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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將軍府門前已然鞭炮聲不絕,噼里啪啦地炸了滿地紅屑。門口擺了火盆,裡頭的火苗簌簌地往上跳。

  那頭, 疏長喻翻身下了馬,一身正紅的喜服襯得他面龐尤其白皙。他闊步走到轎前,單手揭開轎簾,將那轎中的小娘子攙扶了出來。

  這會兒,站在門口的大臣便有一個皺起了眉頭。

  「這姑娘怎麼生得這般高?」他問道。

  前頭那姑娘的個頭,看起來的確過分了點。她站在疏長喻的身側,竟生生高出了他小半個頭。疏長喻原本個子便不矮了,這姑娘便更顯得鶴立雞群,挺拔極了。

  「莫不是個男人?」旁邊另一個官員也出聲質疑道。

  旁邊忙有人道:「可莫胡說!若真是個男人,怎會明媒正娶地做將軍府的正房夫人?」

  旁邊一個官員沉吟道:「我怎麼看著這個姑娘的身形……眼熟了些。」

  就在這時,眾目睽睽之下,那新娘子居然不小心拌了自己一下,嬌嬌弱弱地朝旁邊一歪,一下栽倒進了疏長喻的懷裡。

  眾官員:「……。」

  旁邊一個官員回過神來,問道:「眼熟嗎?像誰?」

  那個官員怔了怔,接著喏喏道:「是……是我看錯了。」

  他心道,自己這是什麼眼神?這美嬌娘不過高大了些,他怎麼會覺得……長得像攝政王呢?

  攝政王那麼一個不苟言笑,英武不凡的人,怎會是嫁給疏長喻的人?

  那可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嘛!

  那頭,疏長喻扶著自己站都站不穩的美嬌娘,小心翼翼地跨過了火盆。

  待到了堂上,上頭只坐了李氏和顧蘭容二人。李氏面上沒什麼笑意,但神情卻是和藹的,旁邊顧蘭容面上卻笑得溫和,手邊還牽著一個粉嫩嫩的孩子。

  堂上賓客無不暗道——這疏大人,當真是真人不露降,風流得緊。孩子這麼大了,才將孩子的母親迎娶進門。

  想必也是因為如此,疏老夫人不甚滿意,疏將軍也提前回了關外吧。

  不過,堂上賓客們也不在懷疑這個人高馬大的新娘子的性別了。

  「吉時已到——」

  堂上的富婆看著外頭的日頭,朗聲唱道。

  ——

  待新娘子送進門,疏大人便被外頭的賓客圍了個結結實實。他平日裡一副與人為善的態度,朝中相交甚好的官員多的很。到了今日這個大喜的日子,周遭同僚們沒有不要上前敬個酒的。

  疏長喻這一日也是來者不拒。縱然他這一世也算縱橫官場數載,酒量也都練了出來,但也仍舊頂不住這些同僚們你一杯我一杯的敬,到了天色暗下來的時候,已然是醺醺然了。

  他當初在京中救下的湖州考生方余謙,前些年高中,如今已經在翰林院做編修了。他官階低,前頭不好在達官貴人中間出入,待疏長喻身邊的人散去了些,他才迎了上來。

  「恭喜啦,疏大人。」他笑道,接著舉杯同他碰了碰。「人生四喜之一,大人可不要辜負了。」

  疏長喻笑著擺了擺手,接著勾唇仰頭,將杯中的酒喝盡了。

  「疏大人今天喝的有些多了。」方余謙笑道。「便早些回去休息吧,不然唐突了佳人呢。」

  疏長喻笑著搖搖頭,眼睛已經有些迷濛了:「不怕。畢竟今日之喜,一生也不過一次耳。」

  方余謙抿了抿嘴唇,接著試探問道:「不過……疏大人在湖州時與下官來往也密切,卻不見疏大人同誰家姑娘相好過。不知這姑娘……是何時認識的?」

  他畢竟同疏長喻算是知交,疏長喻的事情,他多少是知道的。他原本還欽佩疏長喻和攝政王二人情深,為此攝政王連皇位都能拱手讓人。

  卻不料……也未過去多久,疏長喻就不聲不響地娶了其他人。

  疏長喻聞言,笑道:「他救過我的命。」

  疏長喻這話在自己口中,是另一層意思。前世他自己誤入歧途,最後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後果,是景牧將他撈了回來。而這一世,他的愛情和溫情,也是景牧給予的。

  景牧於他,便如同命一般。

  但是,這話聽在方余謙耳中,便是另一層意思。

  他對當時湖州之圍是知道的,更知道當時情況有多麼險惡。想必這姑娘雖身材高壯了些,當時的情況下,可能真的救了疏長喻的命。

  方余謙對疏長喻是極其崇拜的,對他的人品更是深信不疑。

  他道:「我曉得了。不過疏大人,可千萬不要辜負了有情人。」他意有所指道。

  疏長喻笑著點了頭。

  ——

  待賓客散盡,疏長喻才搖搖晃晃地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中披掛著紅色絲綢,窗上貼著喜字,檐角上還掛著大紅的燈籠。他走到房門口,便叫裡頭候著的喜婆丫鬟都退了出去,他才抬步進門。

  床前,紅燭搖曳,那人還蓋著蓋頭,端正地坐在床上,腿微微分開,兩手放在膝頭。

  疏長喻走到了他面前,輕輕一笑,抬手便要掀他的蓋頭:「好了,已經沒人了,不必再裝了。」

  卻不料,床上坐著的新娘子不願意了。他抬手握住疏長喻的手,阻止了他接下來的動作:「大人,那秤桿還在桌上呢。」

  疏長喻掙了兩下都沒掙開,不由得嘖了一聲,回身走到桌邊,拿起了桌上的秤桿,挑開了床上那人的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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