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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保慶嚇了一跳,心想:“是不是狼?”看輪廓卻不像,比狼小一些,又比狗大,圓頭圓腦的,至少有十幾隻,他用手遮臉擋住風雪,睜大了眼竭力去看,越看越像是貓。可深山老林里怎麼有這麼大的貓?

  寒風捲動積雪,四下里如同起了白霧,張保慶無意中看到周圍有十多隻大貓:比野狗還大,外形有幾分像貓,可是尾巴只有短短的一截,還不到一巴掌長,並非一隻如此,全是與生俱來的短尾,腦袋又像猿猴,卻比猿猴更為猙獰,牙尖爪利,血口鮮紅,兩眼冒出凶光,渾身有毛,頂風冒雪,已結了一層冰霜。肯定不是山貓,山貓沒這麼大,也不會有如此短的尾巴,樣子也沒有這般兇殘。

  張保慶往前湊合,打算看個究竟,卻讓二鼻子扯住背後的狍子皮口袋,拽得他身子一晃,不由自主地倒退幾步,天太冷,呼嘯的寒風吹過來,凍得腦子都木了,忘了還有個“怕”字。此刻往後一退,看到二鼻子臉上變色,這才意識到情況危險,二鼻子兄妹是鷹屯土生土長的獵戶,當然認得身形像貓頭臉似猿的猛獸,那是盤踞在高寒山嶺上的猞猁,它們耐得住嚴寒和飢餓,習性兇狠,據說幾隻猞猁合起來可以跟狼群作戰,解放前深山老林中不時有猞猁吃人的慘事發生。

  第三章門神

  猞猁這種猛獸,只在高寒的山嶺上活動,通常不會在裂谷中出現,可是由於寒冬漫長,山頂找不到吃的東西,猞猁餓急了眼,此刻成群結隊下了山,藉助風雪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圍上前來。

  二鼻子見張保慶還想往前湊合,急忙把他拽回來,深谷中寒風咆哮,雪霧瀰漫,口中說不出話,說出來對方也聽不到,使勁打手勢比劃,告訴張保慶那是吃人的猛獸。

  張保慶看到二鼻子比劃的手勢,還有那如臨大敵的臉色,也自明白過來,隨即冒出一個讓他毛骨悚然的念頭,狐狸撲在冰砬子上開膛而死,除了不肯讓人得到它完整的皮毛,還有一個原因,是用血腥氣息將下風處的猞猁引到此地,三人只帶了弓箭獵叉,縱有獵鷹相助,也對付不了成群的猞猁,看來今天是難逃一死。

  猞猁生來多疑,在四周緩緩逼近,湊到冰溜子跟前爭扯死狐狸的屍身,你一口我一口,轉眼吃了個乾淨,又將冰砬子上凍住的鮮血都舔了,目光中飢火更熾,開始圍著三個活人打轉,隨時可能撲上前來撕咬。

  此時二鼻子兄妹拋下弓箭,獵戶的弓箭she狐狸野兔尚可,可she不死猞猁,一來猞猁矯捷迅速,皮糙肉厚,二來寒風呼嘯,弓箭難有準頭,他們兄妹二人丟掉弓箭,手持獵叉將赤手空拳的張保慶擋在身後,鷹屯獵人所使的獵叉,多是在山林中叉狐狸野雞用的兩頭獵叉,前端並不鋒利,勉強可以抵禦一陣。

  張保慶也不想等死,彎腰撿起一根人臂粗細的松枝,雙手緊緊握住,他兩眼盯住逼近的猞猁,心想雪原上無遮無攔,積雪齊膝,人的行動遲緩,絕難躲避猞猁撲咬,想要活命必須往密林中逃,憑藉複雜的地形與之周旋,或許能夠保住小命。

  二鼻子兄妹何嘗不想逃命,但是寒風捲起雪霧,四下裏白霧蒙蒙,冰冷的風雪如刀似箭,颳得人幾乎睜不開眼,誰也分不清東南西北,況且走在積雪中一步一陷,怎能擺脫奔跑迅捷的猞猁。

  此刻他們三個人手握獵叉棍棒,後背相倚,暫且擋住了猞猁,可是擋不住凜冽的寒風,夾冰帶雪的狂風吹到身上,頃刻結了一層冰霜,手腳愈發麻木,也不用猞猁來咬,站在空曠的雪野中,過不了一時三刻,凍也能把人凍僵了,三人不由得暗暗叫苦。那十多隻猞猁卻耐得住嚴冬酷寒,一個個目she凶光,要等對方凍僵了才上前撕咬。

  三人心知肚明,相持不下對他們更為不利,一步一步往密林中退,張保慶腿腳凍得幾乎沒了知覺,一條腿陷在積雪裡拔不出,身子晃了兩晃,撲倒在地。不等二鼻子兄妹將他拽起,緊隨其後的一隻大猞猁,終於餓得忍不住了,猛然縱躍而起,跳到他背上,張開血口咬向張保慶的腦袋。

  張保慶頭上有頂狗皮帽子,猞猁一口咬住這項皮帽子,拼命往後扯,可那帽子系得太緊,“嗤啦”一聲,扯掉了一塊皮毛。張保慶的脖子也險些讓它拽斷了,在雪地里掙扎著往前爬。猞猁甩掉口中那塊皮毛,撲在張保慶背上一通亂咬。二鼻子見張保慶勢危,揮動獵叉橫掃,狠狠打在猞猁頭上,將猞猁打得翻著跟頭滾在一旁,口吐鮮血。菜瓜趁機扶起張保慶,此時其餘的猞猁紛紛撲上前來。三個人竭力抵擋,身上的皮襖皮帽子都被利爪撕開了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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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揮動獵叉木棍同猞猁相搏,打退了一隻又上來一隻,身上皮襖都撕破了,眼看支撐不住,凜冽的寒風突然停止,狂風捲起的雪霧降下,山里人說這是頭陣風,持續的風雪到來之前一般會有頭陣風,當先的這陣大風颳過去,會有一段時間相對平靜,但是持續的寒風很快會到。 常言道“亮一亮,下一丈;住一住,刮三天”,“亮一亮”是指下暴雨的時候天上發亮,這雨下起來可就沒個完了,“住一住”則是說先刮過一陣白毛風,頭陣風過去,接下來必有持續幾天的寒風,不過眼前的雪霧散開,卻等於救了張保慶等人的命。二鼻子吹動鷹哨,召喚盤旋在高處躲避寒風的獵鷹下來相助。

  西伯利亞蒼鷹生來剛猛,不怵任何野獸,不管多大的獵物,它們也毫不畏懼,鐵背黑羽的大鷹當先衝下來。有一頭猞猁只顧盯著到嘴的人肉,等它發覺風聲不善,再想躲可來不及了,早讓鷹揪住了兩個耳朵。鷹頭快得如同閃電,一口一個啄瞎了猞猁的雙眼,把熱乎乎的眼球吞下肚去。任何東西一旦失去雙眼,心裡都會發慌,那猞猁心下慌亂,倒在地上翻滾著想甩掉獵鷹。獵鷹趁猞猁翻身,立刻叼啄它的脖子和胸口。猞猁渾身上下鮮血淋漓,脖子已被獵鷹的利嘴啄開,張開大口喘不上氣,再沒有反抗掙扎的餘地,隨即柔軟的腹部也讓鷹爪撕開,露出了鮮紅的血肉。

  三隻獵鷹出其不意,轉眼間收拾了三頭猞猁。不過猞猁到底是山嶺間的掠食猛獸,一縱一躍可以直接跳到樹上,非常的兇悍靈活。等到其餘的猞猁反應過來,獵鷹也難占到便宜。雙方在雪原上展開了驚心動魄的殊死搏鬥,但見鮮血飛濺,慘叫和嘶吼聲,劃破了寂靜的群山。 三個人心知西伯利亞蒼鷹再怎麼厲害,也對付不了十餘只猞猁,剛才那陣白毛風一過去,很快會有鬧海風來襲,到時候凍也把人凍死了,因此不敢耽擱,轉身往林子裡逃。說話這時候狂風又起,摧折枯枝,撼動了萬木,凜冽的寒風捲起雪霧,往山谷中滾滾而來。

  張保慶惦記著他的白鷹,抬頭看見那三隻蒼鷹又上高空,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二鼻子叫道:“你別管鷹了,它們比你逃得快,咱趕緊到林子裡躲躲這陣白毛風!”話沒落地,白茫茫的雪霧已將他們罩住,再說什麼也聽不到了。

  一行三人疲於奔命,出了一身的汗,前心後背全濕透了,跑起來倒也不覺得冷,可是一旦站住了不動,寒風颳到身上,汗水立時結成冰霜,一會兒人就凍僵了,所以累死也不能停下。張保慶掙紮起身,跟隨二鼻子兄妹往原始森林深處走。這片老林子裡,儘是幾個人合抱不過來的杉樹,擋住了風勢,越往深處走風越小,不過樹梢上覆蓋的積雪被狂風吹落,也是雪霧迷茫,讓人辨不出方向。

  他們深一腳淺一腳,渾渾噩噩地不知走了多久,在山下找到了一個洞口。起初以為是山洞獸穴,準備撿松枝點起火把,驅趕野獸。有這處背風的山洞,不至於凍死在深山老林之中。三個人撥開枯藤敗葉,提心弔膽地走進去,卻是越走越深,地勢迂迴蜿蜒,似乎是山根的裂隙,盡頭有上萬年前形成的古老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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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人冒著嚴寒鑽進山洞,臉上手上全是凍瘡,岩隙狹長陰冷,無從落腳,凜冽的寒風颳進來,足能把人凍死。他們撿拾松枝,原始森林中的松枝油性大,纏上根布條就能當火把,仗著

  有火防身取暖,膽子也壯了,摸索著往洞裡走。穿過這段漫長狹窄的岩隙,卻是從山嶺中鑽了出去,面前有一個四壁如削的天坑,千丈峭壁直插地下,黑乎乎深不見底。

  上萬年前深山古洞塌陷,形成了隱伏在地下的天坑,坑洞內部偏暖,幾道融化的雪水順著峭壁往下流淌。張保慶探出身子往下看了兩眼,只見深坑中陰森漆黑,絕壁雲纏霧繞,腳下所踏

  之處,是段積雪蒼苔覆蓋的朽木,顫顫悠悠地隨時可能垮塌,他吃了一驚,趕忙往後退,想告訴二鼻子兄妹別再往前走了,探出洞口的枯木已經腐朽,禁不住人踩,萬一掉下去,可要摔成爛

  酸梨了,摔不死也得活活困死! 他這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十幾隻猞猁從後邊尾隨而來。那兩個人在狹窄的岩隙中無從應對,也往張保慶這邊退,兩下里撞到一處,腳下的朽木承受不住,當即從峭壁上脫落斷裂,驚呼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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