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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早有一天我要讓冥輸得五體投地,一無所有!

  戰後我不顧群臣反對駐守在了邊界,心中想些什麽我並沒有去探究,只知道不想離開。

  一日,我閒逛到魔界內的鏡湖邊,再次碰見了他──那名白髮少年。

  他就這麽靜靜的平躺在水面上,銀白的發在碧綠的水面中像扇面般攤開,很美,比我上次見到他時還要美。

  “什麽人?”

  我無意間踩斷的樹枝驚嚇到他,他立時瞬移到岸邊,抓起外袍蓋住身體。

  這時我才發現他額前有一縷黑髮,在陽光下還泛著金光,很是特別。

  “你是靈界的士兵嗎?這裡是魔界的地方,快快回去。”

  我沒有應他,只是痴痴的看著他。

  他的容貌算不上極品,但卻讓人移不開眼。

  “傻了嗎?”

  他嬉笑著戳了戳我的臉頰,調皮的樣子很是可愛。

  “你……叫什麽名字?”

  “閩。和冥音很像吧!是我的王給我取的。”

  羞澀的笑容中略略有些炫耀,不令人討厭,可我卻不喜歡他因為冥而綻放出如此耀眼的笑容。

  “契主大人──”

  遠遠的呼喚聲透過林木傳來。

  “啊!我要走了,有人找我了。你待會順著這條路直走就可以回去了,小心別讓人發現你了。”

  他笑著給我指了路然後飛一般消失了,而我卻忘了問他下次什麽時候會再來。

  之後,我天天一早就去鏡湖等他,一等就是半年。

  那日,我照例去鏡湖等他,也終於在半年後如願的等到了他──哭泣的他。

  如果那天我沒有去,又如果那天他不是那麽傷心,也許之後一切都會不一樣。

  他哭著向我傾訴著這許久以來被冷落的痛苦,最後哭累了便睡在了我的懷裡。

  那一刻,我看著在懷中毫無戒備熟睡的他,心中產生了一個念頭。

  之後我約了他再見面,他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時常見面,為了贏得他的好感我使盡了渾身解數,終於在數年後他委身於我。

  “炎狼,我們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就這麽平靜的過一輩子,好不好?”

  “好啊!”

  我笑著虛聲應道,藉機將他騙到了靈界。

  果然,在得知他失蹤後,魔界大亂。我乘機發兵,再度進攻魔界。

  冥無心戰事,只派了他手下的四個護衛來應付我。我也樂得享受久違的勝利,大敗那四人,攻占魔界近四成的疆土。

  當魔界再無將領可出戰之時,冥終於站到了陣前。

  我與他一對一的開始了決鬥。雖然冥喪失半數靈力,可我仍舊不是他對手,就在我決定以死相搏時,閩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跳了出來,替我擋下了冥的攻擊,在冥的晃神下我的攻擊正中他胸口,頓時將毫無防備的他擊暈在地。

  終於打敗他了,我高興得抱著閩猛親。

  “炎狼,退兵吧!不要再打了。”

  閩的一句話像一桶冰水將我澆了個透心涼。

  “你說什麽?”

  “退兵,否則我不會坐視不理。炎狼,我不想我們成為敵人。”

  甩開閩抓住我袖口的手,我一把捏住他的下巴。

  “你以為你是誰?若不是看在你還有點用處的份上,我早料理了你。還有,我的名字不叫炎狼,我叫琅焰,是靈界的王。”

  他當時哭了,哭得很傷心,但我沒有理會他,仍舊指揮著軍隊追逐著我的夢想,當我回過頭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

  次日,他站在靈蕭城頂,表情決絕。

  “琅焰,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退兵,否則我會讓你後悔踏上我魔界土地。”

  我決絕了他給我的機會,下令攻城。

  頃刻間,我靈界士兵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一個看不間的防禦壁以靈蕭城為中心逐漸擴展,所到之處,但凡靈界之人無一不是靈力被吸光而命喪九泉。躲避不及的我也不幸被吸走了大半靈力,昏迷不醒,幸得手下捨命相救才得以報命。

  當我清醒時,我聽說他死了。因為愧對魔族百姓,自殺於靈蕭城頭。

  自從喪失大半靈力,我變回了少年的樣貌。

  閩的死,冥的昏睡讓我失去了鬥志,禪位給弟弟並安頓了國中各項事宜後,我易了容以“炎狼”做為名字開始了新的生活。

  我以為我把一切都放下了,可是並沒有。閩當時決絕的表情就像是影子一般緊緊跟隨著我,讓我日夜不得安枕,卻也終於明白自己終究還是喜歡他,可也更恨他。我無法原諒他最後還是選擇了冥,即使是我先愧對於他。

  我曾經嘗試去尋覓閩的轉生,但始終無果。無法排解的思念與怨恨讓我終日抑鬱,只得借練習武技來發泄。

  至於奪得三界武道會冠軍一事,那不過是閒來無事之舉,不值一提。

  當我以為我的人生將會如此平淡的度過時,弟弟的到來改變了我的命運。

  “哥哥,多年不見,你還好嗎?”

  “還不錯,日子過得很悠閒,也很滿足。”

  對突然來訪的弟弟,我並沒有一絲驚喜,反而有些被打擾的不快。

  “不知道哥哥是否聽說過魔界的契主傳聞。”

  “契主”兩字讓我沈靜已久的內心一顫。

  “不曾。”

  “傳聞當年閩契主自殺之日只是將自身魂魄彈出三界,留下了肉身,而這個肉身如今是各任契主的魂器。”

  “那又如何?”

  “哥哥你不恨那人嗎?”

  “恨他又如何?他已死,我再怎麽恨他也沒有用。”

  沒有料到我的反應如此平淡的弟弟頓時無話可說,只得悻悻然離去。

  我知道他是想借閩的事激起我的鬥志,但閩已死,我並不認為我對他的肉身會有興趣。

  可事實證明我又一次高估了自己。

  當夜,我翻來覆去無法入睡,一想到閩的肉身還在冥的手中,還會被他人占用我就滿腔怒火,無法遏制。

  次日一早我便衝到了皇宮,要求領兵出征。

  其後征伐八方,為得就是打探出契主所在。幾百年裡我為自己打下赫赫戰功,卻越打越沒有耐心,一次又一次的撲空讓我逐漸懷疑起傳言的真實性。

  直到那一年,我領兵衝進了傳聞中的契主別宮,看到了當代的契主,我才意識到自己這幾百年中沒有一刻遺忘了他,甚至每一刻都比以前更加在意他。

  那眉、那眼、那肖似的神情……初見的那一瞬,我幾乎以為那男孩就是閩。我開始有些明白為什麽冥會執意要將閩的肉身保留下來了。

  可越是這樣,就越不能留下它。

  我舉劍刺向男孩,卻被他身旁的男子攔住。當我擺脫那名男子的糾纏追上他時,卻見他在用媚惑術勾引我的手下。頓時一把無名火起,更加堅定了我要毀掉閩的肉身的決定。我無法容忍別人用他的身體在我眼前勾引別的男人,那會讓我產生錯覺,會讓我想起閩最後拋棄了我,選擇了冥。

  憤怒蒙蔽了我的雙眼,讓男孩實現了他同歸於盡的決心。當在爆炸中看到他的肉身化為粉塵的時候,我忽然覺得就這樣離開人世也不錯。

  但我並沒有死,只是受了重傷。避開尋覓我的靈界士兵,我繞到了森林深處,在那裡的一棵杉樹下,我發現了一隻剛滿月的魔狐,白色的,小小的身體蜷縮著。

  白色,讓我想起了他。想必他剛出生的時候也和這小家夥差不多吧!

  我抱起了小狐狸,離開了魔界,回到靈界一個有著眾多靈狐的邊遠小村落定居了下來。

  小狐狸剛開始時很怕生,從來不願和我待在一起,也從不肯吃我餵的食物,總是用一副看起來很寂寞、很悲傷的眼神望著遠處。直到它長出兩顆米粒大小的牙後,它變得好動了,喜歡咬人,喜歡搗蛋,還喜歡跟我撒嬌。它總是能搞出各種不同的花樣來弄得人苦笑不得,卻又總在我要發脾氣時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讓我恨不下心去罰它。

  看著小狐狸一天天長大,我那顆曾經冰冷的心也漸漸被融化。但我萬萬沒有料到,小狐狸會越來越像閩。起先,是莫名其妙的體內多出個墨金貕,然後竟和閩體內的墨金貕是同一個種類。我開始害怕了,怕小狐狸的身體就是閩的肉身。當小狐狸化成人型時,我所害怕的事實現了。

  那樣貌簡直就是閩的縮小版,我不止一次想殺了他毀掉閩的肉身,卻始終下不去手。

  當那孩子誘惑我時,我故意裝做不知道,一次又一次避開他。我喜歡他,卻不能接受他。他用著閩──我愛的人的身體,如果我接受了他,對他來說不公平,因為我怕分不清究竟是因為喜歡他才抱他還是因為他的身體是閩的才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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