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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秀秀就像是沒有知覺一般,眼睫顫了顫,語氣更加堅定,「今世你只給了我五年,來世你要還我五百年。」

  江遠茂哽咽著寵溺道,「好,別說是五百年,永生永世,我願陪著你。」

  「爹,娘,奶奶來了。」只有五歲地江景元正在與徐水舟大眼瞪著小眼,看著從馬車上下來的婦人,輕手輕腳地進門說道。

  「知曉了,景元你好生帶著水舟,他比你小,你該讓著他。」江遠茂略略咳嗽兩聲,帶著病態說教著兒子。

  江景元有些固執,「爹,我不喜歡他。」

  「你還小,不懂什麼情愛,等你再大一些你便明白了。」江遠茂看著兒子固執的小臉笑了笑,如果可以他還真想看著兒子一點一點地長大成人,娶妻生子,可惜他現在已經油盡燈枯了。

  江景元撇撇嘴,「不喜就是不喜,長大後依舊不喜。」

  才三歲的徐水舟聽著江景元的這話,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即難過,又不知該如何是好,楞在原地怔怔的。

  「茂兒,怎成這樣了。」王香雲在看見江遠茂時,眼淚唰唰唰就落了下來。

  她還記得她兒考上秀才時候的意氣風發與如今躺在床上骨瘦嶙峋的他判若兩人。

  「你來了,恕兒子不孝,不能侍奉你到老。」江遠茂對王香雲神情淡淡,他知道他娘在江家吃了很多苦,後來改嫁他也是不怨的,只是他沒有辦法對著一個陌生人叫爹,從那天起他葉再沒有喊過王香雲一聲娘。

  他離開任家也是因為他不想讓王香雲看到他就想起在江家的日子。

  「說什麼胡話,娘帶你去找名醫,一定能夠把你治好的,這些鄉下庸醫懂什麼。」王香雲輟著眼淚上前去抱起江遠茂,可是觸碰到的是江遠茂那冷得沒有溫度的手。

  一瞬間,連眼淚都凝固住了……

  江遠茂只是笑笑,看了看屋裡的人,帶著幾分留戀,「娘,我只拜託你一件事,我去了之後,麻煩你不要來打擾秀秀,你的存在只會讓江氏族人會更加刁難她們,景元也有科舉的意圖,我不想他的路斷了,這是我最後求你的一件事。」

  王香雲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盼這聲娘,居然是在這樣情況下說出來的,比江遠茂不叫她時還要悲痛萬分。

  「好,此去之後,娘便再也不打擾他們。」王香雲不知道自己這話是怎麼說出口的,只知道不能拒絕兒子那雙分外期盼地眼神。

  江遠茂艱難地從身上掏出一張銀票,這會他渾身上下都不能動彈了,聲音卻依舊清晰,「這錢娘幫忙收著吧,也給秀秀他們留一條後路,以後山窮水盡之時不至於窮困潦倒,如是順遂,這錢就當是我給那兩孩子的新婚賀禮。」

  王香雲拿著銀子泣不成聲,看著屋內的兩個孩子,心情萬分複雜。

  「秀秀啊。」江遠茂的眼前開始模糊起來,艱難地抬手,想要抓住什麼。

  陳秀秀淚如泉湧地上前抓住他的手,「我在,我在,我在。」

  手被陳秀秀握住,雖然察覺不到溫暖了,但江遠茂莫名安心起來,用盡最後一口力氣,絮絮叨叨地說著,「秀秀啊,這趟對不起你,還給你找了兩個麻煩回來,我去了,請你善待徐夫人還有水舟,不過你盡力而為就好,實在承擔不了,就算了,別強撐著,景元好似與水舟有些不和,若是長大了不能成婚,你就收他為義子……」

  徐秀秀一字一句聽著,泣不成聲,直到俞漸俞小的聲音戛然而止,她卻連淚水都哭不出來了,跪在地上無聲地吶喊。

  明明之前還那麼鮮明地一個人,如今就躺著黑漆漆的棺材裡,一點光亮都沒有,那棺材她躺過,悶得喘不過氣來,人怎能躺在這樣的地方呢。

  明明他的胸痛那麼地炙熱,在寒冷冬天都可以融化死一個人,怎麼就變得沒有一點溫度,冰冷得比那徹骨寒夜還要凍人。

  明明說好這次回來,要帶著他們一家去游江的,怎的最後一家三口,少了一口。

  她想哭,眼淚卻乾澀的發疼,掉不下來,她想喊,嗓子失了聲,喊不出來。

  渾渾噩噩地開始操辦喪事,別人叫做什麼做什麼,看著那最後一捧黃土掩埋下,崩潰地上前想要把覆蓋在阿茂身上的泥土祛乾淨。

  「他那麼喜淨的一個人,不會接受這些泥土的,放開放開。」她沙啞著嗓子嘶喊著,卻被所有人拉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阿茂被黃土掩埋在地底。

  這一刻,她明白了,世上再無阿茂,只有形單影隻的秀秀。

  你一走,驚覺世界都是灰白。

  ——

  「娘,我練了一副字,你看好看嗎。」江景元拿著一副剛寫好的字帖想要逗陳秀秀開心。

  她蒼白地臉色點了點頭,「好看。」思緒卻飄到阿茂還在的時候,他也是拿著字帖問她寫得好不好。

  「秀娘子,不好了,村裡有幾個閒漢喝了酒,往你家阿茂帶回來女子哪裡去了。」一個婦人搖頭嘆氣地,「也不知那女子跟你家阿茂究竟是什麼關係,還帶個娃,不會是養的外室吧。」

  陳秀秀唰地一下站了起來,她記得阿茂在她耳旁低語過,要照顧好她們母子的。

  正在砍柴地她顧不得許多,操起砍柴刀往賀雨竹住的地方而去。

  趕到小屋時已經有兩個閒漢破門而入了,賀雨竹抱著徐水舟躲在角落瑟瑟發抖,陳秀秀葉顧不得許多,衝上前就將手中的砍柴刀往一個閒漢身上砍,頓時一個閒漢就被陳秀秀砍得冒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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