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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鐵時間不多,也沒心情與人敘舊,一路直奔自家破落的院子,王氏正在院裡坐著,與一個女子輕聲說著話,忽然見如鐵來了,連忙站起來相迎。

  「小鐵怎麼回來了?」

  王氏的歡喜之情溢於言表,只是稍一起身便露出了水桶般的腰腹,如鐵略一思索便明白過來。

  他不在的日子,王氏竟有了身孕。

  「娘,快坐下。」

  如鐵連忙上前扶了她一把,又讓她繼續坐著。

  王氏拉住他的手,細細看了一回,含著淚道:「瘦了些,也高了。」

  如鐵笑而不語。

  他之前在太子府養傷時還要更瘦,因要侍寢,太子府並不准男寵吃太飽,且大多數時候是進的流食,如鐵正是長身體的年紀,稍微拔高一點,就瘦得很明顯。到了睿王府,開頭因他的病症需忌口也是清粥小菜,過敏好了之後蒲公公倒是由著他愛吃什麼便吃什麼,如鐵頭一次把肚皮都吃得滾圓,差點把蒲公公嚇死,愣扯著穆承淵給他診了一回脈,當精通醫術的睿王殿下抖著唇忍笑說出「吃撐」兩個字時,那眼神,那語氣簡直讓如鐵無地自容,不過一轉身他還是照吃不誤,反正在睿王面前,他早就沒什麼臉面可言了。

  王氏近旁的女子緩緩道:「婆婆,這位可是小叔?」

  如鐵瞧這女子眼生,想想既梳著婦人髻,又喚王氏為婆婆,定是家中為如金或如銀娶的妻子,想不到這小半年的工夫,連哥哥們的婚事都錯過了。

  他心裡有些莫名的失落,轉念一想又覺得好笑,顏老爹將他與如銅賣了,本就是為了如金如銀娶妻,這不是必然嗎?

  王氏拍了拍女子的手,對如鐵道:「這是如金媳婦,你的長嫂薛氏。」

  如鐵與薛氏互相見了禮。

  薛氏麵皮白淨,容貌一般,身形富態了些,據說這樣的女子易生養,王氏與顏老爹是巴不得早些抱到小孫子的,給如金相媳婦,頭一件就要找家中兄弟多的,圖個好兆頭,這便相中了同村門當戶對的薛家姑娘。薛家本來不大樂意把女兒嫁過來,只是聽說顏老爹把兩個小兒子賣了得了不少錢,聘禮頗豐,薛家看在錢的份上便點了頭,盤算著顏老爹年邁又疼愛長子,沒了兩個小的往後分家也能多占一些,誰知薛氏過門沒多久,婆婆王氏竟老蚌懷珠又有了,只怕這個孩子,往後要靠如金來養了……

  薛氏心裡有股子悶氣,卻也不能發泄出來,她嫁過來後,眼見丈夫如金忠厚老實,對以後沒個想法,經常她說了半天也沒反應,只能自己為自己算計了。

  薛氏知道顏老爹賣了兩個兒子,卻不知究竟賣去了何處,顏老爹在家中也不許人提。而今如鐵一回來,薛氏只覺眼前一亮,這位小叔帶著隨從,穿的雖非綾羅,卻也是大戶人家才用得起的好料子,比她身上的粗衣強上太多,薛氏就以為如鐵必是發了跡了。

  薛氏滿臉堆笑道:「難得小叔回來一趟,不知小叔在何處高就?待你大哥得了空,我們也好常去看你,都是自家親戚,也該時常走動走動,相互照應。」

  若是這位小叔能拉扯她丈夫一把也好啊,如金就知道悶頭種田!

  薛氏還不知如鐵做了男寵,王氏卻是知道的,怕如鐵臉上掛不住,暗中扯了扯薛氏的袖子,想讓她少說兩句,薛氏卻沒理。

  如鐵將她們兩個的小動作看在眼裡,面不改色道:「大嫂說笑了,我談不上高就,原也是幫人做工的,被之前的主子攆了,才剛找到新的落腳之處。」

  他這一答,倒把薛氏給噎住了。

  王氏尋了個藉口把薛氏支了出去,攥著如鐵的手連聲道:「怎麼了,可有受什麼委屈?你從小就沒離開過我,如今卻要去伺候別人……」

  那些貴人主子,豈是好相與的,如鐵打小呆呆笨笨,連句討喜的話也不太會說,王氏在家裡想起來提心弔膽的,生怕小兒子吃虧挨打,可是一入侯門深似海,如鐵是去做男寵,住在內院身不由己,她在外頭,等閒也見不到面。

  王氏哽咽著道:「被攆了也好,往後再別做什麼男寵了,家裡再窮,總有你一口飯吃。」

  如鐵溫聲安慰她:「都過去了。我剛去太子府有些不適應,惹得太子殿下不悅,後來把我送給了睿王殿下。我如今住在睿王府,睿王殿下待我挺好,還說一年之後就放我走……」

  王氏被太子睿王什麼的繞暈了,總之都是老顏家惹不起的人,聽如鐵這意思,以後還能回家來的,鬆了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

  如鐵的目光落在王氏挺起的小腹上,窮苦人家孩子多,一來怕養不活,二來也是想著以後多個人養家,只是拉扯一個孩子長大談何容易,王氏與顏老爹年紀又大了,孩子往後恐怕要靠哥哥嫂嫂,說不定還是會被賣出去。

  這個孩子,應是他在這個時代的弟弟或妹妹。

  如鐵想起現代把他養大的親戚,親戚家也有小孩,會用軟軟糯糯的聲音叫他「哥哥」,他內心深處很喜歡小孩子,得知王氏懷了身孕,除了擔憂,也對這個未出世的孩子起了一點惻隱之心。

  如鐵從懷裡摸出一點碎銀,塞給王氏:「弟弟妹妹生下來,總不能餓著肚子,也給娘補一補身體吧。」

  王氏咬著唇死活不肯收,如鐵當初入太子府是簽了賣身契的,他們已拿了如鐵的賣身錢,又怎能再拿走如鐵自己辛苦攢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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