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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規河的眼睛正左右亂瞟,想想哪處的宮燈心上人會喜歡些,冷不防被夫人如此一問,立馬拉回了思緒,長長地抽了口氣,“夫人記性真好!”

  “這個一般,不過是因為與婆母有關,碰巧記了記。我記得不錯是麼?”

  夫人笑靨如花,陸規河汗如雨下,唇瓣抖了抖,又瞥眼夫人,一席話欲言又止,終是不敢說出來。

  “我早知道這個蒙初公主,心氣高傲,不是什麼好拿捏的,她曾提出要做霍珩的小妾,看來是真的喜歡他才會如此。”

  花眠伸手從一旁墨梅的懷中抱回了兒子,掌心溫柔輕拍著他的襁褓,對額頭上巨汗如雨的陸規河說道:“聽說蒙初公主亦很善戰,巾幗不讓鬚眉,也不知道在戰場上,她是否打得贏夫君。”

  陸規河忙道:“夫人不必擔心,霍將軍橫掃西厥腹地,至今未遇敵手,沒有吃過敗仗。”

  花眠搖頭:“我知道,但我怕他憐香惜玉。”

  “夫人千萬莫做此想,霍將軍對除夫人以外的女子絕對沒有一點兒逾矩之情。”陸規河不愧是霍珩的生死之交,為他證明清白,連連否認。

  但花眠卻是一陣不悅的沉默,這讓陸規河感到忐忑焦躁,卻也不敢再催促和再過多解釋,恐露出什麼破綻讓夫人曲解為此地無銀三百兩。

  花眠想救回婆母讓霍珩必定也付出了什麼代價。這個代價當初霍珩含糊其辭揭過去了,花眠也不曾多問,實則雖說不上多如鯁在喉,但她心裡總記著這個事。蒙初公主精明強幹,不拘小節,但主意卻多,而且她的父王扎罕王一向愛女,對她也是言聽計從,如此驕縱任性又聰慧過人的公主,她當時手裡有那樣一個有利的籌碼,她會用來與霍珩談什麼?

  這個花眠雖無從得知,但換位想一想,若她是蒙初,提的一定是關於兩國戰事的條件,不過必須要不那麼過分,把握在霍珩能自己拿主意的範圍以內。

  結合如今的局勢,便不難推算出了,“霍珩對扎罕王擒而不殺,對這個蒙初公主也是百般地縱容,才是我擔憂會讓他吃虧的地方。”

  夫人原來深謀遠慮,倒是陸規河自己多心了,他暗暗放下心來,忙又說道:“將軍有分寸。待夫人和小公子休息好,咱們再上路,從蘭州到陽關已經不算太遠了。”

  說是不遠,那也是男人行軍疾速的條件下,才能說十日可到,但以如今花眠和霍世勛的腳程,推算下來,怎麼也需一兩個月。

  兩軍對壘,速戰速決,只用了不到三日的功夫,西厥兵敗如城牆摧,聲勢湮沒無聞了,霍珩圍剿西厥軍,收繳武器上萬,戰馬上千。

  青牛部落的蒙初公主,以一人之身代表西厥南部所有部落,願意向大魏投誠,並遞上了降書。

  這涉及兩國邦交,霍珩不敢擅自處置,派八百里加急將降書呈遞給君王。劉赭看罷,此書言辭懇切,透出迫切的求和之意,好戰的西厥表示不敢再起兵戈,大魏也不會咄咄逼人,強占別人的領地,奴化別人的子民,是以皇帝連夜批閱文書,擬寫聖旨,同傳加急送到霍珩手中。

  在陸規河與花眠的隊伍重新上路沒有幾日之後,他們便已另外接到了消息——霍珩霍將軍即將受降西厥軍三萬,將玉門以內的一帶天然草場分給這些投降大魏的西厥人,並教給願意從事農耕的部落百姓耕種繅絲之術。

  接到消息之後,陸規河幾不敢看夫人的神情,背過身呼了許久的氣,一直到送走了驛使,才又轉身看向花眠,花眠容色殊艷,美貌是遠在蒙初公主之上,何況眼下與霍將軍琴瑟和諧,又為他生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大小子,這地位是絕對不會撼動半分的,但就怕那蒙初公主糖紙似的,借著受降的機會對霍將軍黏糊上來,夫人心中是肯定會有不快的。不過他細觀花眠神情,她似乎沒有不愉之處,只是臉色稍淡些,不是平時可以玩笑打諢的時候了。

  陸規河又吐了口氣,上前幾步說道:“夫人放心。”

  花眠已聽懂了方才與陸規河說話的驛使的意思,陛下聖旨御批,言下之意青牛部落連同周邊附屬的一些小部落,以後歸魏人轄制,並籍名造冊,凡兵將則屬霍珩麾下。那位上無長兄代父出征的蒙初公主,也是霍珩麾下。以後說一句她是霍珩的人,總不會有人說錯。

  “受降儀式何時舉行?”花眠忽轉面問道。

  她口吻急迫,陸規河納悶,說道:“七日之後。”

  那便是來不及了。這一路的行程想必陛下已了如指掌,他如此下令,實屬刻意。花眠微微一笑,別過了臉,抱著兒子走下了馬車,遠遠地朝一頭的山坡上涉足而上。

  陸規河擔憂花眠一人出岔子,想緊跟幾步,但看夫人似乎只想一人散心,她在距離坡頂還有一段路時便停了下來了,吹了會風之後,又轉過身朝車駕走來,便如同無事人一樣,帶著與往日並無不同的微笑,催促他們:“咱們早點走吧,世勛不鬧了。”

  陸規河於是壓下心頭的疑慮和擔憂,吩咐人儘快上路。

  一月之後,花眠帶著倦意終於步入了霍珩的衙署。因為剛受降西厥十餘個部落,霍珩身邊缺乏可用之人,終日裡冗事纏身抽不開,連花眠何時到了都不知。他所在的這個衙署,是為了方便處理公務單獨於沙州辟出來的一座,規模只同縣衙般大小,但五臟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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