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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卻並非感到勝利的喜悅,反倒是一種兩敗俱傷的難過。

  ☆、第46章

  那天之後,徐沂沒有再多說什麼。然而褚恬或多或少地能察覺到他對待父母態度的轉變,最起碼,沒有再針鋒相對。

  這種改變應 該是可喜的,是喜聞樂見的,但褚恬卻高興不起來。她很明顯的感覺到,從父母家回來之後,徐沂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對她生活上的管束也越來越多。以前只是囑 咐早點睡覺少玩平板和手機,現在不僅管她作息,還要求她注意飲食,多鍛鍊身體。只要他在家,每天必雷打不動地在六點鐘把她從床上叫起來,扛也要把她扛到操 場上去晨跑。

  褚恬覺得再這麼下去她就要瘋了,她現在是連睡懶覺的自由都沒了,她向徐沂提出嚴正抗議。可徐參謀卻完全不為所動,他表示哪怕她跑完了回家繼續睡覺都可以,但這個過程必須要有。

  跟男人較勁,尤其是穿軍裝的男人,那完全就是蚍蜉撼大樹。值得慶幸的是,今年新兵入伍的日子一下子提前到了九月份,徐沂被派下去盯新訓,每天忙得顧不上家。

  褚恬好容易得了自由,著實逍遙了一段時間。然而樂極生悲,在北方天干氣躁的秋季,她一南方人吃多了辣也受不住,額頭上不小心就冒出了幾個痘痘,這對一向愛美的褚恬可算是個打擊。更悲催的是,一次洗澡不注意耳朵進了水,第二天起來右耳朵疼得要命。

  褚恬哪裡忍得了這個,可打電話時又不敢跟徐沂提起,怕挨他訓。只好打車到總院,找表姐塗曉。

  塗曉聽了原因後還是將她批評教育了一頓,之後帶著她到耳鼻喉科找了位相熟的醫師,檢查一看,發現是急性中耳炎。醫生聽了大概的原因後給她開了消炎藥和氯黴素粉,塗曉怕她不會用,仔仔細細地交代了幾遍之後,又忍不住說她:“多大的人了,洗個澡還能往耳朵里灌水!”

  褚恬被她嘮叨地直頭疼,忍不住求饒:“我以後會注意,姐你就別說我了好不好!”

  塗曉伸手戳了下她的腦袋:“我看你還好意思抱怨徐沂管的寬!”

  褚恬淚流滿面。

  捂著上了藥後有些灼痛的耳朵,褚恬躲到了總院住院部後的小花園。撐著傘漫無目的地散著步,一邊等著塗曉下班,好跟她一起出去吃飯。

  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小花園中央的亭子,邁步進去,褚恬才想起來為何覺得此情此景這麼熟悉。那一次,她就是在這個花園裡見到的孟凡。她見到她的時候,孟凡正好就坐在這個小花園裡,仰望天空。

  不自覺的,褚恬也抬起了頭。入目是灰濛濛的天空,淅淅瀝瀝下著小雨。她盯著看了一會兒,覺得脖子酸了,才低下了頭。

  正要往回走的時候,她聽見有人從背後喊了她一聲,回過頭一看,是方哲方醫生。

  褚恬站定,禮貌地向他打了個招呼:“方醫生,你好。”

  方哲迎著細雨走到她面前,表情溫和有禮:“好久不見了,來找塗醫生?”

  褚恬擺擺手,有些苦惱地指指自己的耳朵:“得了中耳炎。”

  “那可得注意了,抓緊治療。”

  褚恬晃晃手中的藥袋:“已經開好藥了。”

  方哲笑了笑,環視了下四周,說:“剛在這兒看見你,還以為你又是來看孟凡的。”

  褚恬有些不解:“她不是已經出院了,我怎麼還能在這兒見到她?”

  “是出院了,不過上星期病情反覆,就又住了進來。”

  褚恬微怔,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過了會兒,才問:“有什麼反覆?”

  “很多問題,一時也說不清楚。”方哲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看向她,“怎麼樣,要去看看她嗎?”

  褚恬有些猶豫:“這——行嗎?”

  方哲只笑了笑,讓她自己做決定。

  褚恬抬頭,看了眼她身後的那棟住院部大樓,糾結了片刻,回過頭,向方哲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上到了住院部十樓,方哲沒跟著她,而是去了護士站。褚恬一個人走到了孟凡病房的門口,腳步又有些遲疑了。說不清楚原因,總覺得心裡有些緊張。

  正是這個時候,門從裡面打開了,孟凡的母親章曉群端著飯盒走了出來,看見褚恬時,神情微微訝然。

  “伯母——”

  褚恬倉促開口,想介紹下自己,卻不料章曉群嘴角盪出一絲驚喜的笑意,看著她說:“這是小方醫生的朋友吧?你怎麼過來了?來看我們凡凡?”

  褚恬啊了一聲,很快反應過來地說:“我就是沒事,來逛逛——”她看向房間裡一眼,又問章曉群,“她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章曉群滿臉愁容地苦笑了下,又對褚恬說,“你來得正好,我有件事想拜託你下,能不能幫忙照看凡凡幾分鐘,我去食堂打份午飯。”

  褚恬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點頭說好。章曉群喜出望外,高興地眼睛都眯起來了,連聲說著謝,腳下飛快地走了。

  眼瞧著章曉群走遠,褚恬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同時又有些費解。章曉群似乎並不清楚她跟徐沂的關係,單從她對她的稱呼就看得出來。可是——為什麼?明明那天在菜場的時候,徐沂已經將她介紹給了孟玉和。難道是——孟玉和有意隱瞞?

  帶著這樣的疑惑,褚恬推開了病房的門。

  孟玉和並不在,房間裡只有孟凡一個人,正斜靠在病床上發呆。褚恬毫無防備地與她視線相遇,她愣了一下,而孟凡那雙無神的大眼卻只是在她身上微微停留,之後就挪開了,專注地凝視著窗外。

  褚恬並沒有覺得尷尬,卻也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原地躊躇半晌,她走到病床邊,挨著床尾坐了下來,輕輕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孟凡?”

  如果不是眼睫毛微顫了下,孟凡的反應可以稱得上是無動於衷。褚恬又出聲叫了下她的名字,她這才向她看了過來。

  褚恬心中有些激動,還想再和她說句話的時候,孟凡突然下得床來,走到一個小圓桌旁,從果籃里取了個蘋果,塞到褚恬手裡之後,又坐回了床上。整個過程,她沒說一句話。

  褚恬看著手中的蘋果,有片刻的失神。

  “這個——是給我的嗎?”她指著蘋果,問孟凡。

  孟凡沒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只說:“很甜的,很好吃。”

  褚恬突然感覺心裡像是被針尖扎過一般,瑟縮地疼了下。握著蘋果的手不自覺蜷住,她對孟凡燦然一笑,輕聲說:“謝謝。”

  章曉群打完飯回來的時候,褚恬剛好削完這一個蘋果,從中間切開,她跟孟凡一人一半。可孟凡卻不要,從頭到尾無論她怎麼勸,都只是兩個字:“你吃。”

  褚恬哪裡好意思當著她的面自己吃,便放到了床頭柜上的搪瓷杯里。孟凡看見了,突然就來了氣,拿起杯子,用力地塞到她手裡:“吃!”

  褚恬有些不知所措,幸而章曉群趕在這時回來了,她連忙站起身:“伯母,這——”

  章曉群看了眼搪瓷杯里的東西,有些心疼這麼大一個蘋果就這樣沒了。可她又不好直接違背女兒的意願,便笑著對褚恬說:“沒事兒,你坐著。”這麼說著,手卻自動地接過了杯子。

  燙手山芋終於送出去了,褚恬鬆了口氣。

  完成了照看任務,照說褚恬沒什麼理由繼續待在這個病房了。可章曉群卻像終於找到一個人似的,拉著她說個沒完。

  “得病以來,凡凡就不太喜歡搭理人了。”章曉群一邊餵孟凡吃飯一邊說,“不過你別介意啊,都是這病鬧的,沒得病的時候她不這樣,見著誰都特別熱情。”

  “沒事的,伯母。”褚恬微微一笑,表示並不在意。

  “你這還算不錯了,她還肯理你,讓給你水果吃。有時候我這個當媽的鞍前馬後伺候她一天,都捨不得跟我說一句。”章曉群就當著孟凡的面這麼絮叨著,可她聽了卻毫無反應,只是機械地張嘴、咀嚼和吞咽。

  突然間,她咳嗽了兩聲,將飯都咳了出來。章曉群連忙起身拍她後背,給她擦嘴的同時忍不住念叨她:“怎麼又嗆住了,又沒人跟你搶,你就不能慢慢吃?這麼大的人了,吃飯還得讓父母操心。”

  孟凡說不出話來,只是繼續咳嗽,咳得眼睛都紅了。還是褚恬看不下去,給她倒了杯熱水,孟凡接過去,猛灌了兩口,才壓下去那股勁。

  章曉群連連向她道謝。

  看著有些忙亂的母女兩人,褚恬覺得自己再在這兒待下去有些不合適了。她提起包,離開病房前轉身又看了孟凡一眼。她似乎對剛剛發生的事沒有任何觸動,任由母親為她擦拭弄髒了病號服,她只看著窗外,目光呆滯。

  一瞬間,褚恬感受到了一絲不屬於自己的恓惶和落寞。

  ☆、第47章

  跟表姐塗曉一起吃了頓飯後,褚恬獨自一人回了家。

  近來B市的天氣極差,兩周內斷斷續續下了好幾場的雨,走到哪裡空氣里都是一股揮之不去的cháo氣。褚恬脫鞋進門,換了一身干慡的家居服後,坐在沙發上給徐沂打電話。

  撥通之後她才意識到現在還是白天,他如果在忙的話,手機應該不會在身上。然而讓她意外的是,電話竟然接通了。

  褚恬脫口而出:“你現在在哪裡?”

  “訓練場。”電話這邊,說這話的徐沂身穿一身野戰服,正站在山坡上用望遠鏡察看著山腳下一個個從他面前跑過的新兵。頭頂的雨勢漸長,可他卻仍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片刻後,他收回望遠鏡,問褚恬:“有事嗎?”

  聽他這麼一問,褚恬反倒有些沒話說了,唔唔了兩聲,答:“沒事。

  徐沂反倒疑惑了:“那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了?”

  這麼久了,他的工作和閒暇時間她早就清楚,所以沒事的話,一般不會在白天打電話過來。

  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又怕他多問,褚恬假裝生氣道:“白天我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啊,想你了,不行嗎?”

  這話聽得徐沂笑了出來:“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真想我了?”凝視著順著衣袖流下的雨水,他說,“我怎麼記得前兩周你還巴不得我趕緊走?”

  不揭短就不能聊天嗎?褚恬嗔罵他討厭。

  閒閒聊了兩句,徐沂說:“任務快結束了,等我回家。”

  褚恬心裡有事,聽到這話也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句。見他要掛電話,念頭一起,忽然又叫住了他:“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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