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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說:“小丁,你害了我的性命,如果你不想死,那麼,你每天都要去取一個別的女人頭髮來,滿三個月後,就能救我性命。否則,等我完全化成厲鬼,我第一個就要來取你的性命。”

  小丁大駭,連滾帶爬逃出病房,拿著那根頭髮,去找女鬼。女鬼接過頭髮,一迭聲道謝。小丁說了老婆梳頭之事,女鬼笑笑說無妨,只消過了明天,她就魂飛魄散了,根本沒法加害任何人。小丁聞言心下稍安。

  到了第二天,小丁從女鬼床上醒來,女鬼已經不見了。

  從此後,女鬼再也沒有出現過,小丁這才明白,原來女鬼跟他在一塊兒,只是利用他來吸取別人的精魂。無奈之下的小丁只能回家,這時,他那變成厲鬼的老婆正在家裡等著他。

  又過了幾天,小丁在車間裡,對身邊一個年輕的女工說:“你能給我一根頭髮嗎?”

  我們一致認為陸雅楠這故事講得好,就連陳老頭都不住點頭。

  這時,陸雅楠對藤明月說:“藤老師,你給他們三個講講你家那幅祖傳古畫的故事吧,上次你給我講了之後,我覺得真的是很神奇呀。有點聊齋的感覺。”

  我和阿豪本來已經有些睏乏了,聽說有什麼祖傳古畫,又都來了精神。

  藤明月不像普通女孩那麼嬌揉扭捏,非常大方,有點像美國女孩那樣充滿活力和外向的性格,既然別人讓她講,她馬上就答應了。

  陸雅楠對大夥說:“你們先聊著,我去車裡再取些吃的東西來,順便打電話給家裡人報個平安。”說完就起身去外邊的車裡拿東西。

  雨夜妖譚 第八章 狐仙

  在此期間藤明月給我們講了她家祖傳的一幅畫中的故事。

  明朝末年,天下大亂,天災兵禍連綿不休,百姓苦不堪言。

  關外寧遠錦州衛一線打成了一鍋粥,朝廷只得不斷地增加稅賦承擔軍費開支。

  由於糧餉太重,百姓不堪重負,導致內地流寇四起,所到洲縣,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官兵無不望風披靡。

  在四川,流寇殺人盈野,川人百不存一。在河南,流寇攻開封不克,隧掘開黃河放水淹城,一代名都就此永遠埋於泥沙之下,從此再不復見天日。天下就像是個大火鍋,到處都是水深火熱。

  在當時的中國,只有江浙兩省,略為太平。皆為這兩地屬於中國之糧倉銀庫,崇禎皇帝的糧餉幾乎全依賴這兩省的稅收。故此一向都駐有重兵,再加上這江南兩省自古富庶,百姓還算能有口安穩飯吃。

  藤家祖籍金陵城郊,也就是現在的南京。是城中數一數二的大戶,家資殷富,而且世代。藤家當家的是當時的名士,名叫藤榮,家訓甚嚴。

  其子藤子季年方弱冠,生性聰穎,才思敏捷,尤善辭賦。

  來家登門提親者絡繹不絕,藤榮皆不允,只讓藤子季專心讀書。

  適逢流寇大舉進攻,兵甲如林,官兵雖重,也不敢斷言定能禦敵,周邊地區的土匪趁火打劫,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沖州撞縣殺人放火。

  百姓無不舉家奔躥,藤家的糧庫也被亂民哄搶一空,藤榮攜帶眷屬避難於中谷縣中表親朱某處,當地的富紳見藤榮是社會名流,於是為其全家空出幾個院子居住,飲食器具供給無缺。

  藤子季因客居倉促,沒帶什麼書籍,學業暫時疏懶了下來,每天只有在村外散步解悶。

  村中有王姓fèng工,與藤子季對門而居,王妻三十許,風姿絕倫,不類村婦。有女名柳兒,貌美尤過其母,常隨母碾米於比鄰。

  一日柳兒攜帶箕帚路過藤子季門外,粗布荊釵,殊無艷飾,然而發盤高髻,秀眉在骨。

  藤子季看在眼裡,不禁神為之盪,目送女遠去才返身而歸。

  回家之後,冥想夢寐,輾轉反側。早上起來不及洗漱,就等在門外。

  快到中午的時候,終於又見到柳兒在門前路過。

  藤子季細看柳兒,只見裙下雙足細銳如筍,益發喜愛不能自拔,矗立多時,眼睛都不會轉了。

  直到柳兒的母親王氏走過來,藤子季自覺失態,方才依依不捨地返身回房。

  王氏已經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從此不讓柳兒出門,所有需要出門做的活都由自己承擔。

  藤子季大失所望,詠憶柳詩百首,輾轉思量,情思悱惻。

  一日,躊躇於院中,負手聽蟬。忽然足下鏘然掉落一物,視之,銀指環也。駭而四顧,只見柳兒在門外一邊微笑,一邊用手遠遠地指著地上的銀指環,似乎是讓藤子季收藏起來。

  藤子季會意,馬上撿起銀指環藏於袖中,再抬頭看柳兒,她已經去得遠了。

  藤子季心癢難耐,又苦於無人訴說,於是信口成詩一首:

  銀指環如月彎,向疑在天上,端自落人間,銀指環白如雪,欲去問青娥,幽情無人問。

  未過多久,流寇被官軍擊潰。藤榮一家準備還鄉。買一巨舟,裝載行李,只等來日風順啟程。

  藤子季整日立於門外,想等柳兒言明愛慕之意,然而卻杳無見期。

  終於到了該走的時候,只聽布帆翩翩作響,藤榮命家人登舟,中流擊楫,片刻舟以順風而下十餘里。藤子季望洋興嘆,無可奈何。恨不能肋生雙翼,飛過長河。一想到此處,便覺得身輕如葉,飄呼悠到北岸,信步前行,卻發現路徑已經變得和從前不同。

  道路兩旁林木蔥蔥,間雜荊棘,有數棟茅屋,周圍圍以豆籬,寂寂無人。

  藤子季緊走幾步,來到茅屋近前,想看看裡面有沒有人,以便詢問路徑。

  卻聽屋中有嚶嚶悲泣之聲,聽之怦然心動,受到那哭聲感應,自己也覺得哀傷愁苦。藤子季聽得哭聲,於是推門而入,只見一女子紅絹掩面嗚嗚嬌啼,自覺失禮,連忙退出門外。

  方欲轉身離去,忽聽屋中女子說道:“庭前可是季郎?你棄我而去,為何又回來?”

  藤子季細看屋中女子,正是柳兒。不禁悲從中來,聲淚俱墜。

  柳兒從屋中出來,用紅巾為藤子季擦去臉上淚水,說道:“父母之前可以婉言示意,君之親戚朱某若為你我二人作媒,事無不成,何不歸而謀之。我被母親節制,不能輕出家門,從今而後,惟有在家中等候你來提親的好消息。”言畢退入屋內。

  藤子季想隨她進去再說些話,忽聽村中惡狗狂吠,大吃一驚而起,發現自己原來正躺在舟中,適才是南柯一夢。

  後以夢中情形私下裡告訴父母,藤榮認為fèng工之女下賤,又以路途遙遠,聘娶不易為由而不准其事。

  藤子季見父親態度堅決,毫無商量的餘地,憂愁成疾,食不下咽。

  冉冉光陰,又至春日。扶檐垂柳,絲黃欲均。

  藤子季心中苦悶不樂,在紙上寫了一首詩:

  雲鬟霧鬢本多姿

  記得相逢一笑時

  轉盼韶華空似夢

  尤憐春柳掛情絲

  寫畢,倦臥睡去。詩稿被藤榮見到,發現藤子季如此沒出息,勃然大怒,但是念在藤子季有病在身,就沒有對他說什麼。

  時值清明節,遊人如織,藤子季也出門散步排解相思之苦。

  行至黃昏,日漸暮,人漸稀,在途中遇到一位老婦立於道旁。

  老婦對藤子季凝視良久,走過來說道:“好個眉清目秀的年輕書生,只是見你神色憂愁,是否有何心事?不妨講出來,老身願效綿薄之力。”

  藤子季嘆息道:“確有心事,但恐姥姥無能為力。”

  老婦說:“就怕你沒什麼心事,如果有,老身無不能為。”

  藤子季聽她言語奇異,就盡以實情相告。

  老婦笑道:“此事有何難哉,假如今日不遇老身,則君終當憂愁成疾至死。”

  藤子季連忙拜求。

  老婦說道:“此去半里遠,有一宅,王氏母女正寄居於其間。如果不信,可隨我前去觀看。”

  藤子季欣然前往。行至一處茅屋數間,豆籬環繞,芳糙古樹,樹蔭閉日,顯得陰森清寂。

  此間景象和在船中做夢時所見毫無區別,藤子季甚覺怪異,問老婦:“我這是在夢中麼?”

  老婦說道:“分明是我引你前來,哪裡是在做夢。”

  藤子季說道:“曾夢此景,故疑之。”

  老婦有些生氣,說道:“真境何必多疑。”

  藤子季問道:“清明時節,籬笆上的豆花為何發芽?”

  老婦笑道:“書生喝醉了,請再仔細觀之。”

  藤子季揉揉眼睛細看,籬笆上果然並無豆花,唯細糙茸茸而已。

  等到進了屋子,柳兒的母親王氏含笑出迎,對藤子季說道:“年余不見,竟已憔悴如此。”

  藤子季哭訴其故。

  王氏說道:“令尊自高門亭,痛絕淵好,難道我女兒真就成了道邊苦李無人肯拾嗎。我知道季郎心意至誠,故托俞姥引你前來一談。若能聯姻固然是好,但需令尊誠意而求,不然謂我fèng工女,豈真不能占鳳於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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