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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司徒老將軍長嘆了一口氣,自認為自己是個再好不過的父親,「整天就知道鬧,淨給我找麻煩!看他回來我怎麼收拾他!」

  兒子,終究還是要聽老子的。

  ——

  司徒器果如司徒老將軍所料,連夜回了家。

  只不過在去找父親之前,司徒器決定先去看看大哥和母親。他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和他們先通一下氣。畢竟大哥和母親是為了他,才與父親鬧到了這般水火不容的地步。他做不出來那種毫不知會「盟友」,就先去找「敵人」求情的事情,那與背叛無異。

  只是對母親和大哥說出他想對父親低頭的話,實在是有些艱難,司徒器這輩子就沒這麼難過。

  中二少年大多要臉。但現在卻是要他自己親自打斷自己的腿,扯下自己的皮。

  司徒器告訴自己,成年人就是這樣,他需要什麼面子呢?面子能有祁和重要嗎?不,祁和比什麼都重要。再者說了,誰不是這麼過來的呢?大家最終都要變成自己所討厭的人。

  司徒品就半躺在床上,和衣而臥,一看便是早在等著他的弟弟來找他,他知道司徒器一定會這麼做。

  月亮被埋在了烏雲里,窗子傳來了被人輕叩的聲音。

  「大哥,你睡了嗎?」

  「阿荀你進來吧,很安全。」給司徒品守夜的僕從,是與司徒品一同長大的書童,主僕感情深厚,是絕對不會背叛司徒品的。他幾乎知道司徒品所有的秘密,甚至包括司徒品其實是有可能被治好,重新站起來的。他唯一不知道的只有司徒品對祁和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

  「大哥。」司徒器幾步上前,首先查看了司徒品的身體狀況,「你最近感覺怎麼樣?」

  書童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為兄弟二人在外面張望。司徒器搬出去住的消息,徹底激怒了司徒老將軍,哪怕司徒家還需要司徒器這個嫡子,司徒老將軍也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先給司徒器一個苦頭吃,再說其他。為免司徒器有來無回、被困在府里再也出不去,最好還是別讓人發現司徒器回來了。

  「我沒事。」

  司徒品其實也在考慮要不要對娘與弟弟把他其實有治癒的可能說出來,但,連陳神醫都沒有辦法保證一定能夠讓他重新站起來,只是有辦法或可一試。為免大喜大悲,空歡喜一場,司徒品左思右想,還是決定等他真的確定能好起來,再把這件事告訴他們。

  是的,司徒品已經決定要接受治療了。這是祁和托陳神醫告訴司徒品的。

  「阿荀預支未來那麼多錢給陳白朮當診金,可不是為了只救一具軀殼回來。你想擺脫家裡的牽制,可以等好了繼續裝病,為什麼一定要真的殘廢,錯過最佳治療時間?」

  司徒品覺得祁和說的有道理,他長這麼大,一直受著最傳統的正直君子教育。唯一一件不那么正直的事,就是順水推舟助長了他和祁和的傳言。所以他一開始根本就沒想過假裝癱瘓這個可能。但祁和為他打開了世界的大門,在裝病這一塊,祁和一看就是個熟手。

  「先別管我了,說說你吧,你回來做什麼?」司徒品問弟弟。

  「我……」司徒器難以啟齒,低著頭,支支吾吾地坐在大哥床頭。

  「你要回來給父親低頭,好得到家裡的力量去救阿和。」司徒品長嘆一口氣,他早就料到了,只是當弟弟真的這麼冒傻氣時,他還是被這孩子弄的有些哭笑不得。

  司徒器點頭,又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解釋了一句:「我救祁和不是因為我對他……」

  「你是想讓我開心,我當然知道。」司徒品理解的角度多少還是出現了一些偏差。

  「對,不對,我,不對,對。」司徒器自己都混亂了,他的第一反應是附和他哥的猜測,去掩蓋什麼。但很快他又意識到,他不能讓他哥覺得他是為了他哥,而給大哥增加心理負擔。大哥這輩子只能躺在床上已經夠可憐的了。

  司徒品欣慰地看了眼終於學會為別人著想的弟弟:「阿荀長大了,我很高興。但是,我不能看著你就這麼去給父親低頭。」

  司徒品千方百計地想要擺脫這個家,自然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弟弟再跳進去。

  「你甘心嗎?一面厭棄,一面利用,變成你最討厭的骯髒大人。」說得再多,司徒器若低頭回家,那與他們那個自私自利的爹又有什麼區別呢?「阿荀,聽我說,卑鄙從不是智慧,妥協也不是穩健,麻木更不是成熟。我知道現在外面有很多人都把它們混為一談,甚至會斥責你的勇敢是莽撞,堅持是任性,善良是犯傻,但並不是這樣的。」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長大意味著責任,卻並不意味著要與世俗同流合污。

  司徒器迫不及待地想要變得成熟,這是一件好事,卻也不能操之過急:「與虎謀皮,無異於為虎作倀,你是走捷徑得到了一些力量,但那力量同樣會吞噬了你。長大確實要去面對風雨,要放下身段,但卻不是要你自己把自己的脊樑都打斷了。」

  司徒品抬手,摸了摸他傻乎乎的弟弟的頭:「想明白這件事,花費了我很長的時間,我不否認我也犯過傻。所以我才不希望你再重蹈我的覆轍。答應我,永遠別對他低頭,好嗎?」

  「大哥……」除了叫一聲哥哥,司徒器已經不知道他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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