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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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輅車到了石橋大街,陸晟扶雲傾下來,雲翰林、何氏等人已在外頭等著迎接了。

  「拜見太子殿下,拜見太子妃殿下。」見到陸晟和雲傾,眾人都要跪下行禮。

  陸晟眼疾手快扶住雲翰林,「岳父大人,免禮。」

  雲傾挽住了何氏的手,笑咪咪,「娘,多日不見,女兒很是想念您。」

  陸晟和雲傾一個拉住了雲翰林,一個拉住了何氏,其餘的人便跪拜下去了。其中一位鬢髮斑白的老者眼神閃了閃,神情頗有些無奈和不甘。

  「哥哥請起,嫂嫂請起。」雲傾親熱的說道。

  雲仰和韓菘藍道謝站起身,還在地上跪著的就只有那位年事已高的老者了。

  「太子殿下。」雲翰林不忍心,搖搖陸晟的手。

  陸晟對雲翰林向來是尊敬的,見岳父大人說話了,仿佛才看到那位老者似的,道:「敢問這位是叔祖父麼?多年不見,叔祖父大變樣了,快快請起。」

  「謝太子殿下。」雲尚書嘴裡發苦發酸,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勉強笑道。

  雲翰林過去扶了雲尚書起來,「叔叔,太子和太子妃都回來了,您有什麼話,進去跟他們說吧。」

  陸晟和雲傾都是淡淡一笑。

  他倆今天之所以特地回到石橋大街,便是因為雲尚書了。以陸晟、雲傾的性情,對雲尚書自然是不愛搭理的,可雲翰林為人厚道,雲尚書提出見見太子、太子妃,他不忍心拒絕雲尚書,便開口跟女兒、女婿說了。陸晟和雲傾哪裡會讓雲翰林失望呢?自然滿口答應。

  眾人一起往家裡走,何氏柔聲問雲傾,「怎地不把孩子帶來?你爹爹和我都想他了。」

  陸晟和雲傾的長子阿澤現在快一歲了,才學會走路,正是好玩有趣的時候,何氏見女兒女婿回來了,外孫子卻沒一起,自然是惦記的。

  「阿澤在延福宮呢。」雲傾笑吟吟的道。

  衛夫人被冊為皇后,居於延福宮,阿澤跟他祖母玩得很高興,雲傾便沒帶他過來。

  雲傾和何氏手挽著手,非常親熱,又拉過韓菘藍,親呢說著話,去了前廳。

  到了前廳,敘禮落座,沒等雲尚書開口,雲翰林便善解人意的替他說道:「太子殿下,叔父他從老家親赴京城,是有事要求你。」

  雲尚書含羞忍愧,深深一揖,「太子殿下,雲儒雖犯了錯,但念在他年青無知,又有悔改之意,還請給他一個將攻補過的機會,讓他戴罪立功吧。」

  舊朝時候,雲儒是在兵部任職的。燕王登基之後,官員任命暫時沒做太大的改變,雲儒依舊在兵部任事。他見陸晟被立為太子,雲傾做了太子妃,便以為自己是皇親國戚,可以猖狂了,竟然在軍需上做起手腳,狠狠的撈了一筆。事發之後被關進大牢,等待他的會是國法的嚴懲。

  「叔叔,新朝初立,陛下的為難之處很多。若是雲儒犯法不予追究,別人怎麼辦?」何氏問道。

  「是啊,叔祖父,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雲仰贊成何氏的話。

  「叔祖父,您這個要求,讓太子殿下多為難啊。」韓菘藍柔聲道。

  燕王登基不久,這個王朝根基還不穩,這個時候寬縱了雲儒的重罪,皇帝如何服眾?陸晟如何服眾?

  「我知道雲儒不爭氣,可他是我的親孫子啊,難道我眼睜睜看著他死麼?」雲尚書老淚縱橫,哭出聲來,「我大兒子死了,雲儒是大房唯一的孫子,是我的命根子啊。」

  「叔祖父,這件事說起來還是您沒有決斷。」雲傾眉頭微蹙,「當年您若是毅然決然將雲俏和高遠的婚事退了,將雲儒帶回老家,哪裡還會有這樣的禍事?」

  「我後悔也遲了。」雲尚書老臉漲得通紅,一聲長嘆。

  雲俏嫁給高遠有什麼好處?陸復率兵攻涼州,久攻不下,高遠這位涼州守將大為焦燥煩惱,本來對雲俏就不好,那些時日更是加倍凌-辱虐待,雲俏吃盡了苦頭,膽子都嚇細了。

  陸晟增援陸復,攻下涼州,生攜高遠,救出了雲俏。高遠被陸復要了去,嚴刑折磨,死得很慘,雲俏卻被送回了老家。她不光遍體是傷,人也呆呆的,沒有了從前的機靈,雲尚書雖然向來不重視孫女,看了雲俏的模樣也是後悔莫及,後悔沒有阻攔雲俏和高遠的婚事。

  等到雲儒犯下重罪,被關進大牢,雲尚書就更是後悔得不行了。他當年就是為了雲儒的前途,才沒有一意孤行要和高遠解除婚約。但云儒做了京官又如何?沒人指導,沒人約束,他竟然膽大包天,敢在軍需上動手腳,發這種昧心財。

  「阿稚。」雲翰林輕聲叫雲傾。

  雲傾堆起一臉笑,「爹爹,我隨便說說的,隨便說說的。」

  陸晟寵溺的看著雲傾,「阿稚,你和岳母、嫂嫂說說話去,好麼?叔祖父和岳父由我陪著就行了。」

  「好啊。」雲傾痛快的答應。

  她知道陸晟自有辦法處理這些事情,也不多操心。多日沒見母親、嫂嫂,她還真是想念得很了,要和她們出去說說私房話呢。

  何氏知道雲翰林對雲尚書感情甚深,擔心有他在,陸晟有些話不好說出口,便含笑說道:「相公,女兒方才說有話要和你我說,你看……?」

  雲翰林笑,「我也有話要跟女兒說。叔叔,您有話儘管和太子殿下講吧,太子殿下雖然年輕,處事極為公道的,我陪阿稚出去一會兒。」

  雲尚書滿心不願意讓他走,但當著陸晟的面又不好說什麼,只得點頭,「好。」

  雲翰林、何氏還有雲仰韓菘藍夫婦,一起陪著雲傾出去了,屋裡只剩下陸晟和雲尚書兩人。

  「尚書大人。」陸晟臉色冷淡下來,方才的親和之意全部沒有了,神色威嚴,「錦繡里的人這些年來給我岳父岳母添了多少麻煩,你心裡有數。你以後是什麼打算?」

  雲尚書嘴裡一陣發苦。

  唉,雲翰林才出門,陸晟就不叫他「叔祖父」,改叫「雲尚書」了啊。

  陸晟內心之中是不承認他這一門親戚的,方才之所以敷衍應酬他,全是因為雲翰林。

  如果有雲翰林在,雲尚書感覺有依靠,或許提的要求會高一些。但這時雲翰林不在,陸晟一臉的公事公辦,雲尚書沒敢想得太美,陪笑道:「雲儒犯的罪太重,我也不敢奢望別的,能保住他的小命,也就心滿意足了。」

  陸晟眼神凜冽,「真的不敢奢望別的麼?」

  「是。」雲尚書硬著頭皮說道。

  雲傾做了太子妃,還和陸晟這位皇太子夫妻情深,恩愛不移,雲尚書這久經官場、一心戀棧之人哪裡會只想保住雲儒的小命這麼簡單呢?但他現在只能這麼說,有別的要求,以後慢慢再提。

  「雲儒所犯的罪,依律當斬。」陸晟沉聲道:「我可以為他求情,保下他這一條小命。但是,他要由獄官押解回老家,在老宅中服刑,終生不得釋放。」

  「這個……」雲尚書沒想到陸晟提出的條件這般嚴苛,猶豫了。

  他如果答應,雲儒就一輩子沒有出人頭地的機會了啊。

  「不只雲儒,雲湍、雲五、雲攸等人,也要一併回老家去。」陸晟目光銳利無情,「你這些兒子孫子沒一個有出息的,除了仗勢欺人沒有別的本事。他們繼續留在京城,只會給我岳父岳母添加煩惱。」

  「可是……?」雲尚書聽到連雲湍等人也要回老家,慌了,想反駁。

  「要麼你將他們帶回老家管教,要麼讓獄官管教,你挑一樣吧。」陸晟不容他接下來的話說出口,面色冰冷的說道。

  雲尚書額頭冒汗,狼狽之極。讓他點頭稱善吧,他實在不甘心,讓他說不同意吧,他又沒有這個膽子,「太子殿下,這個……這個……您為太子妃想想,她沒有娘家人支持是不行的啊……」

  「她當然有娘家人支持。」陸晟淡淡的道:「岳父,舅兄,韓伯伯,舅舅,若這些人不夠,我會從雲家挑選出可供栽培之人,加以提攜。」

  陸晟說得很清楚了,寧可從雲氏族人之中再挑選可造之材,也不會給雲湍、雲儒等人機會了。

  雲尚書面如死灰。

  他還以為雲傾做了太子妃,雲家以後便會風光起來了呢。誰知陸晟毫不留情,但凡錦繡里的人,他一個也不留,一個也不幫。

  不對,他幫了一個錦繡里的人,雲佩。雲佩的婆家西涼侯府原來是舊朝便是功勳赫赫的人家,現在比從前更有聲望了,前途不可限量。至於錦繡里其餘的人,他要全部趕回老家,說什麼也不會讓他們留在京城了。

  雲尚書勉強擠出絲笑容,「太子殿下,還請您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

  陸晟伸手阻止,「不必多說。雲尚書,你這些兒子孫子,不僅沒有才華,德行也太差,只會給太子妃臉上抹黑。太子妃不需要這樣的娘家人。你帶他們回老家去,認真教導,若是將來能教導出有用的人才,還有機會。」

  「看來,我要回家教孩子了。」雲尚書知道陸晟心意已定,不再求情,慨然長嘆。

  如果雲尚書這一房以後能出人才,陸晟還是會任用的。雲尚書唯一的出路就在於培養兒孫,把兒孫教好了,拿得出手了,那時再說吧。

  雲尚書認命了。

  ---

  錦繡里,雲湍、雲五爺、雲攸以及程氏、方氏、雲佼等人伸長脖子等著雲尚書回來,無比心焦。

  「爹能把儒兒保下來麼?」雲湍惴惴不安。

  「四爺,你的前途才是要緊的啊。」程氏提醒他,「前些年你一直不得志,可現在雲傾都太子妃了,總得提攜一下娘家人吧?依我看,太子妃至少得讓你這位叔叔做到三品大員,才配得上身份了。」

  雲湍大為心動,「三品大員,我能麼?」

  「肯定能。」雲佼咬咬嘴唇,眼中閃過絲不甘,「雲傾她不能不要娘家人,對不對?就算她看不上咱們,可雲家若是不好了,她也丟人,我看她就算不大樂意,也不得不提撥爹爹您的。」

  「我也覺得是。」雲攸也一臉興奮的說道。

  方氏輕蔑看看四房這一家人,拉拉雲五爺的衣襟,小聲的道:「四房的人最是自大,也不瞧瞧他們和三哥三嫂是什麼交情。我能進到石橋大街,他們能麼?我還沒得意呢,他們猖狂起來了。」

  「他們也就是想入非非罷了,別理會。」雲五爺安慰的道。

  他們這些人正在熱烈的議論,侍女激動的進來了,「老爺回來了!」

  「爹回來了。」「祖父回來了。」雲湍、雲五爺等人聽到這個消息,都興奮的站起身,「快,快迎接老人家去!」

  他們相信雲尚書一定帶來了好消息,人人臉上泛起紅光,就連直到現在還看不上雲傾的程氏、雲佼母女也是心情雀躍,仿佛看到了她們無比光明的未來。

  一行人興沖沖的出來迎接,當雲尚書滿面疲倦之色的向他們走過來時,他們一個一個全愣住了。

  雲尚書面色灰暗,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這難道是……

  「爹,怎樣了?」雲湍伸手扶住雲尚書,急切的問著情況,聲音已經有些發顫了。

  「爹(祖父),怎樣了?」雲五爺、雲攸、雲佼等人也是急不可耐。

  雲尚書失神的看著眼前這一張張貪婪的面龐,不由的苦笑起來。難怪陸晟看不上這樣的一群人,定要將他們逐回老家,他的這些兒孫是真的一點兒出息也沒有,就等著天上掉餡餅,就等著陸晟雲傾把榮華富貴向他們雙手奉上呢。真是做夢不醒。

  雲尚書目光從雲湍、雲五、雲攸等人臉上一一掠過,滿是失望。

  雲湍等人都不敢再催促詢問了,安靜下來,不安的看著雲尚書。

  「收拾東西,全部跟我回老家。」雲尚書緩緩的、堅定的說道。

  周圍有片刻寂靜。

  程氏尖利的嗓音率先打破這片寂靜,絕望的叫道:「為什麼要回老家?我生在京城長在京城,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回老家?」

  「是啊,祖父,就算雲傾不提撥雲家,我們也犯不著回老家啊。」雲佼也激動的大叫。

  她倆帶頭這麼一吵,雲湍、雲五爺、方氏等人都不幹了,聲音一個比一個大,「就是,我們在京城呆得好好的,為什麼要回老家?我們走了,太子妃不就沒有娘家人撐腰了麼?」

  程氏眼睛通紅,咬牙切齒,「一定是雲傾出的缺德主意,對不對?我就知道,這個丫頭壞著呢,對錦繡里不是會留情面的……」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程氏臉上。

  眾人都驚得呆住了。雲尚書……雲尚書他怎麼會動手打兒媳婦呢?這太反常了,這簡直……不可思議……

  「太子妃的名諱,是你能叫得的麼?」雲尚書厲聲喝問。

  程氏捂著*辣的面頰,又羞又氣,「兒媳也是一時說錯了話……」

  「說錯了話便該抽。」雲尚書神色冷冷的,命僕人拿了家法過來,「以後不管是誰說錯了話,做錯了事,我親自動手抽他!」

  雲尚書年紀雖老,這時卻透露出大家長才有的威嚴,雲湍、程氏等人都被震住了。

  「全部收拾東西去。」雲尚書沉聲吩咐:「不自己動手,一定要等官兵來了,被押著走,你們才肯服氣麼?」

  雲尚書這麼吩咐著,自己也覺得淒涼,淚水潸然而下。

  雲湍、程氏等人都驚呆了,傻了,官兵來了押著走,這是什麼意思?

  雲尚書真沒料錯,他回來不久,便有大批官兵圍住了錦繡里,登時人心惶惶,都害怕起來了。

  一名首領由衛兵簇擁著大踏步走進來,眾人都心中一緊,恐懼之意更濃。

  首領環顧眾人,威風凜凜,「陛下法外施恩,饒了雲儒的死罪。但死罪雖免,活罪難逃,雲儒需在老家終生服刑。我等是來押解雲儒回老家的,諸位不必理會我們,該做什麼便做什麼去。等收拾好了,下官和諸位一起動身。」

  知道外面的兵不是來抓人的,雲湍等人又放鬆了。

  程氏忿忿的道:「什麼和我們一起動身,你乾脆說監視看押我們不就行了?」

  首領哈哈大笑,「哪裡,我們只是押解雲儒而已,諸位是太子妃的娘家人,下官是不敢不尊敬的。」

  他口中說著不敢不尊敬,可他神色中哪有一絲一毫的畏懼之意?分明輕慢之極。

  雲湍、程氏等人都很生氣,但他們手無寸鐵,官兵卻是鎧甲在身,刀劍在手,他們也不敢和官兵硬碰硬,不甘不願的收拾行李去了。

  程氏、雲佼母女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咒罵雲傾,「黑心肝爛肚腸的小人,雲家不養大她爹,這世上哪裡有她?把他們一家人養到今天,有本事了,出息了,做太子妃了,便刻薄起娘家人,良心都讓狗給吃了!」

  這母女二人越罵越難聽,雲湍聽到了,急得直踹腳,「她現在是什麼身份,是你們能罵得了的人麼?你倆若是活膩了,自己悄悄了結了吧,莫連累了其他的人!」

  程氏氣得直哭,「我罵她怎麼了,我就不信她敢殺了我!」

  雲湍連連冷笑,「太子和太子妃真的要殺人,難道只有明刀明槍一條路?她有什麼多少辦法可以讓你無聲無息的消失,你想過麼?」

  程氏心裡也害怕,卻還嘴硬著,「我說的是實話。」

  雲湍不耐煩,「都活到這把年紀了,還以為但凡實話就能說出口,但凡說實話就能理直氣壯,你是不是傻?形勢比人強,你不知道麼?」

  雲湍把程氏說了一通,又破天荒的把雲佼罵了一頓,氣得雲佼痛哭失聲。

  雲五爺和方氏那對夫妻雖然也是心裡不服氣,可比四房這些人有眼色多了,眼見得官兵都來了,看樣子不走不行,便緊著收拾起東西,再不值錢的也不肯丟下。

  官兵次日清晨便來押著他們起身,程氏、雲佼還有許多東西沒收拾齊,官兵不肯再等,強押著他們上了車。程氏和雲佼尖叫,「我們還有許多細軟沒帶啊。」可官兵哪裡理會她們?到了這個時候,雲五爺和方氏倒慶幸起來了,慶幸他們收拾得早,財物上沒啥損失。

  官兵一路押解雲尚書等人回老家,到了老家,才把雲儒放出來和雲尚書見了一面,之後便關到老宅一處偏僻的院子。雲儒一個人,倒要三十多個官兵來看守他。

  杜氏見雲儒被關起來,無比心疼,向雲尚書哭訴了一番。雲尚書面沉似水,「我好好的儒兒被你養成這樣,你還有臉哭?」不願看到杜氏,命人把杜氏驅逐出去了。

  雲儒雖然被關押在老家,但杜氏想見他一面也是難的。一個月至多讓她見她一回,若想再多,那是斷斷不能了。杜氏差點兒沒發瘋,「我親生的兒子就在這宅子裡,你們卻不讓我看到,這不是要活活逼死我麼?」

  杜氏親生女兒雲儀已經死了,雲儒又這麼悲慘,杜氏氣極怒極,生出了從牢房裡劫出雲儒的心思。她悄悄命人從外面買來了毒-藥,想把毒=藥混在官兵的飯食中,等官兵倒下之後,便將雲儒搶出來,藏到安全的地方。她是被逼到絕境,沒辦法了,她的心腹侍女、婆子可不想死,到雲尚書面前告發了她。

  雲尚書大怒,「這個女人是想把我雲家人的性命全給葬送掉麼?」想要殺了杜氏,但云儒被關在牢里,本就消沉的很,杜氏再死了,雲尚書擔心雲儒撐不住。思來想去,命人把杜氏也關了起來。

  雲家老宅里有了兩個被關押起來的人,氣氛別提多怪異了。

  雲湍和程氏一開始責怪大房,「都是受了雲儒的連累,要不咱們也不至於到了這一步。」後來小方氏的兒子漸漸長大,雲湍父子關心,常和這孩子親熱,程氏又看過這孩子不順眼了,和雲湍算起舊帳。雲湍不耐煩,「就算我錯了,你也不用一直揪著我不放吧?煩不煩?」夫妻二人這些年來本就不太和睦了,因為這個,更是同床異夢,漸行漸遠。

  杜氏、雲湍、程氏等人在老家過著悲慘的日子,一天接著一天,在怨恨、嫉妒、憤怒之中苦苦挨過,京城那邊卻一再傳過來好消息、美滿的消息。

  雲翰林被皇帝任命為龍圖閣大學士,雲仰、韓菘藍同年生下長子,雲大學士既升了官,又得了白白胖胖的大孫子,喜之不盡。

  雲傾在長子兩歲那年又懷了身孕,第二胎是個女孩兒,皇帝皇后大喜,「一兒一女,湊成一個好字,阿稚真是有福氣的好孩子啊。」賞賜東宮財帛無數。小孫女滿月的時候,賜群臣、命婦酒宴,滿朝官員爭相讚美新出生的小女孩兒,還有不少文官欣然賦詩,滿月宴隆重又熱鬧。

  雲大學士也喜歡這個外孫女,因為這個外孫女的出生,特地命人往老家送了喜餅,又送了雲尚書許多酥軟美味的吃食,「叔叔雖不能親自來看看這個孩子,也希望您能沾沾喜氣。」

  「沾沾喜氣。」雲尚書拿了塊在喜餅慢慢咀嚼,越嚼越苦澀。

  其實喜餅很美味,鬆軟香甜,非常可口。

  雲尚書是心裡苦啊。

  杜氏、雲湍、程氏等人心裡更苦,分到喜餅之後,人人淚流滿面。

  他們在怨恨、後悔、憤怒中度過了餘生,直到臨終之前,都沒能等到翻身的時刻,含恨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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