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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也不算一天了,送明樓去研討會後再出門也已經接近中午。阿誠去了他跟明樓以前常造訪的百年麵包店,隨手外帶一些甜食準備留給明樓當點心,自己則是隨便買了份蘋果派跟黑咖啡,簡簡單單就當作午餐。

  稍微填飽肚子後,阿誠就抓緊時間打車滿城跑,這次來法國的行程相當緊湊,他們幾乎沒太多時間停留,明樓兩日的研討會一結束,立刻就要返回上海,可阿誠待辦的事項太多,法國人生活步調又是出名的慢,他只得將時間管控能力發揮得淋漓盡致,儘量將所有待辦事項安排得流暢順利。

  阿誠匆匆趕去銀行開戶,把明鏡跟明樓委託他的一些私產調整分配,趁這趟遠道而來的機會,大刀闊斧整頓一下明家在巴黎的銀行帳戶。辦完銀行的事,他又去看了明樓先前在盧森堡公園附近買的公寓,跟管理員重新簽過五年期的管理合同。

  隨後,去了聖心堂附近的育幼院,匿名捐贈一些善款,他是沒時間留下來陪伴那些小朋友的,但這裡也有他許多回憶,以前讀書時,他常來這擔任義工,教孩子們畫圖。雖然僅只是相隔三年,可育幼院變遷之快速,早就人事已非,連老院長都退休換成一個年輕人,倒是打掃的阿姨還在,不過她上了年紀,記憶力有些衰退,阿誠和她說了會話,她卻不記得阿誠是誰。

  阿誠坐在計程車上,將一張折得整齊的白紙攤開,上頭工整的字跡寫著各種所需採買物品,與其說他是以秘書身份陪明樓前來開會,不如說他是專程來巴黎採購的,倒把工作丟著讓明樓自己去處理了。

  給杜仲亮的手錶、給羅芳雄的皮夾子、明鏡交代要買的提包、明台吵著要他捎去北平的葡萄酒、梁仲春托他買的雪茄,以及送郭騎雲跟陳萱玉的新婚賀禮,另外,還要買幾大條洋菸。阿誠心細,對東西的質量要求又高,他一樣樣買、一樣樣確認,直到將所有東西都採購完已經是晚上了。

  當阿誠手裡提著一堆東西回到酒店時,發現明樓竟然早就在房間等他。

  昏暗的燭光映襯著明樓俊俏的臉龐,他走到門口接過阿誠滿手的提袋,順道在唇上印下一吻,說:「阿誠,辛苦你了。」

  「大哥,不是說好我去接你嗎?」阿誠感到意外,他原以為明樓的研討會要進行到晚上,他剛才還在想著回來酒店放下東西就去蒙索接明樓吃晚餐。沒想到明樓早就回來,還讓廚房把晚餐都備好送來房間。

  「研討會順利地提前結束,所以我就先回來了。」明樓笑了笑,摟著阿誠到桌邊,很紳士地替他拉椅子讓他坐好。

  桌上是一頓法式的燭光晚餐,為了用餐時的隱私,明樓事先讓主廚將開胃菜、湯、主菜和甜點都上好,這樣就能保證不會有人再來打擾他們。

  阿誠一整天為了趕行程,中午也沒怎麼吃,飢腸轆轆的他一坐下來就忍不住動起刀叉。明樓端著紅酒,看向對面那兩頰塞得鼓鼓的青年,帶些心疼地念叨:「真是的,中午肯定又隨便吃什麼麵包果腹,看把你給餓的。」

  「不是隨便,那可是STOHRER的蘋果派。」阿誠挑了挑眉,故意把店名一字一字念得慢了些。

  果不其然,明樓眼底閃了閃奇異的光,問:「我的呢?」

  阿誠抬起下巴朝門邊的提袋堆指了指,嘴裡還含著奶油濃湯,含糊說:「在那堆裡面。」

  「還算有良心。」明樓笑了笑,一起吃了晚餐。

  用過餐後,明樓幫忙阿誠整理那堆提袋裡的東西,把它們分類收入行李箱,以免回程時不方便拿。他從提袋抽出一迭同款睡衣,黑色和灰色的各有三套,黑色應該是他的,至於灰色尺寸比較小,是阿誠的。明樓把睡衣放進行李箱,問:「買這麼多?」

  「你不是說過,明大教授的衣櫃永遠少一件睡衣嗎?」阿誠笑說:「上次買的都穿幾年了,是該換換,我還是去原本那家店買,三套夠我們再穿幾年了。」

  「好。」明樓點點頭,順手又撈了個盒子,打開細看,是一個作工精緻的手縫洋娃娃,漆著白漆的臉龐是木製的,五官雕刻得細膩,頭髮看起來是用真人的髮絲嫁接上去,長長地編著整齊的小辮子,身上穿著粉紅色的長洋裝,像個小公主。

  明樓拿在手裡把玩著,問:「給咱們女兒的禮物?」

  「對呀,一眼看到就覺得長得像她,你看那小臉。」

  「真是有點像。」明樓笑著把娃娃收回盒裡,說:「咱家這寶貝的小姑奶奶就是個小公主,一直都喜歡漂亮的東西,你送這個,她肯定高興。」

  明樓說完便把娃娃盒小心收在行李最上層角落,以免不小心壓壞。他們陸續將東西收拾收拾,總算是把各種採購物品都整理完畢。明樓笑道:「說什麼來巴黎開研討會?簡直是來買東西的。」

  「這樣也不錯,很久沒回來,想念這裡的一切,就連空氣聞起來都舒服。」阿誠拿過最後一個提袋,是STOHRER的點心,裡面有一個草莓塔,還有一個奶油夾心千層酥。阿誠把兩個都拿出來,問:「大哥,想吃哪個?」

  明樓伸手接過千層酥,另一手拉起阿誠往沙發走去:「來,陪我吃。」

  阿誠好脾氣地過去坐好,任由愛人將自己一把摟入懷中。明樓咬了一口千層酥,眼睛微微一亮,贊道:「真懷念這個味,還是一樣好,在上海真吃不到這麼地道的口味。」

  千層酥份量不大,三兩口就能吃完,明樓留了些,伸手餵到阿誠嘴邊。他壞心地笑了笑,故意將手稍加傾斜,絲絨般的奶油夾心滑了些出來,淌落在阿誠鎖骨上。

  「大哥!」青年抗議,明樓的惡作劇差點就要毀了他的襯衫。

  「嗯?」明樓壞笑著,一面俯首過去,伸舌舔掉那團奶油。

  明長官做事總有目的,他一動作,阿誠還看不透那猥瑣的小心思嗎?他一面說明天還有很多事要辦,推拒著,可一面又忍不住迎合明樓的親昵。在男人一再保證不過火的情況下,青年還是從了他,兩人就這麼糾纏不清地滾到大床上去。

  隔天一早,阿誠醒來時,明樓已經出門去參加研討會了,只在床頭留了張紙條,上頭字跡蒼勁,寫著:願,美好的早晨,吾愛。

  阿誠笑了笑,匆匆換好衣服便出門,打車前往 Balenciaga。那是一間歐洲知名的女裝裁縫店,他早在上海出發前一個月就與他們聯絡,交了量身尺寸,為明樓訂製兩套合身的西裝。Balenciaga很少做男裝,除非特殊情況。明樓先前在巴黎當大學教授,與當地金融界和上流社會關係都不錯,這才有了特權能讓Balenciaga的裁縫師為他做衣服。

  阿誠去到店裡,在核對貨單時忽然被店長請到試衣間去,他困惑走進去,才得知「上海的明先生」一共訂了四套西裝,多出來兩套竟是明樓不知何時為他訂製的。

  阿誠又驚又喜,穿上灰色西裝站在全身鏡前,剪裁優雅利落的邊線襯得他身形更為挺拔,一絲不差的尺寸令阿誠大感意外。仔細回想,以往總是他在照顧明樓生活起居,這似乎是明樓第一次為自己張羅這樣的服裝,他沒想到,大哥對他的身材尺寸也抓得如此準確,心裡莫名有一種滿足與感動蔓延開來。他正覺得奇怪,日常開銷向來是他在管帳,為何大哥昨晚睡前突然多塞了些錢給他?想來是怕他來拿西裝時身上不夠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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