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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哥哥這麼說,有衍就耷拉了肩。他這不是希望弟弟快點長大,能爬了之後就能走,就能跑,就能一起玩了嘛。

  摸了摸二弟的小腦袋,有藇往窗外張望。父親只說離開一小會兒的,怎麼還沒回來。他怕時間長了三弟哭起來,他和有衍哄不好。

  正想著,房門便被推開,夏越跨了進來。

  “父親。”有藇喊了一聲,鬆了口氣。

  “抱歉,耽誤了一會兒。”夏越笑著對兒子們道歉,然後就看二兒子抱上自己的腿,給自己講先前寶寶用屁股挪動的奇景。

  夏越倒不是第一次看到寶寶這樣挪動了,也知道寶寶是還不會爬,才用的這樣的方法,看著笨拙又可愛的。

  他把寶寶抱起來,摸了摸小屁屁,還是干慡的,便抱著寶寶輕輕拍著哄,只是寶寶挺亢奮的,似乎還不打算午睡。

  “你們若是想去玩便去吧,”他看著站在一旁的長子次子,“記得明日要去洛叔叔家吃滿月酒。”

  有藇和有衍應下了,便齊齊出了門。

  孩子們叫的洛叔叔是其羽的丈夫,洛書雁。其羽還未滿二十四,洛家估計是打算要取侍郎的,也沒讓其羽多生,十七歲許過去,如今這才是第二胎。不過,倒是一個郎官一個卿倌,也算是沒有遺憾了。

  式燕今天就是陪言久挑選禮物去了。言久生的都是郎官,沒有卿倌,不清楚小卿倌寶寶送什麼合適。上回自家卿倌寶寶滿月宴,他直接送了個上好的玉鐲子,說給寶寶長大了戴。被其羽笑說是要給他家的小郎官直接先把親訂下。

  夏越想起來便想笑,當時言久那臉紅得能趕上西紅柿,還是思服哄了好一會兒才哄好的。

  說起來,那江思服對言久真是很有辦法,明明不是什麼舌燦蓮花的人物,可總能幾句話便能哄住那個言久。而且,似乎成親之後,言久就越來越坦率了,夏越心裡覺得,江思服真是教育有方。

  他抱著拍了好一會兒,懷裡的小寶寶仍然睜大眼睛看著他,視線一對上,就繼續咯咯咯笑。

  夏越雖然被萌得心肝顫,但也還是努力把這個萌得不行的小東西哄睡。現在不睡,傍晚就該困了,若是到那時再睡,夜裡就該睡不著了。

  “小嘉卉,你快睡了好不好,不然一會兒你爹爹回來,該生我氣了。”他站起來,在房裡來回走,一邊走一邊輕輕拍著寶寶的背,嘴裡喃喃哄著。

  嘉卉這名字是式燕給起的。懷著孩子時,院子裡的甘棠樹開了這幾年來最盛的花,式燕非常喜歡坐在窗前賞花。到夏日孩子誕生時,甘棠樹正好結果。式燕看到孩子便想起那棵甘棠,便給孩子取名為嘉卉,意為美好之樹。夏越也是很喜歡這個名字。

  在房內繞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好不容易把寶寶哄得睡下,睡熟了,式燕才從外頭回來。

  剛進房,式燕就急著往小木床里看,看到寶寶睡得香甜,還扭了個奇怪的姿勢,才忍著笑放了心。

  夏越溫著酒等他回來,看他臉上被風吹得紅紅的,便心疼地用手包上去捂住。

  直到感覺掌心裡的臉頰沒有那麼凍了,他才放開手,讓夫郎喝些酒暖暖身子。

  式燕其實也不是很冷,畢竟大氅穿著袖爐揣著,還戴著毛絨絨的帽子,只不過外頭風有些大,進到暖和的房裡才發覺露在外面的臉上是有些冰的。

  丈夫體貼,溫了酒給自己,只一口便感覺全身都漫過一陣暖流,式燕舒服地眯起雙眼,過了一會兒,才問丈夫:“藏里今日皆造了麼?”

  夏越點頭,又給他斟了一杯:“以敖今天中午便回家了,你看看哪天我們帶著孩子過去,一起聚一聚,吃頓飯?”

  “好啊,過了年還沒回去過呢。”式燕聽了很開心,算了算日子之後,便問起以敖在藏里的表現。

  今年以敖已經升到相麴了,所謂相麴,簡單來說,便是麴師的助手,負責的是釀酒過程中尤為重要的制麴工序。麴師很是看好他,杜師私下告訴夏越,三個相麴裡頭,麴師打算提拔成接班人的,便是以敖。

  得知弟弟如此能幹,式燕心裡又是安心又是自豪。能夠當上麴師的話,若是能力夠好,順利的話,可以當上頭司,最後可以成為杜師的。不過這都要看以敖的意思就是了,之前聽弟弟提起,似乎很喜歡麴室里的工作。

  即便以敖不打算當頭司,能當上麴師也已是非常了不起了,對白家來說,這便也算是很有出息的事情了,說出去都很有面子的。

  式燕正為弟弟高興的時候,那邊小木床里傳來軟軟的一聲,夫夫倆同時轉頭看過去,發現寶寶只是翻了個身而已。

  這回的姿勢更神奇了,整個小身板都弓了起來,像個小蝦公似的,偏偏這樣還睡得十分安穩。

  兩個人收回視線,看向對方,忍不住相視一笑。

  式燕走過去,輕輕把寶寶向後仰的腦袋扶了扶,以免他保持這個姿勢,一會兒不舒服了醒過來。

  “對了,”夏越看著式燕動作,突然想起來,“有恭來了封信。”

  “嗯?說什麼?”

  夏越輕輕笑了起來:“說溫三少終於是生了個郎官。”

  聞言,式燕愣了愣,反應過來後也不禁笑了起來。

  那溫三少定了招贅的主意之後,挑來揀去的,終於在五年前成了親。丈夫都不是生人,甚至夏越頭一次去越京時便見過一面了,就是那緞子鋪里的帳房。那帳房小哥似乎暗自喜歡溫三少不短時日了,只是覺得高攀不上,便生生隱藏住心意,竟是一直無人察覺。

  結果溫三少也不知怎地,兜兜轉轉,最後把目光落到了帳房小哥身上,沒多久好事便成了。

  那帳房小哥似乎也讓溫有恭很是滿意,雖然溫三少的成親禮夏越由於抽不開身沒能去成,但事後聽溫有恭說起,也相信溫三少是找到了良人。

  只可惜,溫三少那鑽牛角尖的性子似乎未能從根本上改回來。成親這些年,生了兩個孩子都是卿倌,溫三少的倔勁兒又上來了,非得生個郎官不可。溫有恭曾經哭笑不得地對夏越說,沒見過對房事如此積極的卿倌,好歹在兄長面前也該收斂一下不是,紅著張臉上來拽丈夫回房,傻子才不曉得怎麼回事呢。

  這般折騰了幾年,結果便是生了三個卿倌了,這才終於有了個郎官。溫有恭在來信里謝天謝地謝獻韻神明,看得夏越樂不可支。

  式燕看了信,也是一個勁兒的笑,笑停了了才道:“下個月上京,可能也趕不上滿月宴,不過還是要備份禮才是。”

  夏越把他摟過來親了親嘴角:“這個事情叫交給夫郎了,為夫相信一定可以妥妥帖帖的。”

  饒是成親近八年,式燕也還是會因丈夫的親熱舉動臉紅,那粉嫩嫩的耳垂看得夏越心裡痒痒的,忍不住就伸了舌頭卷上去。

  在他把式燕逗弄得軟在懷裡時,窗外傳來了孩子們的腳步聲。

  一看倆兄弟那紅彤彤的臉蛋,和膝蓋處的痕跡,夏越便知道他們玩雪了。他讓侍從送兩套乾淨衣裳過來,讓他們在房裡換上。

  換好了衣裳,身子也暖和過來了,兄弟倆就跑到小木床旁,搭了凳子去看弟弟。

  “咦,弟弟醒了。”有衍動作快,最先攀著木床柵欄往裡探腦袋的,才一探就對上了一雙圓滾滾水汪汪的大眼睛。

  式燕嚇了一跳,想著之前自己蘇軟在丈夫懷裡時,原來寶寶是醒著的,他就覺得有些慌張。雖然明知寶寶應該看不到他們的動作,便是看到了也不會懂得,但也攔不住式燕的臉紅起來。

  有衍看到爹爹臉紅,好奇地爹爹怎麼了,夏越笑著看了夫郎一眼,說他是喝了酒才紅的,有衍自然是信了。式燕都不知該謝謝丈夫幫自己解圍,還是該怨丈夫是罪魁禍首了。

  看到弟弟既然醒了,有衍就纏著父親把弟弟抱出來,他要跟弟弟玩,還說要抱弟弟。夏越被纏得有些無奈,便去把寶寶從小木床里抱出來。

  有衍看到父親遂了自己的願,高興地把靴子踢掉,爬上爹爹小榻,盤起腿,接過弟弟,抱在身前。有藇有些不放心,便也坐到榻上,在旁邊時刻準備護著。

  兒子們這麼一番兄友弟恭的模樣,看得夏越和式燕心裡暖暖的。

  雖然兩個兒子玩耍回來了,但其實天色還早,離飯時還有一段時間。於是一家子便坐在房裡閒聊。

  式燕跟兒子們提起過幾天要回外公家時,有衍已經把嘉卉換給有藇抱著了。他怕自己一個沒抱穩,摔著弟弟,雖然兄長比自己只年長一歲,但在有衍心目中,大哥比自己要沉穩上許多許多。

  “以敖舅舅以後要當杜師嗎?”有衍人還是盤著腿坐在榻上,手抓著自己腳丫子,上身前傾著問,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

  夏越看著歪歪斜斜的次子和坐得筆直的長子,有些無奈地道:“我也不知道,不過,以敖舅舅似乎更喜歡當麴師。”

  “以敖舅舅不當杜師嗎?”有衍歪著腦袋繼續問,“那以後誰當杜師?”

  有些意外地看到有藇也抬頭看著自己,夏越想了想,便笑著道:“這個可難說,有衍想當嗎?”

  有衍很乾脆地搖頭:“我做不來。”

  那副蹙起眉故作嚴肅的模樣逗得夏越笑了出來,多大點的小娃子,還能知道自己以後做不做得來了?

  卻沒想到,一旁的有藇開了口:“父親,我想當。”

  夏越和式燕聽到俱是一愣,還未待開口,一旁的有衍便湊了過去:“哥哥要當杜師麼?”

  有藇認真地點頭,對著父親和爹爹說:“我相當。”

  式燕心裡激動得出不了聲,只能不著痕跡地拉了一下丈夫的衣袖。

  回過神來的夏越心裡也是各種滋味,欣慰是自然的,還有一些,是想起曾經的雲夏越,這個身體的原主時,有些難以道明的複雜情緒。

  他把這些心思都隱在心底,面上只是露出個笑,故意道:“有藇若是去當了杜師,只專心釀酒了,那這藏里的生意,誰來管?釀酒計劃、新酒的命名、定價、與酒商和酒司打交道,這些都誰去做?”

  他話音剛落,有衍便挺直了腰板接口道:“我來!”

  雖說夏越自己的確是帶了些故意逗有衍的心思,但看次子如此快速的回答,還是有些訝異:“你?”

  有衍用力地上下點頭。

  “我來管生意,讓哥哥安心地去釀酒。”

  一時間,房裡都安靜了下來。

  即使知道這只是孩子的童言童語,也許大了一些,便會對別的事物產生興趣,小時候說的志向便不當回事了,但夏越和式燕還是非常非常開心。孩子這么小,能對家業上心,已經是很難得了,只是這樣,便足夠夫夫倆心下寬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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