之時。房門突然打開,文秀闊步而出。

  劉飛迅速迎了上去。將秀秀拉到一旁,壓低了聲音問道:“太子可有明示?”

  文秀嘴角微微一動,神色失落地答道:“嗯,有,你讓李大哥將向青雲帶過來吧。”

  劉飛見秀秀心情沉重,雖然心疼,卻也不好多問,只得暫時隱忍著。

  李皓軒和劉飛將向青雲帶進了房間,隨後就站在了文秀身後。秀秀轉頭望著正座之上的雲雷,在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眼神之後,向前幾步,來到了向青雲的身邊,低眉調整了一下情緒,沉痛地說道:

  “向青雲,本官已經查明,你的姐姐向婉夢……已經不在人世了。”

  一聽此言,向青雲癱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此刻,屋中所有人皆沉默不語,放任這個可憐的少年肆意發泄著心中的痛苦。

  向青雲哭了好半天才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又對著巡按大人“咿咿呀呀”地吼叫著。

  文秀讓李皓軒將他攙扶起來坐在了一旁,又偷偷瞄了一眼正座上的雲雷,這才緩緩說道:“本官知道,你想問向婉夢的死因,對嗎?”

  向青雲忙使勁點點頭。

  秀秀長嘆了一聲,深埋著頭繼續言道:“你姐姐乃是一名舞女,她曾為……為一富商獻舞。之後那富商意圖不軌,你姐姐剛烈,用特製的毒藥毒死了那富商,自己也……”

  言到此處,秀秀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了,閃身躲到了角落,努力抑制著眼眶中溢滿的淚水。

  原來雲雷同意據實告訴向青雲他的姐姐已死,也同意說明死因,只是要秀秀隱去南國世子慕容耀的名諱,只說是一富商,並謊稱富商已被毒死。

  劉飛見狀,忙上代替秀秀繼續說道:“呃,既然那富商已死,此案也就了結了。向青雲,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啊。”

  此言一出,向青雲又是一陣大哭,情緒似乎更加悲憤了。

  這時,文秀幾步搶到了劉飛的身邊,強忍住悲傷,堅毅地朗聲說道:“向青雲,你要堅強地活著,我想這也是你姐姐希望看到的。本官判令,那富商供養你和小魚兒終生!”言畢,回頭狠狠瞪了雲雷一眼。

  正座上的太子先是一驚,隨後淡然一笑,朝著文秀他們默默點頭認可。從頭至尾,雲雷始終一言不發,他不想讓向青雲發現自己。

  就在眾人都以為向氏姐弟的案子可以圓滿解決的時候,向青雲突然發瘋似的趴在地上,張開大嘴,狠狠地叩頭,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大家都嚇了一跳,雲雷臉色一轉,陰沉如水,亦風立刻擋在了太子身前,以防不測。李皓軒則迅速飛身站到了向青雲的身旁,一邊耐心勸解著,一邊暗自保護巡按和師爺。

  文秀和劉飛倒是並不慌張,兩個人四目相對,仿佛是在用眼神交流著各自心中的揣測,他們料定這孩子是還有話說,且一定是很重要的話。

  秀秀上前一步,親自將向青雲攙扶了起來,口中柔聲勸慰著。劉飛則命李皓軒去取沙盤和筷子。雲雷本就奇怪文秀是如何與向青雲交流的,正好留下看個究竟。

  一切準備就緒,向青雲口含著筷子,笨拙地一字一字慢慢寫來,李皓軒幫忙辨認,劉飛負責提筆一一記錄在紙上。

  雲雷看得目瞪口呆,不得不由衷地佩服文秀的足智多謀,暗自讚嘆此法之絕妙。像這樣新奇的審案方式,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好一會兒的工夫,眾人發現,這一回向青雲寫下了一個地址,是距離紹興城很遠的一處郊外荒宅,竟還具體到後院西側右手邊第二間廂房、西牆第五行里第五塊磚後。

  “這?這塊磚後有何物?”秀秀急切地問道。

  向青雲俯身又寫下了兩個字:狀紙。

  文秀等人愈發不解了,開始詢問的時候,向青雲明明說自己並無狀紙,怎麼得到了姐姐的死訊後,又突然有了狀紙呢?

  而太子云雷並不清楚其中的蹊蹺,他忍不住悄悄走了過來,低聲對文秀說道:“既然如此,快快派人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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