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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含玉忙道,“別聽她的,她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我對你的心,是不會變的。”

  “是嗎?是誰仰慕阿蘇瑞來著?這話要告訴巴戈圖爾……杜三,你也沒有好下場吧?有這樣的女人在身邊,招至巴戈圖爾的猜忌是妥妥的。”春荼蘼嘲弄地笑,“巴茲,你可想好,別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

  “不是,我只是仰慕你,想讓你立個大功,好娶我為妻來著!”杜含玉被春荼蘼三言兩語就撩撥得怕了,說出的話也不嫌噁心。

  但本來就是脆弱的有關係,裂痕很快形成,巴茲甩開纏上身的杜含玉,“還沒到王庭,你難道要我醉在女人身上?萬一追兵追來,大家綁在一起死嗎?你這女人心倒大,狼神之子也是能肖想的。”美人再好,比得過金銀珠寶,高官厚祿嗎?再說,眼前這大唐第一女狀師雖美得他心裡痒痒,但他更喜歡豐辱肥臀的舞娘。一個女人和一大群舞娘,他再笨也算得出來。

  再說,白世遺這個女兒太聰明了,讓他感到害怕。

  “你怎麼知道我是綁你送給巴王?”巴茲問。

  還巴王,怎麼不直接叫王八?春荼蘼暗想,之後把自己的所有猜測都說了。這下,不僅巴茲,就連杜含玉也目瞪口呆。他們的反應說明了,春荼蘼連蒙帶猜,結果準確無比。

  “你……你怎麼知道?”巴茲更驚。

  他比大唐人還迷信,現在看春荼蘼的目光,類似於看著妖精。

  “別問我為什麼。”春荼蘼故弄玄虛,其實不過就是推嘛,“只希望你凡事留一線,日後好見面。你畢竟是個小人物,不要鬧到最後,閻王打架,小鬼遭殃。阿蘇瑞殿下是狼神之子,這一仗,哪怕巴戈圖爾手中有我,也不一定誰輸誰贏。若我傷在你的手裡,狼神之子會如何瘋狂報復,你承受得了嗎?所以給本小姐拿點吃喝的東西來,再拿件厚衣服。我手無縛雞之力,吃飽喝足也跑不了。”

  “別聽她的。”杜含玉大叫,“咱們動手綁了他,已與阿蘇瑞勢不兩立!”

  “話不是這麼說,罪有輕重,是主觀還是被動,判罰不一樣的。巴茲是為西突厥王庭效忠而已,並沒有對我本人的惡意。如果中途中善待我,還有從輕的情節。阿蘇瑞殿下不是不講理的人,兩國交兵還不斬來使呢,各為其主,有什麼錯?杜三,你就不同了。你本是大唐人,卻叛國叛家,而且有心置我於死地,你的罪過大無可恕。”意思是,誰沾上杜三,等著倒霉吧。

  巴茲二話不說,轉身就出去了。杜含玉恨得不行,又想留下傷害春荼蘼,又想追上巴茲解釋,猶豫片刻,一跺腳,還是跑出去。

  春荼蘼暗吁一口氣。

  從前,總看到謀士遊說,最後安然無恙。原來,這種事是真的。利用敵人的膽小和貪婪之心,再利用敵人之間的不團結,真的可以達到目的。心理戰真強大。雖然效果是暫時的,但給自己爭取到了時間和機會。

  事後她才知道,她甦醒時已經昏迷了三天。快馬三天,已經離開安西四鎮很遠。當天她吃了巴茲拿來的解藥,以及食物和水,穿上厚厚的衣服,這才算稍微緩過一點勁兒來。不知道杜含玉下的什麼柔情功夫,巴茲倒也沒有冷落她。

  第一百二十三章狗男女

  一直沒人追上這支由五十個人組成的、偽裝成馬賊的隊伍。一日日過去,直到到達了阿爾泰山腳下的西突厥王城。

  城中,看似還井井有條,甚至還是繁華的,但春荼蘼能感覺到,有一種不安的氣氛在四處遊蕩。直到此刻她才深濃的明白,夜叉,狼神之子,對整個突厥意味著什麼。

  “待會兒見了巴王,我看你還怎麼逃得過,怎麼樣保得清白之身。?”在一行人等待傳召的時候,杜含玉湊到春荼蘼身邊,小聲的說著。

  她的語氣中有一種古怪的興奮,好像隱忍了很久的黑暗願望,終於要實現了,帶著點噬血的感覺。誰說女人之間的戰爭沒有硝煙,此時天不怕、地不怕的春荼蘼就怕了杜含玉,情不自禁的閃開點身子,感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無法理解巴戈圖爾有多恨阿蘇瑞。”杜含玉的眼神瘋狂,身上卻花紅柳綠。

  “就像你有多知道似的。”

  “哼,不用想也知道。”杜含玉斜了春荼蘼一眼,算是媚眼橫波,可惜春荼蘼不會欣賞。

  其實,王庭召見的是四個人:巴茲和他的親近手下。投誠的杜含玉和獵物春荼蘼。執行綁架任務的其他人,都被賞賜進入王庭中,就在偏殿中享受美酒、美食與美人,可以明天早上再行離開。

  怪不得大唐人都說外國野蠻,這種不合禮儀的事,在大唐是絕不可能發生的。皇宮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嗎?可在這裡,此等賞賜卻是最高獎賞。

  另幾個人都盛裝打扮過了。畢竟有人想升官發財,有人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當然要漂漂亮亮的取悅上位者。唯有春荼蘼巴不得不被注意,還要保持大唐及女人的氣節。不肯奴顏婢膝。

  巴茲大約考慮到她的形象悽慘點,他親愛的巴王會更高興,倒也沒強迫她。於是,她還穿著那日逛龜茲城的衣服。如今已經髒得不成樣子了。她被綁多少天,頭髮和臉就有多少天沒有洗過,因為怕吃東西不舒服,牙齒倒是常刷。身外,套著一件男人穿的胡服袍。也不知這衣服是誰的,衣襟上全是手抓著肉吃後,抹上的油膩,亮光光一片,還**。也就是春荼蘼在現代經歷過太多極品事件。行事坐臥能屈能伸。不然真正嬌滴滴的長安貴女。哪受得了這個。反正,她現在的形象連乞丐也不如。幸好天氣雖然回了春,卻還寒冷。否則她身上一定會發出餿味的,生蟲也說不定。

  反觀杜含玉。卻精心裝扮過。她聰明的沒有穿胡服。王庭中美人如雲,若不夠獨特,也就無法吸引人注意。她仍然是正式的唐裝打扮,是長安去年流行的款式,玫紅色抹胸襦裙,繫著櫻糙色蝴蝶結,外面套著淺碧軟羅對襟長衣,同色的腰封,側面掛著珠玉珊瑚的華鬘,走起路來,叮叮噹噹的煞是好聽。腳上是鵝黃色繡竹葉的鞋子。頭髮梳了高髻,除了一支牡丹花式的髮簪和碧玉釵,側發上別了一串不知名小花。是鮮花。

  不得不說,杜含玉很會打扮,那番嬌怯怯的貴女姿態和故做的高雅,簡直我見猶憐,與西域美人的樣子大為不同。在王城中坐著車馬走了一圈直到王庭,一路上引來無數男人的目光。

  她這是要攀高枝的節奏啊。若是巴戈圖爾看上她,收她為後宮的一員,總比跟著巴茲好多了。只是姬妾而已,是否完璧並不重要。大約巴茲也是這種心態,玩膩的女人,還是曾經仰慕狼神之子的燙手山芋,還是早扔出去的好。

  杜含玉此人,最大的毛病是自視甚高。在長安時,就以為除了身份外,公主也比不上她那麼好。在這裡,又認為曾經長安貴女的身份和不一樣的姿色,會令她在巴戈圖爾身邊能掙得一席之地。確實,她很有幾分姿色和心計,但對於很多男人來說,美人遇到他的抱負和雄心,完全可以捨棄。收女人在身邊,只是圖個樂子。誰都像她這樣幸運,遇到夜叉和他的一心一意。

  “難得你不嫌我身上髒,還敢與我站在一起。”春荼蘼自嘲地說。

  一路上,她沒心沒肺的大吃大喝,此時外形雖然很差,內部卻完好無損。甚至,還胖了些。

  “樂吧,樂吧,有你哭的時候。”杜含玉似乎胸有成竹,“巴王恨他的王弟,因為他的王弟搶奪他的江山、他至高無上的權位、還有他的子民。你說,當巴王知道他王弟那麼心愛你,又會如何呢?恐怕立即就睡了你。這樣,才能給他弟弟侮辱,也能瓦解他的心。”

  “我未必有那麼大的利用價值。”春荼蘼不慌不忙地道。

  杜含玉就恨她這樣的態度,恨不能上去掐死她。可如今已經站在宮殿之外等著召見,自然不能壞了風儀,只得恨恨地道,“阿蘇瑞待你如何,你以為別人沒有覺察嗎?我們綁了你來的消息傳到王庭,聽說巴王高興得大笑半晌。”

  “聽起來像是受刺激,瘋掉了。”聳肩,仍然無所謂。

  她這樣的大膽,令杜含玉非常迷惑,心中也有些不安。但很快,她就把這個念頭扔到脖子後頭去了。春荼蘼再有本事,也是在嘴皮子上的功夫罷了。她也就能上公堂,執狀師賤業。平時,唬唬巴茲這樣的蠢材,如何能迷惑西突厥最高權位的人?

  “你說,巴戈圖爾這麼恨阿蘇瑞,他睡了你之後,會不會把你賞賜給他的手下,讓每個人都睡睡狼神之子的心上人?”杜含玉輕飄飄的說,因為聲音溫柔,更顯得惡意。

  春荼蘼皺緊眉頭,“人自必辱,而後人辱之。你也曾是長安貴女,也曾受過聖人教化,受過禮儀薰陶,就算如今零落成塵,也不用這麼不顧廉恥。”

  睡啊睡啊掛在嘴邊上,真是刺耳極了,連她這個打過好多強*jian案的人,都很厭惡這種字眼兒。就算是鄉野村婦,也不會把這種事、這種話掛在嘴邊吧?而且,從前別人拿了杜三的帕子都像污了她的清白似的,如今怎麼把男女之間的那點事都不當回事了呢?

  “好吧,你要用最粗俗的語言表達你的意思,我就順著你。”春荼蘼放柔了聲音,一臉息事寧人的樣子,“能睡我的人只有阿蘇瑞殿下,而且我們睡得很快樂很幸福。因為,我們兩情相悅。相愛的人享受魚水之歡,有什麼不對的嗎?你呢?誰睡的你?而今,就算我失了清白之身,也是被強迫、被陷害,好於你打扮成這樣,上趕著讓不同的男人去睡。”

  啪的一聲,又一個耳光。杜含玉氣得有點不管不顧了。

  再記帳!春荼蘼心道。喵喵的,她也是職業病,鬥嘴的時候不肯服輸,不然會避過這兩個耳光。可是輸人不能輸陣,她嘴硬也沒什麼不好。

  巴茲聽到異響,轉過頭來,狠狠瞪了杜含玉一眼。好在此時,有女僕前來,宣他們一行人進去面見巴王。

  異域風格的宮殿大而華麗,兩側站滿了王官貴族和美貌的侍女。整個大殿的上空,都似瀰漫著奢靡的氣息,就像末日最後的瘋狂,頹敗而暮氣沉沉,華麗,卻透著腐爛不堪。不過當局者迷,他們都看不到、聞不到也感覺不到。

  於是,不知怎麼,春荼蘼心中生出一絲絲憐憫來。這憐憫隨著血液,流遍她的全身,奇異地令她周身似有光華閃動,乞丐的外形,氣度卻超然,令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杜含玉的精心裝扮,成了白做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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