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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賢從來不打無把握之戰,而這其中的訣竅就是,不管旁人的選擇如何,結果都只會對他有利。
好比在謝望的事情上。
謝望真的幫王賢維穩,那自然是王賢最想看到的;但如果謝望走了另外一條截然不同的路,王賢也早有準備,一如現在。
出乎王賢意料的,目前只有三件事。
一、女天子詐死找不到了;二、金吾衛與暗衛被一個強大的力量整合在了一起;三、祁和……他也最終沒有找到。
祁和既沒有跟著傅倪走,也沒有藏在宮中。
司徒器帶著祁和走了第三條路——密道。大啟的皇宮是一座擁有悠久歷史的建築,經過了一代又一代帝王的雕琢與修葺,它儼然變成了一個寶庫,藏著各式各樣的秘密,哪怕是這座皇宮的主人也未必能夠自信地說整個皇宮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就更不用說是王賢這樣的外臣了。
祁和也是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看著巧奪天工的密道機關,心想著也不知道等他回到現代了,這密道還在不在。說不定他可以在這裡藏點黃金之類的流通硬貨幣,改善一下他的未來生活。
「你怎麼知道的這裡?太子告訴你的?」密道很長,哪怕是司徒器運用輕功抱著祁和趕路,也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在一片漆黑里,祁和唯一能夠感覺到的就只有司徒器緊實的胸膛,以及溫熱的氣息。
祁和決定說點什麼來緩解這樣讓他說不來的氣氛。
「不是。」司徒器搖了搖頭,他有個事,一直忍著沒有告訴祁和,就是為了當他們走出去的瞬間,能帶給祁和一個巨大的驚喜。
祁和也果然被驚到了。
至於有沒有喜……那就不好說了。
等待在密道盡頭的,是與祁和足足快有兩年沒有見過的大哥,祁同。就是那個從小與祁和不對付,不喜歡也從沒有管過祁和在京中死活的祁同。
傳言中祁同是得急病死的,還死得很不體面。
但很顯然傳言只是傳言。
祁同與祁和有著三四分相似的容貌,任誰在見了他們之後,都不會說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這三四分像,都集中了在那一雙眼睛上。眸如點漆,眉目如畫,每一個與之深望的人,都忍不住陷入其中,想一探究竟。
兩兄弟站在密道出口,對峙著,僵持著,誰也不願意先開口。
最終司徒器打破了沉默:「這不是驚喜。」他第一時間向祁和表明,他還沒這麼缺心眼,會把祁和的大哥當作給祁和的驚喜。祁家兄弟關係不好,這是全大啟都知道的事情,不管這背後有沒有什麼隱情與秘密,都不是一個不了解情況的外人,就可以隨便對祁和的人生指手畫腳的。
「我當年確實有苦衷,如果你非要問的話。」祁同說話的時候都沒有去看祁和,他特意別過去了視線,好像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的話裡帶著刺,因為他永遠無法做到與祁和好好說話。
剛巧,祁和也是一樣的。
祁和皮笑肉不笑地眯起了一雙眼睛,這樣的假笑是他唯一能夠給祁同的。
然後,他們就沒有繼續敘舊了。一方面是他們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們需要趕緊走,連夜出城,雍畿如今並不安全。
走的還是密道,一個接著一個,宛如地道戰。
「這些都是我當年聽你說的那個什麼地道戰得到的靈感。」祁同尷尬生硬地對他弟弟介紹。沉默的趕路,讓他們的對話更加窒息。
祁和點點頭,只是在心裡挑眉,祁同詐死的這兩年,都用在京城挖地道了嗎?還真是別致的愛好啊。
從密道出來之後,他們進入了另外一個密道。
輾轉數次,他們終於出了城。
祁和在一片眼花繚亂與信息爆炸里,終於知道了祁同這些年的經歷。他不是詐死,是真的差一點就死了。
死於暗殺。
「有人想要祁家所有人的命。」祁和藏在袖裡的手死死地緊握,抱著祁和趕路的司徒器感受到了什麼,卻選擇了沉默與支持。祁和腦子裡還在想著,有人想要祁家所有人的命,但他卻活得好好的。
這說明了什麼?
「你身邊那個霜月真的很能幹。」祁同的身手也不差,至少能夠在疾奔中跟上抱著祁和的司徒器,沒有太耽誤工夫。祁同突兀地開了口,他知道祁和在想什麼,也知道剛剛那些話出自自己嘴裡是在暗示什麼:「她幫你擋下了一次次的暗殺。」
祁和一點點地睜大了不可思議的眼睛。
所以,歷史上的公子和並不是病死的?怪不得他一直等不到他想要的死亡,他根本連死因都沒搞對過。歷史真的是個小姑娘,後人想怎麼打扮就怎麼打扮。
暗殺祁同的人以為祁同死了,就把他給埋了。
但祁同根本沒有死,哪怕這樣被活埋,他都最終從土裡爬了出來。
祁同這些年,也不是去封地真正地胡天胡地去了,他接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任務,需要進行一些遮掩。不帶祁和去封地,一方面是不想暴露自己,也不想把祁和卷進去;另外一方面……當然也是因為祁同真的討厭祁和。
「是我年輕不懂事。」祁同總覺得他娘身體變得不好是弟弟導致的。當然,現在祁同知道了,並不是這樣,從她娘流產之後,她的身體就已經很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