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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三皇子鼻子高高的,跟陛下一模一樣。”

  “我看更像生母一些,”臨川公主道:“口闊額豐,精神飽滿。”

  “我看看,”永穆大長公主接過孩子,點頭道:“伏犀貫頂,頭角崢嶸,兩顴斜插天蒼,跟陛下小時候一模一樣。而耳白過面,蘭台飽滿,又長得像生母。”

  這話贏得了眾人的贊同,偏有說風涼話的:“這么小的娃娃,能看出個什麼來?都說像皇帝,我可記得皇帝小時候頭髮稀少,渾身火色,是這個樣子的嗎?”

  永穆公主瞪了梁王一眼,沒想到崇慶帝聞言卻十分感興趣:“朕小時候是這樣的?”

  “皇帝生下來確實渾身通紅,”永穆公主道:“一直到滿月了還是膚色泛紅,我們都笑稱是火德星君下凡了,過了滿月就變白了。”

  她陷入了回憶之中,微微嘆了口氣:“先帝人到中年方才得了陛下一子,十分寶愛,滿月、周歲都是大赦天下,連犯了重罪的死囚都一併赦免了,可見先帝愛子之情。”

  卻聽梁王又在那裡不合時宜地呵呵冷笑。

  崇慶帝道:“梁王叔有話要說?”

  永穆公主極是嚴厲地刺了他一眼,梁王本來已經張開的大嘴又合攏了,不甘心地哼哼了兩聲,恰此時三皇子抱到了他身前,他順勢低頭瞥了一眼,忽然一怔。

  “給我看看!”梁王從乳母懷中提抱起三皇子,揭開襁褓,神色可謂是呆若木雞。

  “怎麼了?”永穆公主只怕他又作妖,把孩子奪了回來。

  “他、他有……”梁王驚駭極了:“他有青癬!”

  三皇子肩胛骨偏右側,是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青色瘢痕,楚嫣只當是生來帶有的胎記,不曾留意,現在看梁王的神色,仿佛這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一樣。

  “這青癬怎麼了?”楚嫣緊張起來,連連追問。

  “凡我李氏子孫,身上必有一塊青癬,或大或小,不拘何處,總是有一塊的。”梁王喃喃道:“……他怎麼會有?”

  臨川公主道:“他是我李家的子孫,怎麼會沒有?”

  “皇帝就沒有!”梁王看看崇慶帝,又看看呼呼大睡的三皇子:“他怎麼會有?”

  “別聽他的,”永穆公主道:“以青癬來斷定血脈,是不準的。”

  “可不是嗎,”魯王湊了過來:“本王的長子、長孫都沒有青癬,難道還不是我的種了?王妃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嗎?”

  “對啊,信王那一脈也是,”臨川公主道:“兒子都沒有青癬,女兒大塊大塊地長,長到臉上,都沒法嫁人了。”

  梁王看著眾人議論,神色卻痴痴地,仿佛自己一直堅持的某樣東西在他眼前支離破碎:“怎麼會呢,怎麼會呢……”

  “都跟你說了,青癬不能斷定的,”永穆大長公主恨鐵不成鋼道:“這癬是從父系身上傳來的,可也有母親的影響,父精母血,看你像誰了。”

  “難道梁王叔一直同朕不親近,是因為瞧見朕身上沒有青癬?”崇慶帝忽然道:“以為朕不是先帝的骨血?”

  梁王瞧瞧崇慶帝,又瞧瞧三皇子,口中訥訥,根本說不出話來。

  “皇帝,你梁王叔是個傻的,腦子不靈光,”永穆公主道:“先帝知道他常常犯傻,從來都是包容了,你也別跟他計較。”

  “梁王是朕的親叔叔,朕怎麼會計較呢?”崇慶帝點點頭。

  等到筵席結束,宗親俱都告辭回去,而梁王自然被單獨留了下來。

  永穆公主不放心,卻被臨川公主勸了回去,她和楚嫣將永穆公主送上馬車,才悄悄返回側殿,果然看到梁王並未醉酒,話說得有條有理地,只不過一把鼻涕一把淚,顯然很有冤屈。

  “不是我不明不白,是先帝不明不白,”他道:“好端端把玉牒收走了,也不叫我們看……如果不是捕風捉影,那外頭怎麼也風言風語地?”

  “外頭有什麼風言風語?”崇慶帝道。

  “皇帝你剛即位的時候,景華門不是有人扣門,當街就說你不是太后親子,”梁王道:“你不記得了嗎?”

  崇慶帝面色一變:“朕不知道這事……”

  “不知道?”梁王不信:“龍魚衛如狼似虎地把一條街都封了,挨個拷問行人,弄得風聲鶴唳人人自危,你不知道?”

  見崇慶帝面色冷凝,梁王難得腦瓜子靈光一回:“那看來楊榮聽了誰的話抓的人,還不一定呢……”

  “那說朕不是太后親子的人,現在何處?”崇慶帝道。

  “楊榮抓走了,肯定要問楊榮,”梁王嘟囔了一句,忽然道:“或許可以問問臨川。”

  “臨川知道什麼?”崇慶帝問道。

  “那人原本被臨川的駙馬扣留了,”梁王道:“那楊榮應該是從駙馬手上把人提走的,駙馬不是值守景華門嗎?”

  楚嫣能感覺到臨川公主的身體微微發抖,呼吸也急促起來。

  臨川公主只覺得梁王的話,有如一道閃電劈中了自己。她想起九年前一天,駙馬匆匆回來,神色青白,坐立不安,問起來只說是景華門出了一些事故,不多久宮中忽然傳召駙馬進宮,她只以為是母妃傳召,可從那之後,駙馬便沒有再回府,兩天之後便有劉鶴齡誣陷駙馬通虜,仔細想來那竟然是她在出事之前,最後一次見到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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