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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只有幾根手指頭連在一起了,下一秒,兩個人是徹底分開了。但是,伊博爾很清楚,在最後,對方的手指也是動了一下的——他被說動了,總算不是一心找死了嗎?

  伊博爾用力把匕首朝著對方扔了過去,可是他沒能看見對方到底接到匕首沒有,因為迷仙引夢的根已經把他拽出了地面,對方則被拽進了幽深的地下。

  活下來,還是沒有?只有在這場戰鬥完全結束之後才能知道了。

  山谷里此時出現了一個大坑,巨藤從洞裡張牙舞爪的出現了。所有被救上來的人都儘量遠離,現在的這裡,就不是他們能夠參與的戰場了。

  飛龍帶著傷者先行離開,其他能自己動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朝著兩邊的山上爬。在他們背後,整個山谷快速的被扭動著的綠色、棕色、紫色植物所覆蓋……

  巨藤所過之處,迷仙引夢和棕色的細藤全都被碾壓進了泥土中,因為迷仙引夢流出的汁液讓巨藤的表面略略有些發黃,之後再遇到攔路的迷仙引夢就被巨藤直接拽出來遠遠扔出去。棕色細藤則直接被巨藤絞住,沒過片刻就被巨藤吸收乾淨了精華化成糙木灰,隨風消散了。

  母樹紮根之後沒法像巨藤這樣四處活動,但她更加的穩定,現在她附近半徑百米範圍內,敵對的藤蔓已經都消失殆盡,同樣是被母樹吸收了精華。隨著巨藤的靠近,母樹也穩紮穩打的將附近改造成對自己最有利的戰場。

  終於,母樹的根系和巨藤的藤蔓開始了正式交鋒!

  就像是兩群巨蛇的戰爭,你纏著我,我繞著你。藤蔓絞死了樹根,樹根勒斷了藤蔓。

  不知道已經存在了多少年月,被木城的木族人血肉澆灌養育的巨藤,個體能力上確實比母樹強悍得多。

  但是母樹在蠱霧中生活多年,雖然蠱霧對蟲的效果最大,經年累月之下,對母樹的好處也是極大的。現在又有迷仙引夢的支持,暫時的和巨藤鬥了個旗鼓相當。

  山谷中出現了一條分界線,一邊是屬於巨藤的深綠色,另外一邊是屬於母樹樹冠的翠綠,樹根的棕褐,以及迷仙引夢的紫色。

  兩邊互相擠壓,黃綠色的植物汁水四處飛濺,淺灰色的糙木灰和黑色的泥土騰起了一層煙塵。

  獵星和長老們原本還想阻止戰士們去幫忙,看著這場景,乾脆都讓人老老實實的呆著。被救出來木城人坐成一圈,一個個蔫頭耷腦的,別說逃跑連說話的都沒有。陽穀人原本跟木城人一塊坐著,後來發現夏人的注意力都在山谷里,有幾個膽大的就想逃,結果發現,就算被夏人看見了個正著,那些人也一點都沒有要把他們抓回來的意思,結果呼啦啦一下子九成的人都跑沒了。

  “怎麼不跟著跑?”獵羊奇怪的看著那七個留下來的陽穀人。

  陽穀人略微有些害怕的看了獵羊一眼,但還是規規矩矩的說了:“我們的食物都落和武器都落在山谷里了,我的身體也弱,跟著他們走,走不了多遠就要把我和我阿媽拋棄掉,甚至讓我們做食物了。你們夏人不吃人,也不讓人做奴隸。我願意帶著阿媽去做戰俘,給你們幹活。多苦多累都好,只要給口飯吃不讓我們餓死就行。”

  旁邊另外一個陽穀人聽見兩個人說話,大著膽子插嘴:“我們之前也是看不慣部落里那麼做的,可是族長和長老們做的決定,我們這些人又能怎麼辦。”

  他們這七個人,四個老人,兩個極其乾枯瘦小的年輕男人,唯一一個年輕女人大著肚子,看情況八個月左右了,想走也是走不了的,該是被丈夫拋下了。

  不管他們心裡怎麼想的,現在都附和著這兩個人的話,哀求獵羊把他們留下。

  獵羊頓時後悔自己的多嘴,當初這些人都是跟著他們部落一塊走的,陽穀部落要燒荒的時候,也只有那個碰巧撞上的年輕人跑來報訊。現在這麼說,也不過是走投無路了吧?

  獵羊忙不迭站起來跑了,獵星看他一臉的懊惱,安慰著說:“他們願意留就留吧,這些人雖然年老體弱但是只要肯幹活,還是能養活自己的,那我們也不算白養人。至於孩子,從小在部落長大,養大了就是我們自己人了。”

  “族長說的對,我就是有點彆扭。”獵羊撓撓頭皮,“不過……族長,jian細的事情你們是怎麼發現的?”

  “不是我,是大巫。”

  陽穀部落被夏驅趕離開,也還是不久之前的事情。夏周圍的其他部落大概都沒幾個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塔倫就這麼巧,一找就找到了對夏不滿的陽穀?

  會不會並非是湊巧,而是有人給他們指路呢?

  這次的安排也算是以防萬一,一共兵分五路——正門偽裝的人一路,兩邊爬山的各一路,四頭飛龍送母樹,還有白銳那邊的是最後一路。有明的,有暗的。哪路出問題,那jian細就是哪路的。

  聽獵星說完,除了獵羊之外其他接湊過來的長老也都跟著點頭。這在白銳那個信息大爆炸的時代來說是用爛了的計謀,但正因為好用,才這麼多人用。在這個時代,至少是對現在的眾人來說,這法子他們是頭一回聽說,頭一回見人用,而且顯然很管用。

  伊博爾和獵果帶來的那些人現在自覺自發的自己站在了一堆,正在你看我我看你中。

  “都過來吧,有事的不是你們。”獵星走過去,對著他們招招手。

  眾人既感激獵星的信任,為戰友沒有叛徒鬆了口氣,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他們覺得這事就這麼晚了,對部落實在是不好。

  “族長,感謝你的信任,但是我們這一路人的消息確實被泄露了,我們的人裡邊有叛徒。”

  “不是你們。”獵星嘆了一聲,知道現在不說出來,這些人是不會放心的,“是你們的家裡人,不過,她也沒有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去。”

  在發現叛徒之前,獵星和白銳還以為他們與木城的首次正面接觸就是文斯托爾,誰知道,早就有木城的人潛伏在他們中了。對方就是個平平常常的和部落走失,想要加入夏(當死還是茅)的木族人。她已經生活了很多個年頭,還剛剛得到了一對雙胞胎的兒女——她就是愛莎,那位第一個在不食用孕果的狀態下生育後代的木族女性。

  如果不是這件事,白銳和獵星都不會知道她的名字。

  同樣因為這件事,讓她隱瞞了夏的許多情報,並且在被發現之後,她絲毫也沒有隱瞞的訴說出了真相。至於愛莎身體裡的塊根,據她說,在茅城居住了幾個月後,就被她嘔吐了出來。當時的她還不是蟲戰士,只每隔一段時間被大蜂子扎一下。其實那個時候,愛莎就想要和木城斷絕聯繫了,後來也是對方主動找的她。

  也因為這件事,獵星才敢布下這個陷阱。知道了叛徒是誰,知道了她說了什麼,所以獵星和獵黑才會用不同的藉口放棄了帶領攻擊正門的隊伍。

  不過,事情的發展終歸還是出現的變故——白銳一直到現在,依舊不見蹤影。

  第一七四章

  174

  獵星的榛子原本跟白銳一起,在白銳收拾掉巨藤的分-身之後,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帶過來。但是,一直到現在還沒見到白銳的身影,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獵星和以黑爸為首對幾個長老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都意識到了不對,但也都把疑問藏在了心裡,沒有誰在這個時候提出來。

  ***

  一間茅巫里,三個女人兩個老人帶著十三四個從八歲到三歲的孩子圍在火塘邊,火塘的火被燃燒得越來越旺,上面掛著的陶鍋里水蒸氣越來越多,他們顯然不是在休息或者吃飯,孩子們都是一臉的驚恐,女人們明顯也是強作鎮定。

  這裡是夏的“幼兒園”之一,整個夏的聚居地最早建立就是分散在各處的幼兒園,且房屋的建造標準比議事用的茅屋還要高。就算知道是臨時的,牆壁也是晾曬得最好的泥磚,夯實的地面最下方鋪的是大片的蟲殼,再上面才是石板。雖然他們就住了半年,但這房子也是絕對的冬暖夏涼。

  “砰!”地面下傳來敲打的聲音,腳下也明顯顫抖了一下。不過不管大小孩子們都很堅強,沒有人哭沒有人撒潑,只是咬緊了嘴唇,抓緊了手裡的石頭和木棍。

  ——在與大自然的搏鬥中生長起來的一群,他們知道真遇到了事情哭泣是最沒用的,大多數孩子還不說話就已經學會了保護自己。

  “砰!砰!”地面下的撞擊變得越來頻繁,有兩塊石板相連的地方開始出現了明顯的凸起。

  兩個老人抬起陶鍋,快步走過去,直接澆進了那到裂fèng。

  敲擊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人們的臉上剛剛浮現出一點歡愉,突然轟的一聲,半面牆壁倒塌了。在塵土飛揚中,有什麼黑影竄了進來。

  女人們舉著簡陋的石斧剛要衝上去,卻發現進來的是騎著巨蠍的兩個蟲戰士:“發傻幹什麼?快上來!”

  這個幼兒園裡的都是去年大災之後新加入的人,老人、女人、小孩沒有一個是蟲戰士,否則要是其他幼兒園,就算是小孩子也不會豪無反抗之力。

  “後邊!”一個女人尖叫著。從這兩個人進來的地方,有大股的樹藤沖了進來。

  這兩個戰士動也不動,到讓人以為是嚇傻了。可這些藤蔓剛氣勢驚人的竄進來,就忽然被拽了出去。

  他們從破口離開時,剛好看見幾隻大蜘蛛一圈一圈的用自己的蛛絲加固一個正在不斷顫動的大繭,裡邊的東西大概就是剛才要襲擊它們的藤蔓了。

  蟲戰士們“嘿!喂!”兩聲,就算是跟大蜘蛛們打招呼了。這些大大小小的蠱從,對他們來說已經不是蟲,家畜的關係,而是並肩作戰的夥伴和戰友。最大的一隻蜘蛛抬起腦袋咔噠咔噠閉合了幾下嘴邊的大鰲,算是回應了。

  被救出來的,幾個大人戰戰兢兢的,如果不是要緊跟上蟲戰士的腳步,他們大概恨不得死死閉上眼睛。畢竟爬蟲類和昆蟲類除了少數之外,看起來可真是不太符合人的審美——就算是原始人還略微有些扭曲的審美。

  倒是坐在蠍子身上的孩子們眼睛都亮閃閃的,一臉的憧憬,幾個大的更是充滿羨慕的摸了摸正做著的大蠍子的背甲,看來蟲戰士已經成為他們的努力目標了。

  突然,一個老人叫了一聲,眾人聽見他聲音回頭看的時候,發現他人已經不見了,地上只留下了一個黑洞洞的坑。

  “快走!”蟲戰士們命令著。

  他話音還沒羅,一隻手從那個坑裡探了出來,跟之前老人有交情的另外一個人老人沒聽話離開,而是彎腰去救助同伴。誰知道他剛抓住那隻手,就被對方以更大的力量反抓住,老人忍不住痛叫出聲,只覺得胳膊都要被抓斷了,更糟糕的是他的半個身子都被拽進了洞裡。

  老人大聲的喊著老友的名字,可是沒有回應。突然,他的手上一松,與此同時腰腿上一緊,老人再次重見天日了。原來是那幾個來救的蟲戰士把他拽出來了。蟲戰士把老人拽出來也不停,一路駕著他朝安全的地方跑。

  老人有點呆愣,被駕著也不動,就是大口大口的喘著。

  他頭朝下在洞裡的時候還沒感覺,出來後才發現自己憋悶得一陣陣眼前發黑。等到總算緩過來,老人才發現自己還抓著好友的那條胳膊,也只有那條胳膊……他嚇得一哆嗦,把胳膊扔到了地上。

  繼續被駕著遠走的時候,老人的眼睛還盯著斷臂,迷迷糊糊的想:剛斷的手臂,可怎麼一滴血都沒有呢?

  一條手指粗細的“小蟲”從斷臂中爬了出來,見風就長,眨眼間已經長成了和那些猙獰藤蔓一樣的東西,揮舞著兩條長藤,朝著架住老人的蟲戰士揮舞了過來。

  “出來了?!”老人焦急之下只來得及這麼喊,心裡對自己竟然嚇傻了沒扔掉斷臂後悔不已。

  可這種距離,兩個戰士也只來得及回頭了。

  “轟!”一個巨大的身軀沖了出來,正是坦克。它直接揮動著兩隻大鉗子把這團剛剛催生出來的藤蔓拉住,扯碎了,還把其中仍舊在蠕動的幾個大塊直接扔進了嘴巴里吃掉了。

  蠱笛聲遠遠的傳來,紫色的蠱霧開始在城內蔓延。

  “大巫回來了?”就算是新依附的老人臉上也露出了欣喜,剛被放下來,竟然抬腳就要朝笛聲傳來的方向跑。

  “跑過去送死啊!”蟲戰士趕緊把老人撈了回來,“現在的蠱霧可是要毒死你們的!”

  沒有蠱蟲夥伴,爹媽又不是在蠱霧裡邊生活慣了的,現在碰到劇毒的蠱霧,那不是找死嗎。

  老人雖然一臉的懵懂,但知道他就是一個沒用的老人,放在其他部落都該是被遺棄掉的,可在夏不但沒有被遺棄,遇到危險反而還有人去救。他沒什麼可不滿抱怨的,要想活命,就應該乖乖的聽話。至於老友……他該是剛掉下去就沒了性命了,只能說運氣太糟,怨不了別人。

  沒能前往山谷的的白銳,此時正在夏的營地。

  他們建城這件事,可真的是坎坷頗多。白銳一邊感嘆著,一邊在躲閃中跳著祭舞。

  該是塔倫也擔心他處理完了分-身就趕去山谷支援,結果把那些藤蔓人和木蚯蚓都派到了夏來。藤蔓人比起巨藤和巨藤的分-身當然不算什麼,可是它們的數量太多了。這還是最大的一部分直接被地下活動的蟲堵回去了,否則……

  山谷那裡沒有他短時間內也不會出問題,當務之急是保護夏的大多數人。

  非蟲戰士的人也沒被挪到城外去,畢竟出城了藤蔓也會追過去,他們和就算有蠱蟲夥伴但也戰鬥力不高的人,一起被安置在了夏城規劃出的大廣場所在的位置。一開始人們還心驚肉跳著。廣場可只是夯實的泥土地面,什麼都沒有鋪,那些恐怖的藤蔓不是一挖一個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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