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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子又換了幾個頻道,想看看還有沒有關於這個事件的報導,結果沒有找到。

  這時候,佳子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雖然綁匪的肖像畫很像自己的丈夫,主持人說的警方推測的身高和體重跟丈夫也差不多,但長得像、身高和體重相近的人太多了。丈夫留廣也不是非常有特徵的那種人,大街上像他那樣的人到處都是。

  不過,佳子心裡無論如何也放不下這件事,坐立不安地東想西想起來。

  九月九號和十號,丈夫幹什麼去了?九月九號和十號,也就是上星期一和星期二。星期二!就是那輛奇怪的白色兩廂轎車在這邊轉悠的日子。

  想到這裡,佳子突然覺得心臟受到重重一擊。九號,丈夫沒有回家,十號也回來得很晚!

  胸口一陣發苦,佳子想吐。她趴在飯桌上忍了一會兒,終於忍耐不住,跑到衛生間吐了起來。

  結婚以後,除了公司組織的旅遊以外,丈夫在外面過夜的情況一次都沒有過。那天就覺得不正常,難道丈夫跟這次綁架事件有關?

  佳子回到廚房漱了漱口,稍微平靜了一下之後。把丈夫已經看過的捆好放在架子上的體育報拿下來,找關於綁架事件的報導。

  找到了!第一版就有,怎麼沒注意過呢?剛才電視屏幕上出現的肖像畫也有!佳子把報紙鋪在飯桌上,恨不得要把它吞下去似的仔細看了起來。

  報紙上的報導跟電視上的報導一樣,也是說事件發生在九月九號和十號。九號,巨人隊主力投手川口的兒子小宏在自己家附近被人騙上車拐走,十號晚上十點被解放。其間,綁匪一直把小宏監禁在帝國飯店的一個客房裡。

  佳子精神上再次受到沉重的打擊。十號,丈夫半夜才回來,而且累得到家就癱倒了。當時還以為他喝醉了,其實根本沒醉,只是累了。為什麼累成那樣?難道……佳子越想越覺得綁架事件跟丈夫有關。

  接下來看到的一行字給了佳子幾乎可以說是致命的打擊。她盯著那行字呆住了。

  “經調查,綁匪曾在九月八號星期天逐一查過紅色公用電話的號碼。”

  佳子眼前發黑,什麼都看不見了。九月八號星期天,她曾跟蹤丈夫。從櫻田大街到外堀大街,從日比谷公園一側的便道到地下通道人口,丈夫每查一處紅色公用電話的號碼,就記在隨身攜帶的小本子上。還跟地鐵日比谷站小賣部的售貨員和二重橋前站的站務員說過話,那是不是在打聽紅色公用電話的號碼呢?當時還覺得奇怪,丈夫跟他們有什麼可說的,現在總算明白了。

  報紙上還說,肖像畫就是根據地鐵日比谷站小賣部的售貨員和二重橋前站的站務員的描述繪製的。

  佳子不由自主地渾身哆嗉起來。她後悔那天跟蹤了丈夫,要是不跟蹤的話,就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也就不會擔驚受怕了。

  是丈夫!肖像畫畫的就是自己的丈夫!根據目擊者的記憶畫出來的!

  可是,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大概是什麼地方弄錯了吧?不,不是大概,絕對是什麼地方弄錯了!自己的丈夫,那麼老實、那麼窩囊的一個丈夫,絕對不可能幹這麼離譜的事。

  佳子陷入一種神情恍惚、茫然若失的狀態。

  為什麼要查紅色公用電話的號碼,現在已經明白了。那是為了讓抱著贖金的刑警從一個電話跑向另一個電話。多麼離譜的事情啊,佳子無法相信丈夫做得出來,先不說他有沒有那個腦子,他有那個膽量嗎?

  今天晚上問問他吧。佳子想到這裡又害怕起來。她想問,可是又不敢問。太可怕了,晚上面對丈夫的時候,自己有勇氣張口問嗎?

  不知不覺已經下午三點多了,又到了那輛白色兩廂轎車在下邊轉悠的時間。

  佳子站起來,向陽台走去。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一到星期二的這個時候,她就會條件反射似的往陽台上走,簡直可以說是成了習慣。現在還去看那輛車還有什麼意義?可是已經成了習慣了,到了這個時間就會不由自主地到陽台上去。

  她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陽台上,就像看焰火似的,慢慢坐了下來。說起看焰火,去年夏天還跟丈夫一起去兩國看焰火的呢。那時候多好啊!雖然沒有錢,可是跟現在比起來,那時多麼幸福啊!

  為什麼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呢?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的生活亂了套呢?

  也許是因為自己不好。自己不好,所以才遭到了命運的懲罰。

  眼淚撲簌簌地滾落下來。佳子把額頭靠在陽台的欄杆上,無聲地哭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長時間,她忽然想起了那輛白色兩廂轎車的事。可是,等了很久也看不到那輛車的影子。已經四點了,白色兩廂轎車還是不來。

  下巴頂著陽台的欄杆,她昏昏沉沉地任憑秋風吹在臉上,眼淚漸漸地幹了。

  看來那輛車今天不會來了。佳子回到房間裡,鋪好被褥躺了下來。聽著入夏以後掛起來的風鈴丁零零丁零零的聲音,看著陽台外面的天空漸漸暗下去,佳子睡著了。

  開鎖的聲音把睡得並不踏實的佳子驚醒了。她睜開眼睛,慢慢爬起來的時候,廚房裡的螢光燈亮了,丈夫已經站在了餐桌前。

  “你回來了?”佳子本來想大聲跟丈夫打招呼,可是,也許是因為哭的,也許是因為睡的,她的嗓子嘶啞,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螢光燈下,丈夫呆呆地站著,眼睛瞪著餐桌。佳子覺得奇怪:他在看什麼呢?忽然,佳子想起來了,那張登著丈夫肖像畫的體育報還在那裡放著呢。

  “回來了?”佳子慢慢站起來,又招呼了一聲。

  “你!看這個幹嗎?”丈夫轉過身來,低聲吼道。

  由於丈夫處於逆光的位置,佳子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聽得出來,丈夫的聲音是冰冷的。

  “為什麼看這個?聽誰說的?”丈夫又低聲吼道,就好像一壺水在沸騰之前發出的低沉的聲音。可以想見,怒火在他的胸中集聚著。

  “什麼?你說什麼呢?”佳子真不明白丈夫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這個呢!”丈夫的怒火爆發了,他大吼一聲,把餐桌上的報紙抓起來,咬牙切齒地揉成一團。報紙在丈夫揉搓之下發出的咔嚓咔嚓聲迴蕩在這個狹窄的兩室一廳的公寓裡。

  “渾蛋!你他媽的渾蛋!”丈夫又大吼一聲,把紙團向大門砸過去,發出嗵的一聲悶響。

  幾乎跟那個聲音同時,門鈴響了。

  丈夫僵住了。佳子的心跳加快了。紙團砸門的聲音門外的人肯定聽見了。

  “誰呀?”佳子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戰戰兢兢地衝著大門問了一聲。

  門外的人沒有回答。

  過了一會兒,外邊的人又咚咚咚地敲起門來,敲了一陣,又毫不客氣地轉動著門把手推門,好像是要直接闖進來。由於上了鎖,門沒有被推開。

  “誰呀?”佳子緊張起來,來訪者的做法明顯有些蠻橫。

  “誰?”佳子一邊朝大門走一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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