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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上沐著朝陽,

  腳下濯著清露,

  冷暖溫涼,

  一樣是自然生趣!

  ○三

  我走上了後門去路,

  後門兒……呀!你才緊緊鎖著!

  咳!我們人類為什麼要自作囚徒?

  啊!那門外的海光遠遠地在向我招呼!

  ○四

  我要想翻出牆去;

  我監禁久了的良心,

  他才有些怕懼。

  一對雪白的海鷗正在海上飛舞,

  啊!你們真是自由!

  咳!我才是個死囚!

  ○五

  我踏只腳在門上,

  我正要翻出監牆,

  “先生!你別忙!”

  背後的人聲

  叫得我麵皮發燒,心發慌。

  ○六

  一個掃除的工人,

  挑擔灰塵在肩上,

  慢慢地開了後門,

  笑嘻嘻地把我解放……

  ○七

  工人!我的恩人!

  我在這海岸上跑去跑來,

  我真快暢!

  工人!我的恩人!

  我感謝你得深深,

  同那海心一樣!

  〔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一九年十一月二十四日上海《時事新報·學燈》。〕

  《女神》 郭沫若 中國文學

  夜

  夜!黑暗的夜!

  要你才是“德謨克拉西!”

  你把這全人類來擁抱:

  再也不分甚麼貧富、貴賤,

  再也不分甚麼美惡、賢愚,

  你是貧富、貴賤、美惡、賢愚一切亂根苦蒂的大熔爐。

  你是解放、自由、平等、安息,一切和胎樂蕊的大工師。

  黑暗的夜!夜!

  我真正愛你,

  我再也不想離開你。

  我恨的是那些外來的光明:

  他在這無差別的世界中

  硬要生出一些差別起。

  1919年間作

  〔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二○年一月十三日上海《時事新報·學燈》。〕

  《女神》 郭沫若 中國文學

  死

  噯!

  要得真正的解脫嚇,

  還是除非死!

  死!

  我要幾時才能見你?

  你譬比是我的情郎,

  我譬比是個年輕的處子。

  我心兒很想見你,

  我心兒又有些怕你。

  我心愛的死!

  我到底要幾時才能見你?

  1919年間作

  《女神》 郭沫若 中國文學

  Venus

  我把你這張愛嘴,

  比成著一個酒杯。

  喝不盡的葡萄美酒,

  會使我時常沈醉!

  我把你這對乳頭,

  比成著兩座墳墓。

  我們倆睡在墓中,

  血液兒化成甘露?

  1919年間作

  〔本篇收入《女神》前未見發表過。Venus維納斯,羅馬神話中司美與戀愛的女神。〕

  《女神》 郭沫若 中國文學

  別離

  殘月黃金梳,

  我欲掇之贈彼姝。

  彼姝不可見,

  橋下流泉聲如泫。

  曉日月桂冠,

  掇之欲上青天難。

  青天猶可上,

  生離令我情惆悵。

  〔附白:此詩內容余曾改譯如下〕

  一彎殘月兒

  還高掛在天上。

  一輪紅日兒

  早已出自東方。

  我送了她回來,

  走到這旭川橋上;

  應著橋下流水的哀音,

  我的靈魂兒

  向我這般歌唱:

  月兒啊!

  你同那黃金梳兒一樣。

  我要想爬上天去,

  把你取來;

  用著我的手兒,

  插在她的頭上。

  咳!

  天這樣的高,

  我怎能爬得上?

  天這樣的高,

  我縱能爬得上,

  我的愛呀!

  你今兒到了哪方?

  太陽呀!

  你同那月桂冠兒一樣。

  我要想爬上天去,

  把你取來;

  借著她的手兒,

  戴在我的頭上。

  咳!

  天這樣的高,

  我怎能爬得上?

  天這樣的高,

  我縱能爬得上,

  我的愛呀!

  你今兒到了哪方?

  一彎殘月兒

  還高掛在天上。

  一輪紅日兒

  早已出自東方。

  我送了她回來

  走到這旭川橋上;

  應著橋下流水的哀音,

  我的靈魂兒

  向我這般歌唱。

  1919年3、4月間作

  〔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二○年一月七日上海《時事新報·學燈》。〕

  《女神》 郭沫若 中國文學

  春愁

  是我意淒迷?

  是天蕭條耶?

  如何春日光,

  慘澹無明輝?

  如何彼岸山,

  低頭不展眉?

  周遭打岸聲,

  海兮汝語誰?

  海語終難解,

  空見白雲飛。

  1919年3、4月間作

  〔本篇收入《女神》前未見發表過。〕

  《女神》 郭沫若 中國文學

  司健康的女神

  Hygeia喲!

  你為什麼棄了我?

  我若再得你薔薇花色的臉兒來親我,

  我便死——也靈魂安妥。

  Hygeia喲,

  你為什麼棄了我?

  〔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二○年十月十七日上海《時事新報·學燈》。〕

  《女神》 郭沫若 中國文學

  新月與白雲

  月兒呀!你好象把鍍金的鐮刀。

  你把這海上的松樹斫倒了,

  哦,我也被你斫倒了!

  白雲呀!你是不是解渴的凌冰?

  我怎得把你吞下喉去,

  解解我火一樣的焦心?

  1919年夏秋之間作

  〔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一九年十月二日上海《時事新報·學燈》。發表時新月與白雲分別為二題。〕

  《女神》 郭沫若 中國文學

  死的誘惑

  ○一

  我有一把小刀

  倚在窗邊向我笑。

  她向我笑道:

  沫若,你別用心焦!

  你快來親我的嘴兒,

  我好替你除卻許多煩惱。

  ○二

  窗外的青青海水

  不住聲地也向我叫號。

  她向我叫道:

  沫若,你別用心焦!

  你快來入我的懷兒,

  我好替你除卻許多煩惱。

  〔附白:這是我最早的詩,大概是一九一八年初夏作的。

  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一九年九月二十九日上海《時事新報·學燈》。〕

  《女神》 郭沫若 中國文學

  火葬場

  我這瘟頸子上的頭顱

  好象那火葬場裡的火爐;

  我的靈魂呀,早已被你燒死了!

  哦,你是哪兒來的涼風?

  你在這火葬場中

  也吹出了一株——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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