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夙素蹲在台階上,側著頭,豎著耳朵聽,她的眼睛已經被一雙大手捂住了。她壓低聲音問道:“辰姐姐……這是耍流氓沒錯吧。”

  樓辰堅定地點頭,想到夙素現在也看不到,輕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本來想過來和阿甯還有她那位駙馬打個招呼的,沒想到居然會撞上這樣一幕。

  樓辰回頭,正好看到靳衍痕一臉“我好像學到什麼”的怪異表情,她的太陽穴突突地跳,用可以凍死人的聲音冷冷地說道:“以後離莊逐言遠一點!”

  一行人出發的那天,靳羽也來了,不管靳衍痕和燕甯怎麼勸說,她就是堅持要一起去。她說她可以不去覬覦八卦盤,但是她想看看,讓她這一生如此痛苦的根源,到底有什麼樣強大的力量。靳羽堅持,誰也拿她沒辦法。

  顧雲點了二十名蒼鷹的隊員,和她一起前往墨家,其他的人都回夙家軍駐地待命。

  這一路上,顧雲都覺得自己就像是帶小朋友郊遊的幼兒園老師,樓曦和莊逐言不定時地鬧出點么蛾子,三對小情人當著她的面,就時不時秀一會恩愛。

  到東海的時候,顧雲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消停。沒想到,剛走到東海駐軍的地界,她就發現了,她似乎有麻煩了,而且還是大麻煩。

  一望無際的海面平靜無波,幾艘大船停到海邊。沙灘上,站著一名身材高大威武的男子,他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的方向,準確地說,他是看著顧雲。

  夙素對著男子用力地招了招手,男子的眼睛仍是緊盯著顧雲不放。她吐了吐舌頭,她爹連她都不理了,肯定很生氣,非常生氣,看來問題很嚴重。

  夙素和樓辰、燕甯使了個顏色,三人齊齊停住了腳步。小輩們都不敢走過去,顧雲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莊逐言和靳衍痕都沒見過夙大將軍,只覺得遠處的男人身姿挺拔健碩,一身墨色長袍讓他看起來英武不凡。刀削石刻般的臉龐彰顯其不羈與霸氣,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印記,但那雙鷹眸依舊銳利冷酷,還未與之對視,就讓人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我說過,讓你離八卦盤遠一些,你為什麼不聽?”顧雲剛走到夙凌面前,就聽到那人低沉的聲音,像是極力地壓制著什麼。還沒等她解釋,又聽那人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還讓皇上把我調到蕭山去督建新兵演武場,自己帶著八卦盤,領旨去佩城!”

  “我可沒那麼大能耐使喚燕弘添,是青楓吹的枕頭風,你知道的,燕弘添在她面前就是個昏君,和我可沒關係。”對於這點,她一定要反駁一下!

  “你敢說不是你拜託青楓去吹枕頭風的!”

  顧雲尷尬地揉了揉鼻子,聲音難得地放軟了些,“咳咳,時辰不早了,我們出發吧。”

  夙凌鷹眸微眯,裡面的光芒越來越危險,顧雲連忙抬手投降,“好吧好吧,你聽我說,你對八卦盤太緊張了,只要一提到它,你就焦躁動怒,我根本沒辦法和你好好商量,只能自作主張了。我這次去佩城還真是去對了,知道了很多關於八卦盤的秘密,我和你說……”

  顧雲一五一十的將這幾日發生的事和夙凌說了,聽到她說她在另一個時空的母親姓柏的時候,夙凌的心猛地一震,顧雲也感覺到他的態度軟化一些,連忙趁熱打鐵道:“所以說,其實我的祖輩就是這個時空的人,那我其實也算半個這裡的人了。我這算是回歸故土,靈魂肯定不會隨意又回去的,所以你別太擔心了,我不會走的。”

  雖然她的話里滿是漏洞,但聽到她說,她本就是這裡人,不會離開,夙凌的心在這一刻,還是慶幸不已。他用力地將人抱在懷裡,惡狠狠地說道:“以後要做什麼,都要和我商量,你知不知道我回夙家找你的時候,聽說你帶著八卦盤去了佩城,我差點嚇死。”末了又忍不住嘆了口氣,低聲說道:“我年紀不小了,不經嚇了。”

  顧雲單手抱住他的腰,另一隻手伸到他臉上,摸了摸眼角的魚尾紋,笑道:“誰說的,男人四十一枝花,你現在正是開放的年紀。”

  夙凌都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抓住她的手,放在唇上咬了一口。

  他沒捨得用力,顧雲的指尖也只是微疼而已,不過她還是配合的表現出很疼的樣子。果然,夙凌只咬了一口,就將她的手放下了,臉上陰晴不定地烏雲也散得一乾二淨。

  警報解除,顧雲鬆開環在夙凌腰上的手,說道:“好了,我們過去吧,孩子們都看著呢。”其實她心裡也沒多少不好意思,被秀了一路的恩愛,她其實也不太慡。

  顧雲回頭看去的時候,才發現一名老者不知什麼時候,和孩子們站在一起,“咦,那人是誰?”

  “燎越的傅丞相。”

  “傅長明?”顧雲微微蹙眉,“他怎麼在這?”

  “不知道,我來這裡等你的時候,他就在了,說是在等人。”

  “過去看看。”

  大結局

  兩人剛剛走近,就看到那位傳說中叱吒風雲的燎越名相竟向著燕甯行禮,態度算得上恭敬,“公主殿下。

  眾人心中都明了,這句公主殿下,說的可不是穹岳的公主,而是燎越的正統血脈。

  燕甯也不點破,微微點頭,回道:“傅相不必多禮。”

  傅長明又和靳衍痕幾人打了招呼,看到夙凌身邊的女子,微微拱了拱手,笑道:“夙夫人,老夫久仰大名了。”

  顧雲也回了一個拱手禮,大方地笑道:“傅相客氣,您也是要和我們一起去墨家的嗎?”

  “不,老夫有幾句話,想和靳羽說,說完老夫便會離開。”

  靳羽臉色微變,通過這段日子的治療,她身體好了很多,又有靳衍痕和燕甯陪伴,情緒平靜了不少。再見傅長明,也沒讓她心緒失控,只是冷聲回道:“你想與我說什麼?你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傅長明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一卷畫遞到了靳羽面前。

  靳羽猶豫了一會,還是接過畫卷,輕輕打開。

  這是一張美人午睡圖,畫紙上,一名白衣女子正側躺在紅木躺椅上。烏黑的髮絲凌亂地散落在躺椅上,還有幾縷髮絲垂到了地上,女子手中還抓著一本書,像是看累了,閉眼小歇一會。

  畫這幅畫的人,必定非常熟悉女子,將她最細微的神情都畫得惟妙惟肖,連睫毛也畫得根根分明,更別說那最具風情的眉心硃砂。也不知畫師用了什麼顏料,能把那抹紅描繪得如此絕艷。

  畫中之人,正是靳羽,那張紅木躺椅,是她當時最鍾愛的。她喜歡躺在上面看書,看累了就能睡一會。

  靳羽像是被燙著一般,將手中的畫扔了出去,怒瞪著傅長明,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想幹什麼?找死嗎?”

  傅長明看了一眼被丟棄在沙灘上的畫卷,眼眸暗了暗,卻沒有去撿,任由它被海風吹皺。

  “這幅畫,是明宸帝在你走後畫下的,他每日都要拿出來一看再看,直到駕崩當日,手都沒有離開過這幅畫卷。”

  傅長明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滄桑,語調卻很平靜,並沒有太過煽情。但聽得人都能感覺到,他話里的意思,明宸帝到死的時候,都還在惦記著靳羽。

  靳羽閉上眼睛,冷笑一聲,回道:“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麼?他欺我,騙我,還傷害我最親的人,受再大的苦,都是他自己活該!”

  傅長明沉吟片刻,輕輕嘆了口氣,說道:“那年你走之後,明宸帝就瘋了一般地尋找你,柏氏一族並非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解開靈石的方法。你懷孕之後,其實就已經被很多人盯上了,是明宸帝耐心周旋,極力維護,才讓你可以在別院裡安心待產。你忽然跑了,他怕你被別人抓了去,派了很多禁衛軍出去尋找,因為只有禁衛軍才是對他絕對忠心的,才不會傷了你。但也因為他把禁衛軍都派出去了,才會被當時年僅十三歲的七皇子白逸和德妃暗算,中了世間罕見的毒。後來去追殺你和你哥哥的人,都是白逸派出去的,他也想得到你肚子裡的孩子。”

  “當年他不敢用他姑父費將軍的人馬,怕被牽連,開始暗中扶持澹臺家為他辦事。你哥哥是被白逸和齊白一起殺死的,和明宸帝根本沒有關係,那時候他已經中毒很深,連寢宮都出不去了,只每日看著你的畫像發呆。白逸怕我暗中幫助靳翼,威脅我說,若是讓他發現蛛絲馬跡,就立刻殺了明宸帝,當年我選擇了對帝王盡忠,捨棄了我的女兒和外孫。青竹一直以為追殺他們的是明宸帝,她向我求救我卻沒有理會,她便誤會了我,以為我為了權勢富貴,用他們一家來討好明宸帝,對我恨之入骨。就連與我相交多年的風宣也聽到了風聲,從此與我斷絕往來。這些年我不敢接近阿痕,也是怕他被白逸發現,用來威脅你和公主殿下。”

  傅長明從懷裡掏出一塊碧綠色的玉佩,遞到靳羽面前,“明宸帝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欺騙了你,可是後面的事,並非他做的。這是他臨終時對我的囑託,讓我一定要把這塊玉佩交到你手裡。他說,他和你,人已經不可能成雙了,就讓玉佩能成對吧。”

  這塊玉,靳羽自然認得,那是他們定情的玉佩。她的那一塊,在離開那座宅院的晚上,就已經被她摔了個粉碎,而這一塊,是屬於白含宸。

  靳羽覺得腦袋疼得厲害,她和白含宸,人不能成雙,就連玉佩也成不了對!

  靳羽將玉佩高高舉起,竟怎麼也丟不出手,只能將之緊緊拽在手心,讓玉佩的稜角深深地嵌入肉里。她不想相信傅長明的話,若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她這麼多年的恨又算什麼?!

  傅長明所說的事,和靳羽說的簡直像是兩個不同的版本,他也不管他們是信還是不信,說完了話,他就真地離開了,走得無比灑脫。

  眾人心底受到了不小的衝擊,傅長明根本沒給他們提出疑問的機會,就這麼離開了,讓人無法求證,也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而受影響最大的,還是靳羽,她一直捂著腦袋,臉色蒼白,身體又開始發抖,手不斷向前摸索,想要尋找她的面具。樓辰不得不點了她的昏睡穴,讓她休息一會。

  靳羽昏睡了兩天兩夜,直到上了前往墨家的大船,她才醒了過來,醒來後的她比之前更為安靜。樓辰覺得,她的病可能更重了,然而她仍是堅持要去墨家,顧雲也只能帶著她一同前往。

  墨家的冰島果然遠離世俗,一行人在海上整整漂了大半個月,船才終於慢慢靠了岸。

  剛走出船艙,一直生活在溫暖的煥陽城的幾位姑娘都忍不住被冷得抖了一下。還好一早就知道,墨家是在冰島之上,所有的人都帶了厚厚的皮裘披風來,才沒被凍壞。

  “好美。”

  幾人一下船,立刻被眼前的景色驚到了,入目之處皆是一片雪色,蔚藍的天與腳下的白雪相互映襯,周圍一片純淨。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